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裡花跟她互相加油打氣,不然她搞不好會有落跑的念頭出現。
第三天,她一進秘書室就察覺到氣氛的不同。今天的氣氛比前兩天溫和緩慢了許多,雖然大家還是非常忙碌,但卻沒有那種晚娘面孔。
她實在很不想這麼說,但事實上就是如此。
她滿心疑惑,不知道到底足什麼事,改變了這群冰山美人。
正想著,有人走了進來,而她也聞到了一陣熟悉的幽香——
這一際,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是「他」從香港回來的日子。
難怪今天的氣氛那麼的不同,大家臉上的表情也溫柔許多,原來是……看來迷戀若他的女人還真不少。
「津川先生,早。」
「早。」
「津川先生,您早。」
「早。」
溫柔又恬靜的問候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比起先前冷冷對待新人的態度,簡直有天壤之別。
「差這麼多……」她忍不住低聲嘀咕著。
低下頭,她認真處理著老鳥秘書們交代給她的工作,當然,也是為了不讓他發現她的存在。
但很快地,她發現有這種鴕鳥心態的自己,實在太天真了——
「你是新來的?」突然,他的聲音在她桌邊響起。
她心頭一震,清楚地知道他正佇足在她桌旁。
在她考上秘書室的同時,他一定也拿到了名單,並知道她即將調任秘書室。既然他什麼都知道,她當然是無所遁形,就算她拚了命的低調、裝忙,他還是會發現她的存在。
蠢啊……她忍不住在心裡這麼罵著自己。
不過,新來的又不只是她一個,他為什麼要先找她說話呢?
「有人在家嗎?」此時,他以玩笑口吻問道。
她一回神,連忙站了起來。
此時,所有人都好奇,甚至是驚訝地看著剛回國的恭兵。
她們驚訝的,不是琉衣居然在老闆問她話時發呆,而是一向嚴肅且不苟言笑的恭兵,竟然會開這樣的玩笑。
一直以來,他在二十一樓是不太說話的,除了必要的公事交代及討論,他鮮少跟秘書們有其他的話題及交流。
當然,這是他避免麻煩,並守住上司及下屬之間界線的唯一方法。
跟女性客戶有某些程度的、不傷感情的曖昧及友好,對生意有益,但跟女性下屬搞曖昧,卻只會讓工作環境烏煙瘴氣。
只是,看到她,他好像總不自覺地忘了這條自己劃下的界線——
「你是……」雖然如此,但他很快地神情一斂。
「津川先生,早。」琉衣飛快地彎腰一欠,「我是裡見琉衣。」
「噢,」他將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往其他地方一移,「另兩位呢?」
聞言,裡花跟西村知美立刻站了起來,並恭謹地一欠。
「麻煩到我辦公室一趟,現在。」說罷,恭兵轉身,步伐穩健地走回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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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了三位新到任的秘書,恭兵一個人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
從這裡可以遠眺東京灣,而此時的天氣雖然還有點涼,卻已經有春天的氣息。
在香港的這幾天,他常有一種恨不得趕快結束工作飛回日本的感覺,對先前在美國待了數年的他來說,這真是奇怪。
那感覺像是……這兒有個他迫不及待想見到的人一樣。是她嗎?
這怎麼可能呢?他目前是工作至上的自由主義者,對女人及愛情並沒有任何的期待及渴望,縱然有不少女人自動送上門來,他也總能坐懷不亂……
應該不是因為她吧?如果她在他心裡有著那麼重的份量及位置,他又如何能跟她在同一棟大樓裡工作一年,卻從來不曾透過任何管道或關係接近她?
