他濃眉一蹙,「額娘?」
「對了,也讓她搬過去,這樣就不必每日接來接去的。」
「額娘!」他的雙眸射出冷光,表明了他很清楚她在打什麼主意。
「沒關係,我們就讓額娘放心的去玩嘛。」夏芸兒想贏得老福晉的好感,但這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御沙。
「謝謝你。」盈昕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小笨蛋,她這聲謝可是謝她的愚蠢。
「你這樣做是對的。」老福晉也不得不順口讚美,不然光兒子剛剛那兩道冷箭一射過來,她差點就退縮了。
不管如何,熱鬧的燈會結束了。但貝勒府裡,多了一個在不久將來即將掀起滔天巨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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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老福晉跟盈昕格格打的算盤都一樣,那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再加上「女追男隔層紗」,按理,要切入御沙跟夏芸兒之間應該易如反掌,只是兩人似乎都太過樂觀了。
第一,夏芸兒先佔據了樓台,早已搶了先機,盈昕是半點月光都看不到,更甭提搶月亮了。
第二,一連幾天,盈昕總是來個不經意的巧遇御沙,她溫柔、羞澀的想引起他的注目,但那張英俊的臉上卻不曾有過半點波動。
說真的,她不相信她的魅力會輸給夏芸兒,何況哪個男人不愛三妻四妾?就算御沙只想鍾愛一人,那也非她莫屬,夏芸兒算哪根蔥?
可偏偏這根蔥佔去御沙的所有目光,真是氣煞人也。
讓她嫉妒的事是一樁多過一樁,有時候御沙跟夏芸兒連熙春閣都沒步出一步,也不知道窩在裡面幹什麼。
偏偏她要扮一名懂禮數的名門閨女,根本沒有理由闖進去。
這一天,還是讓她想到了方法。
她決定先籠絡夏芸兒,發展出姐妹情誼,也許她就有更多機會接近御沙。於是她特意到外面去買了塊上好的布料,想約夏芸兒一起找裁縫做套衣裳。
好不容易找到了理由,她一路往熙春閣沖,剛好杜莫去上茅房,府裡上下的人也都知道這個時間是貝勒爺的沐浴時間,原本就沒人敢去叨擾。
所以她這一衝,可差點兒要長針眼——
她竟撞見了鴛鴦戲水!
「天啊!」
夏芸兒是嚇得將身子藏進水裡,而御沙更是以自己的身子環抱住她,再冷冷的對著呆若木雞的盈昕道:「不知道盈昕格格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
聞言,她才驀地回神,尷尬的道歉後轉身跑開。
可是她心裡真的嫉妒死了。為什麼跟他共浴的人不是她而是夏芸兒?
「她走了。」
御沙微笑的告知快將臉埋進水裡的妻子。
聽到他的笑聲,夏芸兒倏地抬起頭來,「很好笑嗎?都是你啦!我就說不要一起洗,很可怕嘛,瞧,被撞見了!」
「夫妻共浴有什麼好害羞的?何況失了禮數的人是她不是你。」
「只有她嗎?」她故意反問他。
家裡明明有客人,但他老是把她留在床上,有時一整天也不出熙春閣半步,不知道府裡的人會不會以為他們一直都窩在床上殺時間?這樣很尷尬耶。
不過她還在想這事時,御沙的雙手已經開始不安分了。
然後她開始無法思考,只能無助的嚶嚀、呻吟、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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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彎彎。
御沙到書房去畫治水的工程圖樣,也準備過幾天後便要回揚州。
夏芸兒沒去吵他,因為她很懊惱、很掙扎,依他的個性,他絕對會將盈昕格格丟在這兒,而她當然想跟著他回揚州,可又不好將客人丟在這裡,否則到時她怎麼跟老福晉交代?
「你跟御沙的感情真好。」
寂靜的花園裡,突然冒出盈昕的聲音。
她連忙轉過身,果然看到盈昕步步生蓮的走向她。
「格格還沒睡?」
「嗯,」她溫柔一笑,在亭台的椅子坐下,延續剛剛的話,「我看得出來,御沙對你真的很好。」
夏芸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並沒有回答,因為她心裡比誰都清楚,那可不是好而已,而是很好、非常好、超級好!
盈昕瞧她沒回答,心裡可是老大不高興,看來她根本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也是,好好一個大美人卻故意把自己弄成醜八怪,丟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這樣的人腦子會有多好?
