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能如此順利地冒充永琅成功,輕鬆來到京城,不費多大力氣就得到皇族宗室的身份,該不會是他身邊那兩顆「龍珠」冥冥中的指引吧?否則,以他一個土匪首領的兒子,竟然可以一夕間成為大清皇族宗室,說出來只怕無人敢信。
永琅實在太震愕了,沒想到自己與「龍珠」的緣分會如此深,竟然會在他得到龍珠的十幾年之後,又讓他知道了另一對龍珠的下落。
如今那對龍珠就在護國寺中,由一位老師父收藏著,至於是哪一個老師父,永碩和那女子並沒有說得很清楚。
已經沉寂許久的野心再度不安分起來,想要霸佔龍珠的慾望漸漸摧毀了他的理智。
他決定到「護國寺」打探,倘若有機會,他也要把另兩顆龍珠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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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音躲在房裡哭了整整一天一夜以後,帶著一雙腫得像核桃般的紅眼睛來到額娘房裡。
「怎麼回事?你的眼睛是怎麼了?是哭的嗎?」福晉吃驚地探頭去看她。
月音神情憔悴地不說話,雙眼空洞地深瞅地面。
「你倒是說話呀!」福晉著急地拉著她的手。「為了什麼事傷心,還哭成這個樣子?快跟額娘說是怎麼回事啊!」
「額娘,我想嫁人了。」月音淡淡地說。
「什麼?!」福晉驚呼。
「快幫我找一門親事,我要嫁人!」她的嗓音哽咽顫抖著,彷彿忍受著極大的委屈。
「我的四妞妞,你是怎麼啦?怎麼突然跟額娘說這種話?」福晉一臉擔憂地拍著月音的手。「你好好地跟額娘說,為什麼突然想嫁人了?」
「沒為什麼,總有一天都是要嫁人的,晚嫁不如早嫁。總之,我只想趕快嫁出去,不想再住在這裡了。」
「你不想住在這裡?」福晉瞠目結舌地看著兩眼怔怔發直的月音,不敢相信這是她最溫和恭良、最循規蹈矩的女兒所說出來的話。「百花,你說,昨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轉過頭,決定直接問月音的貼身侍女最快。
站在月音身後的百花緊抿著嘴,大氣不敢吭一聲。昨天四格格和大阿哥發生的事她看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四格格和大阿哥之間一定有了些什麼,但是這種有違倫常的事她不敢亂說話。
「啞巴了嗎?我問你話!」福晉怒拍桌子。
「跟百花沒關係,額娘不必問她。」月音無力地撐著頭。
「我不問百花,你又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百花,你老實說清楚,再不回話我賞你十個嘴巴子!」
百花嚇得跪了下來。
「回福晉的話,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格格跟大阿哥拌了嘴。」
「大阿哥?」福晉冷哼一聲。「我就說嘛,你從小到大從沒有鬧過脾氣,現在突然變了個樣子,果然是那個禍根欺負了你!」
「額娘不用全怪他,也不全然是他的錯。」月音疲憊地輕歎。「不管有沒有他,我還是得嫁人的,不是嗎?」
「我說你也真沒出息,跟他拌嘴你就想離開家!再怎麼說,離開王府的人也不該是你,要走也是他走才對呀!」福晉氣呼呼地嚷著。
「額娘,我沒有要趕他走的意思。」月音捧著頭,煩得頭都要痛了。
「都被人家騎到頭上了,你還替他說話!」福晉罵道。「我已經忍耐他很久了!你阿瑪寵他寵得不像話,他才來多久,吃穿用度就已經比永璨還要好,婚禮還要跟永璨一起辦,簡直分不清楚誰才是這個家裡的嫡長子了,這口氣我實在忍不下來!我看,乾脆就拿你這件事跟你阿瑪吵——」
「吵什麼?」月音愕然抬頭。
「分家呀!」福晉冷哼一聲。
「分什麼家?」月音吃驚得腦袋一片空白。
「當然是永琅和永璨分成兩家了!咱們得先讓永璨襲了你阿瑪的爵位,免得將來夜長夢多!」這個算盤她已經打了很久了。
「阿瑪不會答應的。」不管她現在對永琅的感覺如何,她都不希望自己的母親用對付敵人的方式那樣對付他。
「就因為你阿瑪不會答應,所以才要跟他吵啊!」福晉瞪她一眼,像在罵她「你怎麼這麼笨」。
「算了,我不想吵這種事。」月音幽幽歎口氣,起身想離開。
「等一下!」福晉叫住她。「我知道你的脾氣,要你去揭人的短,你肯定做不到。你不想幫額娘的忙沒關係,但你還沒跟我說,你跟永琅是為了什麼事情拌嘴?」
月音渾身一僵,百花也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
