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一臉疑惑,他往左瞧瞧,發現一群人害怕的全躲到一邊角落去了,再往右看看,也是同樣的情況,而一位婦人的身後,果然冒出一張害怕的小臉,是個才三歲大的孩子,像見到鬼似的看著他。
「這樣你明白了吧,所以你還是先出去吧,不然我沒辦法買布呀。」
老九仍不放心。「可是……」
「放心,有事我會叫你。」
老九猶豫了下,終於點頭,轉身跨出門檻,像個武威的門神一般,雙臂橫胸的站在門外。
向淨雪回過臉,笑嘻嘻的對掌櫃道:「掌櫃的,我想買這幾塊布料,總共多少?」
掌櫃忙道:「算你三十兩就好。」
她愣住,看看布料,再抬頭疑惑的問掌櫃。「您算錯了吧?這些布料加起來,少說也有六十兩才對呀。」這掌櫃是嚇傻了嗎?連算盤都沒撥就報上這個價。
「沒錯沒錯,今日小的幫夫人打個折,算便宜一點,另外那塊布料,算是本鋪送的,不收錢。」
這麼大方?向淨雪睜大眼,她還一臉懷疑,叫掌櫃的可別虧到啊,但掌櫃堅時不肯多收,到後來,又多送幾塊布給她。
此外,還不僅如此,不管她去茶行、鞋行、米行,店掌櫃全都給她打了折,她不要還不行呢。
付了銀子,交代掌櫃們把她要的貨,按照時間送到忘憂谷的谷口前,便走出了商行。
托九哥的福,想不到他那張充滿殺氣的面孔,居然對殺價有幫助,讓她省了不少銀子,滿載而歸。
她決定以後都帶九哥出來逛大街,不如連馬臉七哥也帶出來好了,牛頭馬面站兩旁,說不定可以殺更多。
向淨雪忙得不亦樂乎,因為在冬天來之前,得幫大夥兒趕製一些冬衣好過冬,而窖裡的酒也要添購,因為愛喝酒的弟兄們,冬天少了酒可不行。
她思量著,沒注意到有一雙眼,直勾勾地盯住她,而她一心想著接下來要添購的物品,所以毫無警覺性,直到那個男人站在她身後,抵著她腰間的穴道,她才大為驚訝。
「表妹,好久不見了。」
「表哥?」她驚惶的瞪著來人,眼前的男子,正是她的大表哥李冒允,而當她意識到時,已然來不及了,周圍全被表哥的手下團團圍住。
最令她訝異的是,原本相貌堂堂的大表哥,居然駝著背,瘸著腿,若非這張臉還是一樣,否則她可真的認不出他來。
「這兩年來,我一直在找你,終於給我找著了。」李冒允眼中透著邪惡的笑。「你以為,在你背叛我,幫助獨孤青鷹和關玉兒逃走後,我會放過你?我今天會變成這副醜樣,全拜你所賜。」
真糟糕!她完全沒料到表哥會出現在此,而且還一直在找她。
兩年前,她之所以逃離李家,為的是暗中幫助獨孤青鷹和關玉兒逃跑,免受表哥的迫害,也為了不想嫁給表哥,所以這兩年音訊全無。
正氣凜然的她,和陰險的大表哥,道不同,不相為謀,對於大表哥的行徑,她一直很不齒。
她一時大意,竟讓大表哥找到了,而九哥又被她叫到門外去。
「想向外頭那個大塊頭求救?我盯你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你想我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嗎?」
她感到腰間穴位一痛,表哥鉗制了她的穴位,讓她無法發出聲音,這該怎麼辦才好?
「這一次,你逃不了了,走。」
在眾人包圍下,向淨雪被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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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冒允將她軟禁起來,門外有人日夜守著,她哪兒都去不得,急得她在屋內來回踱步,幾乎要跳腳。
這可怎麼辦?她被擄走了,九哥一定很著急,而無極見她沒回谷裡,肯定急死了,她現在只求老九可以發現她沿途留下的記號。
不管如何,她都得想辦法逃出去才行!
