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他懊惱地丟下手中的筆。
這就是他還不想談牽絆的感情,也始終跟女性部屬們保持安全距離的主因。一切都太複雜,太麻煩了,而他現在卻沾上了這種麻煩……
她會怎麼想呢?她會覺得他是個下流的登徒子老闆,還是覺得這是某種關係的起頭?
當時要不是電梯門打開,要不是保全出現,她會有什麼反應?
他都說了要送她,她卻頭也不回的跑掉,那種反應到底是怕?還是討厭?她是怎麼看待那個吻?
完了,再這麼下去,星期一不想上班的,可能是他。
「唉,真是自作孽……」他懊悔地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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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掙扎,琉衣還是準時的上班了。
但奇怪的是,都已經過了九點,「那個人」卻還沒出現。
他是有事?還是心虛?她忍不住在心裡猜想著。
不來也好,省得她東躲西藏的,就為了避免跟他四日相交。
「裡見,」安籐把她叫到桌邊來,「你把這些檔案都整理好了?」
「是啊。」她說。
安籐皺皺眉頭,「我並沒有要你加班的意思,今天做還來得及……」
「反正我沒事。」
安籐淡淡一笑,「你做得非常好。」
聽見她的讚美,琉衣忍不住興奮起來。「謝謝。」
「對了,」安籐說道:「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這些檔案拿到津川先生桌上嗎?」
「好的。」她點頭,然後抱著那疊檔案,走向了恭兵的辦公室。
推開門,她直接走了進去,然後朝著他的辦公桌走去。因為顧著不讓疊得像小山高的檔案掉落,她根本沒注意到一件事——辦公室裡有人。
當她小心翼翼地把檔案妥置在他桌上的同時,她被坐在辦公桌前的他嚇了一大跳——
「啊!」她驚叫一聲。
因為怕見面尷尬,恭兵七點就到公司,而且一進了辦公室就沒出去過。
他以為他今天不會跟她面對面,卻沒想到她還是走進了他的辦公室。世事總是如此,越想躲的越躲不掉。
也好,他實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何理由躲著她。他就是親了她,那是事實。
他要不就向她道歉,要不就說喜歡她,就這麼簡單,但……真的簡單嗎?要有那麼簡單,他也不會七早八早就來,而且還躲著不出去。
該死,這一點都不像是他的作風。
「津……津川先生?」琉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辦公室?他怎麼進來?又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瞧她一副見鬼的驚恐表情,他不覺叫起了眉頭。
「你見鬼了嗎?」鬼?唉,搞不好現在他在她心裡、眼裡,比鬼還可怕呢。
「你怎麼會……」她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
見狀,他濃眉一擰,「你怕什麼?我會吃你嗎?」
可惡,就算她怕他、討厭他,也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啊!難道她不知道,男人也是很脆弱的?
「我……」她的聲音有點顫抖。
她並不是怕他,更不是討厭他,但她真的害伯接近他。她怕自己胡思亂想、意亂情迷,怕自己不切實際,忍不住對他有所期待及幻想……
在他親了她之後,教她如何以平常心面對他呢?
「沒事的話,」她彎腰一欠,「我先出去了。」說罷,她轉身就走。
不知為何,她覺得有點腿軟,到門口不過十公尺的距離,她卻覺得好遙遠……
突然,一隻大手拉住了她——
「啊?」她一震,驚疑地轉頭,迎上的是他幽深而熾熱的眸子。
她不知道他是何時離開座位的,就像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時來到公司,進到辦公室。
他也在躲她吧?在他親了她之後,他也很苦惱,甚至是懊惱吧?畢竟那是一時衝動,是把持不住,而不是……老天,她在期待什麼?
「津……津川先生,還有事?」她強自鎮定。
看著她一臉的驚惶,他莫名的感到慍惱。他真有那麼可怕?他比他說來嚇她的鬼故事還可怕嗎?