儘管在感情方面,他並不是積極的行動派,但對有好感的女性,他還是會適時的出手……
一年了,他對她出過手嗎?沒有啊。
「嘖。」他濃眉一叫,神情有幾分的懊惱。
竟然有女人的事困擾到他?這真是荒唐且不可思議。即使是曾跟他同居過的芽子都不曾讓他困惑過,而她……
「津川先生?」突然,門口處傳來聲音。
他回過神,轉過了身。
站在門口的是這次陪他到香港洽公的主任秘書安籐不二子,今年三十三歲的她,是個能力超強的秘書,而且是個知性美女。
更令人驚訝的是,她竟是位單親媽媽,獨自撫養著八歲的女兒。不過,這件事在秘書室裡只有他跟山本知情。
「我敲了門,你好像沒聽見。」安籐說。
「我在想事情。」他淡淡地回了句。「有事嗎?」
安籐關上門,走了過來,然後將手中的一疊文件交給他。「這是這次香港龍心集團的併購資料,我都整理好了。」
「你昨晚又熬夜加班了?」他接過文件問道。
「我認為這件事需要速戰速決。」她說:「對龍心集團有興趣的,還有美商公司辛尼爾。」
「唔,」他挑了挑眉,不輕敵卻也顯得氣定神閒,「辛尼爾是值得注意的公司……」
「據我從旁打聽到的消息,辛尼爾新上任的執行長是個行動派,手邊擁有不少得力助手。」安籐說道。
恭兵唇角一撇,「我也有得力助手啊。」
「這句話就值得我為你賣命了。」安籐笑說。
「我可不希望你賣什麼命。」他睇了她一眼,回到了位置上,「把命顧好,我可是很需要你的。」
「謝謝。」安籐點頭一笑,「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嗯。」說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把正準備離開的安籐不二子叫住,「慢著,安籐。」
她轉過身,站定。「是。」
「我知道你很忙,不過……」他猶豫了一下,像是還沒下決定,「新來的秘書,你幫忙教一下。」
她微怔,「我?」秘書室有新人不是第一次,但這卻是他第一次要求她幫忙帶新人。
聰明的她立刻嗅到了一絲不尋常,「三個都教,還是只要負責其中一個?」她試探地問。
他當然聽出了她話中的試探意味,卻不慌不忙地回答:「安籐,你很聰明,但有時真是太聰明了。」
「這不正是津川先生高薪聘用我的主因嗎?」她一笑,「西村小姐在三光商事待了三年,對秘書事務已相當熟稔,所以你要我教的絕不是她,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企畫部上來的大島裡花跟業務部的裡見琉衣了。」
「你看著辦吧。」他說,「如果你想從我口裡聽到什麼,那可要失望了。」
「我明白了。」她點頭,「我會盡量抽出時間看著她們的。」
「嗯,你辛苦了。」
「哪兒的話。」她彎腰一欠,「我出去了。」說罷,她轉身走出總裁辦公室。
一走出辦公室,她看著秘書室裡正忙著替老鳥秘書們跑腿的裡花跟琉衣,心裡只有一個疑問……
是誰呢?她微蹙著眉心思索著。
第五章
日子在忙碌的秘書工作中流逝,不知不覺地,琉衣已經在秘書室待了近一個月。
雖然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地,卻也感到分外的充實。
儘管其他的老鳥秘書們對她及裡花不太搭理,但深受重用的主任秘書安籐不二子,卻經常對她們伸出援手。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及瞭解,她已經漸漸知道一些秘書室裡的八卦,例如誰跟某客戶或少東來往,有機會成為豪門少奶奶之類的事情,當然也聽到不少關於恭兵跟某某千金小姐過從甚密的消息。
自從上次在忘年會聽到他提及曖昧也是一種手段之後,她對這樣的小道消息,已不感驚訝或好奇。
她想,他應該是那種一旦有了固定對象,就會老實且大聲承認的人——就如同他直截了當否認跟神田惠裡香交往,並直言他與神田惠裡香純粹只是一場曖昧一樣。
秘書室的工作緊瑣忙碌,加班也是常有的事。不過再忙再拚,一到了週末,大家都會準時下班。
約會的約會,休息的休息,玩樂的玩樂,總之每個人都有她絕對不加班的理由。
也對,整個星期都繃緊著神經做事,總要有釋放壓力、消除疲勞的時候。
這個週末,下班時間過後不到半小時,大家都跑光了。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下還在埋頭苦幹的琉衣。
下班前兩個小時,有事提早離開的安籐不二子,給了她一些工作,雖然她告訴過她若是來不及完成,可以等星期一上班時再做,她卻還是決定在今天把它做完。
反正她不必趕約會,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事要忙,索性一氣呵成的將工作完成。
因為太過專注,等到她將事情做完時,才發現已經九點了……
「嗯,」她伸了個懶腰,滿意地看著桌上那一疊整理完的文件及資料。
將文件及資料放在安籐桌上後,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收拾,準備離開。突然,從恭兵辦公室半掩著的門縫裡,透進一道美麗的光線,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