「對了,今天傍晚時,你來熙春閣有什麼事嗎?」雖然提到這事很尷尬,但身為主人之一,她也該問一下。
「沒事,只是想聊一聊。」盈昕盯著她的臉,「但我現在倒是想到一個問題,我聽說你故意戴人皮面具裝丑,那貝勒爺怎麼會要求皇上指婚?」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其實我早就被他看到這張臉了。」
現在想來,夏芸兒還是覺得很好笑,「不過事後他有強調,是我的聲音先吸引他,然後是我的眼睛,所以他特別強調就算我沒有這張美人臉,他還是會喜歡我,因為我對他有著特殊而獨特的魅力。」
她說得很甜,因為不懂得掩飾,也因為兩心相屬,所以話語中有著掩不住的得意,卻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成了關鍵,讓盈昕如獲至寶,眼睛一亮!
原來御沙早就看到她的天仙容貌了,所以……
盈昕笑了起來。夏芸兒,好好享受這一刻吧,因為不用太久,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晚,她寫了封家書委託一名小廝送到秦貝勒府給她阿瑪,她相信,她的喜事很快的就要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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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秦王爺的確上門來,本以為他的女兒在這兒做客,他是來說些客氣話的,沒想到他的態度囂張,一開口就向御沙嗆聲,閒雜人等最好都退開,因為他要說的是一件攸關性命的大事。
盈昕還裝模作樣的演戲,「阿瑪,你可別亂說話,這兒可是——」
「沒你的事,小玉,帶你家格格到外面。」他看了她的貼身丫鬟一眼。
「是。」
一會兒,盈昕主僕出去了,奴才們也全退下了,但他還盯著夏芸兒瞧,她可是很不客氣的瞪了回去,身為御沙的福晉,她不屬於閒雜人等!
「咳、咳,」秦王爺裝模作樣的輕咳兩聲,看著夏芸兒的漂亮臉蛋,話卻是對著御沙說的,「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貝勒爺犯了知情不報的罪,至於小福晉呢,扮醜的行徑根本就是欺君大罪!」
她的粉臉刷地一白。怎麼突然……
「王爺突然上門來翻起陳年舊帳,不覺得突兀可笑?」御沙的表情倒極為鎮定。
「那是因為沒有人知道貝勒爺在請求皇上指婚前,就已經看過夏芸兒的花容月貌,」見那張俊臉總算微微一變,他更是狡獪一笑,「別說我口說無憑,是夏芸兒親口跟盈昕說的。」
她倒抽了口涼氣,驚慌的看向御沙。
但他只是搖搖頭,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盈昕還真是迫不及待的去通知你這個『好消息』,但我想皇上不至於為了這種舊帳定我跟芸兒的罪。」
「皇上也許不會,但何謂『曾參殺人』、何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個道理你們都懂,更何況你們的罪又稱不上是不白之冤。」
御沙冷漠的抿著唇,聽他繼續叨念著,以他在宮裡的人脈,要找幾個重臣在皇上面前為這件事加油添醋、危言聳聽,甚至來個憂患意識,日後美人兒不想入宮,或是醜女要入宮,找個高手製造一張人皮面具,一切就妥當了,但皇上臨幸的美人兒卻成了真假難辨,所以此風不可長,要判重刑,以杜絕可能倣傚的歪風……
御沙不得不承認,風平浪靜的海,一旦有人刻意要掀起滔天巨浪,也非難事。
「說吧,我要做什麼才能封住你的嘴?」他心中有底,只是要秦王爺自己說出來。
「好個聰明貝勒,」秦王爺讚賞一笑,不枉他的女兒傾慕萬分、非他不嫁。「簡單,只要你把盈昕迎進門來,她——」他指著臉色倏地一變的夏芸兒,「轉為側福晉,立盈昕為嫡福晉。」
「好。」他二話不說就答應,讓夏芸兒慘白的臉色更加蒼白,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好好好,這事兒可成喜也可成恨,我這就回轉府中,等著貝勒爺帶人前來說媒。」秦王爺撫鬚大笑的走出門口,向等在外面的女兒點點頭,示意要她等好消息後,隨即乘轎離去。
此時,盈昕裝作一臉倉皇的走進來。「對不起,我聽阿瑪說——」
「出去!」御沙冷冷的斥喝。
「我——」
「出去!」
她咬著下唇,又羞又怒,只能氣憤的轉身出去。
空氣中,有種令人難以呼吸的氣流,至少就夏芸兒而言的確是如此,她有一種快吸不到空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