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吸吸鼻子,瞧著這兩個最要好的手帖交,實在不想欺瞞她們,「其實我跟他只是掛名的男女朋友。」
「什麼?掛名?!」兩人異口同聲道。
「嗯,名義上我們是對情侶,彼此關心,但只要其中一人遇到真正喜歡的對象,隨時可以跟對方說拜拜。」她聳肩一笑。
「天!你們竟然做這種約定,這樣有什麼好處嗎?」安喬疑問道。
「好處呀?」晏芸想了想,「就是平時看電影有個伴、逛街時有人幫我提東西,偶爾當當我的司機,也不至於太孤單吧!」
「那他呢?他有什麼好處?」小菁一語驚醒夢中人。
晏芸愣愣地想,是呀!他有什麼好處?她又不准他親近她,對他而言純粹只是多個負擔而已!
瞧她一副傻愣的樣子,安喬立刻替她說:「別想了,說不定他樂在其中呢!好餓喔!我們出去吃消夜吧!」
晏芸立刻回神,「好,我們去走走,附近好像有條不錯的小吃街,我請客。」
「哇!早說嘛!我晚餐就不吃了。」小菁摸摸肚子,「走走,我好像也餓了。」
看著她誇張的動作,晏芸和安喬忍不住發笑,三個好姊妹一起步出屋外,往小吃街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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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晏芸無論是唸書或做事都有點魂不守舍。
當劉家俊將這情況告訴邵弦後,邵弦在星期天一早便去敲她的門。
等了半天,仍沒有回應,他不放棄的按著電鈴,喊道:「再不起來,我就要拿鑰匙開門嘍!」
下一秒大門被拉開,晏芸一臉睡意的望著他,「一大早的,有什麼事嗎?」
「走,跟我晨跑去。」
「晨跑?」她搖搖頭,昨夜她又想著張容剛的事失眠一晚,好不容易天色微亮才睡著,她哪來的體力跑步?
「怎麼?不去?」他看出她氣色不太好,「最近有什麼心事嗎?」
經他一問,晏芸小臉突然一沉,久久才敞開門讓他進來,「進來再說吧!」
坐在沙發上,她疲累的以手掩面,「不瞞你說,最近我情緒很糟,晚上都會失眠。」
「怎麼了?」他擔心地問。
「張容剛……他已經沒事了,卻沒跟我連繫。」她懊惱不已,「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怪我,怪我當時的粗心大意。」
「你認為憑你們的交情,他會這麼想嗎?」他才忙了幾天沒跟她見面,她怎麼就憔悴成這副樣子,「還有,或許是他的父母阻止他和你聯絡。」
「如果你愛一個人,會因為家人的阻止就對她不聞不問嗎?」本來她也這麼安慰自己,但現在她已經不想欺騙自己了。
看著她失神傷心的模樣,邵弦痛苦的確定她真是愛那個傢伙愛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
他坐到她身邊,拍著她的肩說:「對不起,不知道你受這麼大的煎熬,還一大早把你吵醒。你去睡吧!」
她搖搖頭,已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我的心好痛。」
「來,靠在我肩上睡一會兒。」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而晏芸也真的當他是可依靠的男友,輕靠在他寬厚的肩上。
不知為什麼,他厚實的肩好有安全感,讓倦極的她在不知不覺中沉沉入睡。
邵弦就這樣一動也不動地讓她安穩地躺在他懷裡。
約莫兩個小時後,當晏芸再度醒來,竟發現他正抱著自己,垂眼看著她。
「啊!這是怎麼回事?」她摸摸自己的臉,想起他天方亮就來找她的事。「我居然真的睡著了。」
「你是真的累了。」他微笑地說。
「還真的呢!」她深吸口氣,看他穿著一身運動服,「現在幾點了?」
「已經快九點了。」他哼笑出聲,「可以不去晨跑,但早餐還是得吃。」
晏芸看著他起身,久久才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換運動服。」
「你該不會是現在要去晨跑吧?」他驚訝的問。
她笑了,「現在太陽很大,我才不想曬昏呢!我們去郊外如何?男朋友。」
「都喊我男友了,我能說不嗎?」邵弦颯爽地笑說:「那走吧!」
