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司盧先生,這女的有什麼重要?為什麼非抓到她不可?」手下忐忑的問。
「你沒資格問。」小阿里輕蔑的說。
「我知道我知道。」這一點,打從一開始,小阿里就強調過。那手下流了把冷汗,戰戰兢兢的問,「我只是在想,如果多知道一點背景資訊,找到她的可能性會比較高。你只給了名字跟國籍,我們實在很難……」
「加上你們手上有她的照片,已經很夠了。」小阿里當然不會說瓦慈是誰的女兒,那麼做,豈不是把手上握著的最強底牌透露出去?「這幾日,她身邊有沒有出現過能幫她的人?」
那手下支吾其詞,「曾經有個男人在飯店酒吧裡,試圖要釣她。」
「釣上了嗎?」
「他們一起回房間。」
「一定就是這個傢伙暗中搞鬼!」小阿里吩咐,「把他的照片發過來。」
那手下解釋道:「那個人穿粉紅色襯衫,披紅色毛衣,招搖得像花花公子,到她房裡後,只待半個小時就滾蛋了,所以……」
「所以什麼?」
「……我們沒拍他的照片。」
「什麼?連照片都沒拍?」這下,連瓦倫斯可能存在的靠山也沒得查了。
不等他罵,那手下趕緊說:「不過,我們有查到那女人換搭另一班飛機去美國,看來行程照舊,只是更改航班,我們已經買好機票要追過去了。」
「下一通電話,我要聽到你們已經抓到人的消息。」小阿里掛掉電話,走出書房。
他老頭當初建置的這書房,設有絕佳的隔音設備,所以當他打開沉重的門扇,就像打開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管道,人聲笑語、悠揚樂曲流進他耳裡。
他的宅邸,一樓大廳,正在舉辦慈善晚宴,一如以往。
站在二樓高處,他振了振衣領,看向大門口。
此時,一個深發深眸的男子正好抵達。他英俊有如惡魔,舉止有若貴族,以睥睨的眼神看著滿場賓客,給人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那是他最新攀結上的人物,一位在黑幫中相當吃香的中介兼顧問,蕭恩?古德曼。
小阿里快步走過去,「歡迎歡迎,古德曼先生。」
那男人微微頷首,不很熱絡。「安達司盧。」他的雙眼掃過場中,深邃雙眸似乎不很欣賞眼前的調調。
深怕他轉身走人,小阿里馬上慇勤帶路,「大廳不好談話,裡面請。」
蕭恩?古德曼——實際上是雷諾·班克斯攔住服務生,取走一杯香檳,將杯口湊向嘴邊,對袖扣暗藏的通話器說:「我進來了。」
自從那晚之後,里昂一直在想像她的味道。
他告訴自己,除非自己超認真,否則不能隨意招惹她。瓦慈是瓦倫斯的女兒,朋友於他有恩,他必須尊重朋友。
可是,每當他看著瓦慈,就會完全忘了她是誰的誰。
他本來就知道她身材很好,可之前只是想在吵架時來轉移注意力、排解情緒——那是男人對自己沒轍的女人扳回一城的作法。
可是,那天在浴室裡捧著她的頭,為她按摩,感覺是那麼對、那麼好,那已不只是對「女人」的yu/望,而是因「她」而生。
後來,他幾乎是落荒而逃,腳步快到幾乎絆倒自己,因為他想到了在浴室裡,還有更多比按摩頭皮更有趣的事。
他敢打包票,如果給他機會,讓他摸摸她的其他部位,她會露出更滿足、更享受的神情,他會讓她開口要求她不曾擁有過的體驗。
里昂回過神,瞪著回飯店後就在筆電前答答答打字作圖表的女人。
根據他之前問到的答案,那份報告是回國之後才要交的,但她每天回飯店都在忙著做筆記、整理資料。
「你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吧?」之前他問過,「是很有興趣,還是前景很好?」
她一如以往的理智,回答道:「說不上興趣,我只是不排斥這份工作,而論及前景,」她歪著頭說:「我覺得,任何工作只要勤奮去做,前景都不會差到哪裡去,這份工作沒有特別好。」
他不懂,「既然你不特別愛這份工作,為什麼這麼投入?還為了保全面試與工作行程,跟我吵起來。」
她一臉堅決,「我不喜歡胡亂做事,橫豎都得花時間,做得好比做不好划算多了。」
划算?他不禁失笑,好妙的說法,但他無法理解。
對他來說,從事特殊任務是工作與興趣的完美結合,多年以來,他不曾倦怠過,也無法想像,若是抽掉了興趣,自己還能不能堅守崗位。