「那天在電梯裡,我……」
「我不會說出去。」看見他一臉嚴肅,她想他擔心的應該是這個。
沒有人會相信,沒有人會相信像他這般冷靜、沉穩,不苟言笑,也謹慎行事的人,竟會在電梯裡對女性下屬做出那種事。
要是別人知道他在停電的電梯裡吻了她,恐怕會在公司裡造成不小的騷動。身為副總裁併代理著總裁職務的他,絕對不容任何人因為那件失控的事,而質疑他的領導及品德。
「那種事情,我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請你放心。」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提起勇氣直視著他。
「那種事情?」恭兵臉色明顯地一沉。
那種事情是什麼事情?為什麼她把那件事情,說得很像是什麼見不得光、見不得人的事情?他是在電梯裡猥褻了她、強……他實在很不想說出那個字,連想都不想去想。
「我對你做了什麼嗎?」他聲線低沉。
那是一個意外、衝動,但卻美好的吻,至少在他認為。但她呢?她當那是一件骯髒污穢,提都不願再提的事嗎?
「什麼意思?」她眉心一擰,懊惱地看著他。
他還問他對她做了什麼?難道他想否認那天在電梯裡發生的事?
「我做了什麼不能說的事嗎?」他問。
她一怔。廢話!難道那是件可以隨隨便便拿出來,然後在餐廳或是洗手間裡,跟同事們閒嗑牙的事嗎?
雖然他是老闆,而她也真的很不想跟他對槓,但他這些話實在太氣人了。
於是,她終於還是忍不住……
「你覺得那件事很光明正大嗎?」她語帶質問。
恭兵猛地一震。聽得出來她是在指責他,但他不打算道歉,事實上他覺得親吻她那件事,或許欠缺深思熟慮,但絕對沒有輕慢狎戲之意。
「要我道歉嗎?」他沉聲問道。
「我沒指望身為副總裁的你向我道歉。」她老實地說。
她知道自己沒必要這麼生氣、這麼激動,說真的,他說的也不全然有錯。那件事其實沒那麼不可原諒,而且她也不真的感到厭惡。
她只是覺得慌、覺得不知所措,六神無主。他的身份是那麼的崇高,而她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上班族,當他對她做那種事時,她很難不產生聯想及幻想。
可是她能對他有所期望嗎?她能認為他對她有著什麼特別的看法或感覺嗎?
不,她知道自己不能那麼想,否則將會受傷、失望。
「那件事就算了,當它沒發生過。」說完,她掙開他的手。
「裡見。」他一把拉住她,一扯。
她一個不備,整個人被扯進他懷裡。「啊!」她心頭一驚,只覺得他身上那誘人幽香,讓她一陣迷惘。
恭兵低下頭,直視著既驚羞又氣憤的她。
他從沒想到見到她後,他會再有什麼驚人之舉,但這一刻,他發覺自己還是做了件他從不認為會做的事情……
「我從不打算向你道歉。」他說:「我不覺得我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事。」
「什……」她怒視著他,「因為你是太子爺,因為你是副總裁,所以你可以隨隨便便的親吻我嗎?」
「隨隨便便?」他眉心一攏,「你覺得那樣很隨便嗎?」
「是的,很隨便。」她惱怒地瞪著他,「你甚至沒徵求我的同意。」
他微頓,「如果我問了,你會同意嗎?」
她一怔。
如果他問了,她的回答是什麼呢?他那麼的迷人且具有魅力,而她又深受他的吸引,當一個她愛慕的男人問「我可以吻你嗎」的時候,她會回答「可以」嗎?
「難道別的男人吻你時,會先問你?」她都二十五、六歲了,應該有過接吻的經驗。試問,有幾個男人會在吻對方前先問「可以嗎」?
別的男人?他以為她被多少人吻過啊?難道他是因為「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而大膽地在電梯裡攻擊她嗎?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正直又坦率的人,因為他並沒有在她酒醉時對她不規矩,但現在,她突然懷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
她看錯了嗎?他其實只是頭穿著西裝的狼?
「我已經進來很久了。」她冷冷地看著他。
「那又怎樣?」他將臉一低,更靠近了她。
近距離地看著他,她幾乎要推開他並落荒而逃。但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她不要他發現她心裡的千頭萬緒、百轉千回。
「我再不出去,恐怕有人會進來,到時副總裁你的顏面更是不保了。」她提醒他。
「你怕嗎?」他問。
「我沒差,怕的應該是你。」
聽著,他唇角一撇,興味地一笑。「恐怕我沒你想的那麼擔心害怕。」
她一怔,「咦?」
他低下頭,再一次尋找著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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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不是一時的情迷或衝動,而是經過了「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