「幹什麼?」月音和百花主僕倆的反應讓福晉心生狐疑。「為了什麼事情拌嘴有這麼難啟齒嗎?」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我叫大哥學讀書寫字,他不要,所以就吵了嘴。」月音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就為了這個?」福晉懷疑地看著她。
月音點點頭。
「只為了寫字的事,你就哭腫了眼睛?」福晉蹙眉追問。
月音倒抽一口氣,一時間竟找不到話來解釋。
這時,容音從外頭走了進來。
「額娘!」看見站在門口的月音,她欣喜地叫道:「咦?月音也在這兒呀!」
「我要回去了,你陪額娘說說話吧!」月音想藉機躲開額娘犀利的問話。
「我來你就要走咯?別走嘛!你們剛剛在聊什麼?我不能聽嗎?」容音撒嬌地張開肥胖的臂膀,用力抱住月音。
「我們在聊大阿哥呢。」福晉說。
「聊大哥什麼事?」容音偏著頭笑問。
「月音和大阿哥拌了嘴,你沒看她,哭得眼睛都腫了!」福晉輕哼了聲。
話題還沒繞開,月音緊張得額頭冒汗。
「月音跟大哥怎麼會拌嘴呀?」容音奇怪地搖搖頭。「那天他們在馬車裡不是玩得挺開心的嗎?」
倏地,月音頭皮一陣發麻。
「在馬車裡?」福晉沉下了臉,懷疑地瞇起冷眼,開始察覺不對勁。「容音,跟額娘說,他們在玩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都到家門口了,他們還不肯開車門,我和雪音在馬車外頭一直叫他們,他們都不理,好久以後才把門打開,也不知道兩個人在玩什麼,還把月音的髮髻弄得亂七八槽呢!」容音心無城府地笑說。
月音腦中轟轟亂響,膝蓋不禁微微顫抖。
福晉踩著沉重的步子走向月音,臉色異常難看。
「容音說的沒錯吧?」她知道容音這個女兒傻歸傻,但還不會撒謊。
「額娘別多心,我們沒有什麼……」她急著想解釋,但嗓音中的顫抖卻掩飾不了她的恐懼。
看著月音愕然失色的驚恐神情,福晉相信她和永琅之間的確發生了最令她害怕的事!
「走,跟我見你阿瑪去!」
福晉狂怒的咆哮和鐵青的臉色嚇怔了所有人。
月音無神地跟在福晉身後,僵硬地走出去。
容音和百花正要跟上,立刻又被福晉喝斥回去。
「任何人都不許跟過來!百花,你去『沁風苑』傳話,把大阿哥叫到王爺的書房去!」
容音和百花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地。
「百花,我說錯話了嗎?額娘為什麼這麼生氣?」容音張口結舌,不安地咬著指甲。
「三格格,你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了,你這下可把四格格害慘了啦!」百花著急得團團亂轉。
「真的嗎?為什麼?」容音的表情害怕得要命。
「唉,我不知道怎麼說,我得趕緊去找大阿哥了!」百花無奈地跺跺腳,轉身跑向「沁風苑」。
月音跟在額娘身後往書房走去,好幾次腳步慌亂得差點自己絆倒自己。她無法保持鎮定,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解釋?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很小心、很小心的應付,否則,永琅將有可能會被額娘趕出王府。
「你們怎麼來了?」正在書房擬宴客名單的允禧,抬頭看見福晉和月音走進來,笑了笑問。
福晉陰沉著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睛緊緊盯著月音。
「你跪下!」她冷喝。
月音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允禧錯愕地看著妻子。月音向來聽話乖巧,從來沒有做過令父母生氣的事,怎麼會忽然受到責罰?
「王爺,怪你帶回來的好兒子呀!」福晉冷嘲道。
「我帶回來的好兒子?」允禧呆了呆。「你說永琅嗎?他又怎麼了?」
「又怎麼了?你的好兒子把歪腦筋動到月音頭上了!王爺,你知不知道他對月音心懷不軌?幸好我發現得早,要不然真不敢相信咱們王府裡會發生什麼醜事來!」福晉惱火地大罵。
「什麼?!這怎麼可能?」允禧完全不信。「月音,真有此事嗎?」
月音低首垂眸,靜靜盯著面前的地磚。
「絕無此事。」她死也不能承認。
「月音,你休要替他掩飾!」福晉怒發如狂。「你們同乘一輛馬車,他在馬車裡如何欺負你的,你老實說清楚,不許替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