但瓦慈可以。
此時,她認真的模樣很可愛,圓圓的小腦袋低垂著,看著螢幕上古古怪怪的數字與分析圖,神情也跟多數時候不同,不像面對陌生人時一樣冷肅,不像跟他相處時逐漸放鬆,那是一種聚精會神,全情投入的表情。
他發現自己在朝她走去,腦子裡想的是在那顆可愛的頭顱上印下一個吻。
這不是情慾勃發,純粹因為她忙碌的模樣好可愛,想去給她親一下。
在他行動之前,瓦慈嗅到了不對勁,昂起頭來問:「怎麼了嗎?」
糗了!直直走過去的里昂不禁停下來,用拇指摳摳鼻頭。「呃,那個,沒事。」
她狐疑的看著他。剛剛的氣氛明明不像沒事,比較像曖昧。沒有之前那麼濃厚,但還是有點曖昧,只不過……她沒那麼抗拒了。
想到此,她不禁赧然。
里昂再摳摳鼻頭,「我只是要問問你,喝不喝茶。」
「哦。」她頓了一下,「我渴了。」
他立刻轉身張羅,「馬上來。」察覺後,一臉苦笑。
唉,這種想照顧她的心情有點不妙啊……但偏偏,他就喜歡這種有點不妙的感覺。
當小阿里的手下趕到波士頓,確認瓦慈沒有入住預定的飯店,也沒有辦理退房退款時,終於明白一件事:他們真的搞砸了。
這下,不只小阿里不爽,連他們也不爽起來。本來以為這個差事超級簡單,卻沒想到在他們信心滿滿的時候,被陰了一把。
事到如今,不是能不能回去交差的問題,是他們連向自己都交代不過去,再抓不到這個女人,不用小阿里開口罵人,他們自己都難為情了。
「雖然改了航班,但她還是飛過來,就代表她原本的行程沒有更動。」三人之中,明顯的頭領人物說:「把她的照片發出去,特別是計程車、租車公司、巴士站、加油站——」
另一個有些猶豫,「小阿里不知道會不會贊成,他說過要低調。」
對,小阿里對這女人的身份與重要性,極度保密。
但是——「他也說過,要我們把這個女人帶到他面前。行事低調跟任務成功只能選一個,我選後面那一個。」那人說:「發出去,通報的人有賞金!」
瓦慈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
有里昂在身邊,因公出差、被人跟蹤,竟也變得有趣了。
她一直以為,一個人旅行自由愜意,是最棒的,但是,跟里昂出遊後,才發現有旅伴輕鬆許多,凡事有人商量,他會主動處理所有細節,即使是用餐,托他是大胃王的福,每餐都能多點幾道菜嘗嘗鮮,不用擔心吃不完。
她從來沒有走過如此放鬆的行程,就像現在要上洗手間,也不用提著大包小包擠進小方格裡,輕鬆多了。
擦擦手出來後,正要尋找他的身影,忽然有人從後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找到你了!」
她嚇了一跳,轉身看去,那兩個曾經跟蹤過她,潛入旅館房間架走她的中東男子惡狠狠的瞪著她。
他們、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閉上嘴,跟我們走。」兩人一左一右包夾住她。
別說她腳上只有平底鞋,就算踩著高跟鞋,也無法自保。
但她不想再次被劫走,她不想、不想與里昂分開。
她想也沒想,就做了這輩子不曾做過的事——她張開嘴巴,大聲呼叫:「里昂,救我!」
瓦慈去化妝室時,里昂的手機正好響起。
他接起問道:「怎麼了?」
「里昂,剛剛有人在網路上大量發佈瓦慈的照片,上傳者提出懸賞。」
不對的感覺才剛冒出來,里昂就聽到瓦慈的呼叫聲:「里昂,救我!」
他立刻衝過去,正好看到那兩個中東男人要架走瓦慈。
「住手!」他大喝,腎上腺素一次到位。
兩人中的一人鬆開手,迎上來格擋他,另一人拉著瓦慈,退到一邊,拿出手機找人支援。
「真的是你!」迎上來的那人忿忿大叫,「小阿里猜得沒錯,是你在搞鬼!」
他怒罵著,拳腳招呼向里昂,里昂出手就對他轟出一拳。
那人倒退兩步,從口袋裡掏出折迭刀,甩開來朝他揮去。
刀!瓦慈尖叫出來,「里昂,小心!」
里昂避開刀鋒的軌跡,在銳利的刀面劃來時,矯健後退,在刀勢變老時,大膽前踏。
見亮出刀來,里昂非但不怕,戰意反而更強,那人竟有幾分膽怯,收刀時,重心晃了一下,里昂趁機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