她大膽地勾住他的手臂,想去玩樂一下暫時忘掉心底的苦,「那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陽明山采海芋好不好?」他想了想,提議道。陽明山離市區並不算太遠,更重要的是風景優美、空氣又好,對她的眼睛很有幫助。
「好,我老早以前就想去了呢!」說著,她便快步奔回房間,換了套運動服。
待她從房間出來,還特地在他面前繞了兩圈,「是不是有精神多了?」
「嗯,很有精神。」他仔細瞧著她帶笑的面容,為了掩飾蒼白的臉色,他發現她還特意上了薄薄的粉底和唇蜜。
「那走吧!」她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可他卻動也不動,「邵弦,你幹嘛不走?」
「你真的可以嗎?在我面前不用強顏歡笑。」他半瞇著眸觀察她。
她先是愣了下,隨即搖搖頭一笑,「你到底去不去?放心,我待會兒一定吃很多很多,不會讓你半路背我。」
「真要我背,我還背不動呢!走吧!要不然都變成吃午餐了。」他疼惜地敲敲她的腦袋,換他將她拉進電梯裡。
即便她心底住著的人不是他,但能和她一起共度假日,他已很滿足。
第四章
晏芸將邵弦拉到早餐店叫了好多好多三明治,又外帶兩杯奶茶,接著就朝陽明山出發。
「等等,你要拉我去哪兒?回去開車呀!」邵弦疑惑地問。
「為什麼出門一定要開車?我們去搭公車。」既然有了目的地,就當是一對窮學生,用最克難的方式上陽明山。
「搭公車!」老天,他已多年未曾搭公車了。
「走,公車站就在前面,不過好像要轉車就是。」台北的交通亂歸亂,但公車多也是一項優點,相對的錯綜複雜的路線也很容易讓人搞混。
「等等,我看看。」將他拉到公車站,她看著每個站牌上的停靠站,「這個,等這班車就對了。」
本來還有點擔心她,但看她從頭到尾都這麼雀躍,他也放心地笑了,「好吧!那今天就交給你了,別迷路就行。」
「放心,我可是搭公車老手,以前就經常拉著容剛……」晏芸突然噤住聲,抿著唇半天才抬頭笑著繼續說:「在出事前,我就經常坐公車到處玩,熟悉每一條路線。」
邵弦望著她,「是嗎?你還真閒呀!」
「是呀!反正學生有的是時間。對了,你也聊聊你的大學生活吧!」
「我?」他眉一蹙,「時間隔得太久,忘得差不多了。」
「拜託,你也不過大我幾歲,卻把自己說得像七老八十似的。」她皺起一對細眉瞅著他。
「小姐,我今年三十了。」他看著眼前這個才剛過完二十四歲生日的女孩。
「才大我六歲就裝老!快,說說看你大學時候的女友。」她對他的感情世界倒挺好奇的。
「誰說大學生一定要有女友?我沒有。」他很認真地說。
「不會吧?」她在他身邊繞圈圈打量他,「你知不知道在醫院裡有多少護士和女病患暗戀你呀?我不信你大學時沒有女生倒追你。」
他勾起笑。「說實話,我大學時根本無心交女友,也不想被任何一個女人綁住,不過倒追我的倒真的是不少。」
她眨著大眼,「那你不會很煩嗎?」
「還好,只要不順眼的就理都不理。」邵弦挑眉,看看公車來了沒。
「那順眼的呢?」
「一夜情打發。」他轉首對她說。
「啥?」他這句話帶給晏芸不小的震驚,「真的假的?唬我的吧?」
「真的,人不輕狂枉少年。」他指著緩緩接近的公車,「公車來了,上車 吧!」
她怔怔的被他拉上車,坐上車之後便陷入沉思中,說要帶路的人最後卻像傻了似的,反倒讓他這個生手忙著看站牌名、確認目的地。
好不容易終於轉搭上上陽明山的公車,邵弦這才有閒望著一直呆愣看著窗外的晏芸,「你從剛剛就發呆到現在,到底怎麼了?」
「呃,沒。」她搖搖頭。
「從剛才就一直悶不吭聲,讓我以為自己帶了一個傻瓜在身邊。」邵弦扯著笑取笑她,「還在想張容剛?」
他這麼一說,晏芸才赫然發現,這一路上她幾乎沒再想起張容剛,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徘徊在她腦海的竟然是他剛剛說起「一夜情」的表情。
那表情很狂放不羈、風流邪魅,一點都不像她所認識的那個正經八百的邵弦。
「我沒想他。」她別開臉。
「呵!那麼在想誰,想我?」邵弦抿唇一笑,玩笑的輕拍了下她的頭,「別尋我開心了。」
「為什麼想你就是尋你開心?」她疑惑地問。
「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瞇起眼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把窗簾拉上吧!」
「已經這麼久了,我的眼睛已能適應,沒關係的。」她不肯,不想再過和一般人不一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