門被突然打開,向淨雪回過身,當瞧見對方時,驚呼出聲。
「娘?」
來人,是一名身穿華服,一身貴氣的婦人,正是她的娘親,而身後,則跟著大表哥。
「淨雪。」婦人見到女兒,心喜的上前緊緊擁住女兒。「可把娘想死了。」
向淨雪見到娘親,也紅了眼,與娘親相擁著。
「娘……你過得可好?」
「自從你離家一去不回,娘無時無刻不掛念著你。」
「對不起,女兒不孝,娘……」她心中唯一過意不去的,便是娘親,當年她不告而別,也是萬不得已的。
「你回來就好,娘便欣慰了,過去的事就別提,只要你和冒允成了親,一切都可以不去計較。」
「什麼?」她驚訝的放開娘,往後退開一大步,不敢置信的瞪著婦人。「你還要我嫁給大表哥?」
「女兒,你聽娘說,李家說了,只要你嫁給冒允,先前的過錯,李家都不會計較。」
「娘呀——」她心痛的喊著,自己當初之所以要逃,也是為了逃避這門親事,尤其在知道大表哥其實是心思狠毒的偽君子後,她更不肯回李家。「表哥是什麼樣的人,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他——」
「住口!」
「娘?」
向母拉下臉。「這件事別再提了,你要知道,今天李家能不計較你的背叛,也是開了這個條件,你必須嫁進李家,做李家的媳婦才行。」
向淨雪心痛如刀割,同時她也明白了,原來娘是為了說服她嫁給大表哥,才會出現在此,到頭來,娘為的,仍是她自己的榮華富貴。
她厭惡的瞧了眼坐在一旁笑得詭譎的大表哥,突然感到一陣噁心,要她嫁給那男人,別想!
「我不是處子之身了。」
此話一出,向母震撼無比,也讓李冒允才端起的茶盤,瞬間一僵。
「你說什麼?」向母忍不住提高了聲量。「你、你可別亂說啊!」
她才不怕呢,哼道:「事實上,我已經嫁人了,我的初夜,給了我一生摯愛的丈夫,這一生,我的丈夫只有他,天地為證,此心不移——」
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臉上,也打斷了她的話。
「你竟然無恥的講出這大逆不道的話!」向母氣得大罵,前一刻的慈母優雅早就消失淡然。
向淨雪抹掉嘴角的血絲,清冷的眼,無畏的望著娘。
「你要我嫁給大表哥,不過是圖著李家的財產,圖你的榮華富貴,娘,就算沒有李家,我也可以照顧你。」她冰冷的眼,轉向李冒允。「至於你,大表哥,我實在想不通,你並不愛我,為何要娶我?」
李冒允臉上十分難看,他要娶的人,竟然已不是處子了!
「想當初,我李冒允也是一介翩翩美公子,多少姑娘想嫁給我,可在受到獨孤青鷹的報復後,我全身骨頭都被拆解錯位,事後,雖然找盡名大夫醫治,但再也無法恢復原來的樣子。」
向淨雪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這表示鷹爺和玉兒都平安無事,也不枉費她做的這一切了。
「你害我變成這副醜樣,所有女人見到我,都一副嫌惡的表情,害我娶不到老婆,既然是你造的果,就由你來承擔一切!」
原來如此啊,她懂了!
受到這種教訓,竟還不知悔改,表哥的行徑,令她忍不住心寒。
「我不會讓任何男人碰我,倘若你想娶我,洞房花燭夜最好小心,我一定會找機會閹了你,若不成功,我會再試,再不成功,我再試,只要我活著一天,我會每天試,而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娶了個隨時找機會閹掉你的女人。」
李冒允沉下臉,惡狠狠的瞪著她。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她無畏的與他四目對峙,毫不讓步,想讓她就範,沒這麼容易。
李冒允望著她堅毅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陣發毛,還真擔心若真碰了她,會被她給閹了!他現在變成這副醜樣,可不願連命根子都沒了,只好暫時先將她軟禁起來。
向淨雪暫時被關在房裡,門口有人日夜看守,她在房裡來回走著,知道絕不能被娘和表哥帶回去。
無極知道她失蹤了,一定很著急,她得在表哥他們啟程出發前,逃出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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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向母,瞧了一眼桌上吃剩的飯菜,再瞧瞧躺在床上的女兒。
她走上前,叫了好幾次女兒的名字,但女兒始終像睡著一般不省人事,她這才放心的走到床沿,坐下來,歎了一口氣。
「女兒啊,你別怪娘讓人在飯菜裡下了迷藥,誰教你太冥頑不靈,不聽娘的話,為了你和冒允的婚事,娘只好這麼做,等你跟冒允行了房,就會認命的跟著他了,以後咱們母女衣食無缺,榮華富貴,娘這也是為你著想呀。」
向母知道女兒倔強的脾氣,為了達到目的,只好不擇手段。
她轉身走到門口,對門外的手下命令:「行了,她昏過去了,告訴大公子,說藥性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