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裡沒這個人。」冷淡至極的低吼從話筒另一端傳來,語畢馬上切掉電話。
嗄?弄得冰心一頭霧水,心裡直冒問號地看著話筒。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向溫文有禮的駘輊哥會突然失控呢?
第七章
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冰心完全弄不清楚。
她只知道她懷著志忑不安的心情,以及將要被揭穿身份的準備,在客廳和東方颺一起迎接從國外回來的「父母」。
然而當他們兩老乍見她時,非但不感訝異,還頻頻用讚賞的眼光打量著她。
「這丫頭變漂亮了。」東方堤朗爽地笑著。
「蓉蓉啊,來讓媽瞧瞧!」反倒是杜憶唯迫不及待地拉著冰心,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還不忘點頭表示滿意。「嗯,爸媽當初送你去國外唸書果然是正確的,瞧,你現在讓媽看了好欣慰哦!」笑得一張嘴直咧到腮邊。
「看吧,爸、媽,我說的沒錯吧!您們見到蓉蓉一定會嚇一跳的。」
在一旁的東方翔拍胸脯保證,自信的光芒閃耀在臉上。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冰心總算放下心來!
她看著眼前兩位老人家—說老人家有點失禮,雖然東方堤和杜憶唯都已五十多歲,但他們完全沒有一點老態龍鍾的模樣,讓冰心一見到他們,就不覺洋溢著舒適愉悅的心情。
她覺得應該是他們臉上都掛著開朗笑容的緣故吧!
沒有疑問地,冰心已經喜歡上了蓉蓉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父母,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殘缺不全的家庭所致,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便喜歡上蓉蓉的父母。
於是一掃這兩天緊張的情緒,她終於綻出了歡顏。
「爸爸、媽媽。」冰心一一地喚著,還摟了摟他們,模樣極為自然。
事實上,她已將他們當成自己的親生父母看待,並順從內心的渴望做出反射動作,只因為她有著說不出的喜悅。
「哦,呵呵,乖。」兩老笑得好不開心。
「對了,爸爸身體還奸嗎?這一趙舟車勞頓,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她連忙將東方堤攙扶到沙發上,一臉憂心。「有不舒服的地方要說哦,不可以忍著。」
東方堤聽到這番話,真是既感動又高興。「沒有、沒有。」他搖頭,笑著撫了撫冰心攙扶的手。
「沒有就好。」她鬆了口氣,隨即拿起茶几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送到東方氏夫婦手上,甜甜笑道:「爸、媽,喝杯茶解解渴。」等他們啜了口茶之後,她又注意到一件事。「天氣很熱哦,看您們都流汗了!」她掏出手帕,細心地為他們擦拭額上的汗水,體貼到讓他們相顧而笑。
「好,乖女兒。」東方堤轉向妻子,笑道:「總算沒白養了!呵呵。」
「可不是?」杜憶唯一樣笑得合不攏嘴,手還一直拉著冰心,看得出來她很高興。
於是三人就這麼自顧自地聊天,完全撇下在場的兩位男子。
東方翔搔搔頭,似乎對眼前和諧的景象感到溫馨,卻又因不知該如何加入而感到困惑;至於東方颺則自始至終雙手環胸,不發一語地站在後頭。
不過,他的眼睛卻瞇成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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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麼晚了蓉蓉的二哥怎麼還沒睡呢?」
冰心疑惑地盯著透出光線的門板,偏頭思索著。
因為下午的時候和蓉蓉的父母聊到忘我,甚至還差點忘記吃晚餐,要不是東方翔在一旁抗議,恐怕她相蓉蓉那十分投緣的父母不知會聊多久呢!
因此有些疲憊的她,早早就帶著甜蜜的笑容上床睡覺,沒想到半夜醒來想喝杯水,便打算到廚房倒桿水喝。
就在她打著呵欠走向廚房時,突然一道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使她停下腳步,不自覺地在東方颺的門前停下身查看。
都半夜一點多了,她還以為他早早就睡了呢!畢竟九點過後就沒見到他。
記得當時她還疑惑地問了東方翔,他也只說看到東方颺進房後就沒再出來過,她便認為他是最近工作太累,早就上床休息,可現在卻又看到他房間亮著燈,這不就表示主人還沒入睡嗎?
冰心猶豫了許久,想著要不要進去關心?但由於女性的矜持,讓她不好半夜闖入男人的房間,更遑論還是那個老讓她臉紅的東方颺,因此讓她左右為難。
不過也許是今天心情愉悅的關係,也或許是感謝他最近幫她擦藥的緣故,最後她還是鼓起勇氣去關心。
敲了敲門,當裡面傳來一句「門沒鎖」後,她便開門而入。
「有什麼事?」
東方颺挑了挑眉,似乎對來人感到有些訝異,他還以為進來的是爸媽。
「沒什麼事啦!只是半夜口渴起來喝水,看到二哥的房間還亮著燈,有點好奇而已。」她疑惑地問道:「二哥,那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最近接了一件案子,因為有點麻煩,所以還在思考。」他指著書桌上的紙,他一向有將分析過後的想法寫下來的習慣。
她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想必他一定是想得太入迷了,才會忘了時間。
不知是什麼樣的案子困擾著偉大的偵探,她的臉上瞬間寫滿好奇。
東方颺發覺到她臉上奇異的光采。「有興趣嗎?」他泛著淺笑。
或許是被他眼中那帶有一絲挑戰意味的光芒所影響,進而激起她內心不甘示弱的念頭,冰心不假思索地接下「戰帖」,和東方颺一同坐在書桌前。
經過東方颺的解說,冰心才知道那是一起謀財害命的案件,死者則是嫌犯的丈夫。
嫌犯已坦承她意圖謀取丈夫鉅額財產,因而設計讓丈夫發生車禍意外身亡;全案被當涉嫌殺人起訴,也差不多快結案。
不過死者的親屬卻不相信深愛丈夫又善良的嫌犯會做出這種事,於是找了東方颺來調查,希望在限定的時間內,能盡快查出真正的兇手,還給嫌犯一個公道。
「其中有些疑點還沒釐清,像是她丈夫車禍時,她並不在現場,想必是唆使他人,可是對於被她唆使的人是誰,卻又說得不清不楚;再者,案發後,曾有鄰居看見她將自己鎖在屋內傷心了很久,整個人也消瘦了許多,對於一個謀財者來說,這是不合理的現象,但檢方卻認為,這是因為他們之間仍有夫妻之情,系屬正常。」東方颺說道,而後揚了揚眉。 「怎麼了?我說得太複雜了嗎?」
「不,沒事……」冰心連忙搖搖頭,俏臉微紅。怎麼能說專注於辦案時的他,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俊美冷魅的臉龐散發出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魅力,誘惑著她,更讓她的心田忍不住一陣小鹿亂撞。「請繼續吧!」她故作沒事樣地說。
「我也曾調查過嫌犯的為人,發現她的確如親屬所言,既善良又熱心公益,連一隻雞都不忍心殺了,更何況是人?而且還是她深愛的丈夫!」他指了指桌上一些他調查出來的嫌犯資料。
冰心把那兩張資料拿來看了下,發現正如他所說的,嫌犯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妻子,由附帶的照片上,那溫和的笑臉便足以知曉。
女性的直覺告訴她,那人絕不可能會殺人的。
「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很有可能是她長期假扮下來的個性也說不定。」他的黑眸漾出詭異的光芒,很明顯地存有某種意圖。
不過冰心一時沒注意到,只是對他突然說出的話驚愕了下。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從他的話裡,她可以察覺出他相信那嫌犯是清白的,不是嗎?
真是的,男人就是這麼表裡不一!
冰心感到生氣,她暗自決定要為嫌犯洗刷冤屈。
於是她把東方颺寫在紙上的想法仔細地看了看,再對照那嫌犯的資料。
半晌,她蹙著眉,總覺得有些怪異的地方,卻又說不上來。
「怎麼了?」東方颺發現了她的異樣。
「我老覺得有點怪怪的,但……啊,我知道哪裡怪了!」她突然問了句:「嫌犯的家人呢?」難怪她覺得奇怪,原來是她忽略了嫌犯的家人。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嫌犯的家人居然都漠不關心,這不是說不過去嗎?
「嫌犯的父母早逝,留下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跟她相依為命。」至於這一點,東方颺早就調查清楚。「妹妹遠嫁美國,弟弟是個攝影師,向來居無定所,只是兩人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
遠嫁美國的妹妹自是摒除在外,於是冰心問了句:「她弟弟的為人怎麼樣?」
「忠厚老實,不過有個缺點便是愛酗酒。為什麼問這個?」
「我也說不準,只是女性的直覺告訴我,也許平時善良的嫌犯會突然泯滅人性的犯案,卻又對受她教唆的人說不出個所以然時,是因為她善良的個性讓她不擅於說謊,搞不好那一番謀財害命的說詞,是警員推理後為她套上的,而她只需默默接受就可以了。」冰心繼續說道:「也許,我是說也許,她這麼做是在袒護某個人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