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眼,柳先開的手霍地伸向門把,只不過一瞬間,人已在車外挺拔地站著。
當然不可能錯過這個瞧好戲的機會,祁凌翔也跟著鑽出車子,正想開口要好友先別衝動,凡事還得先弄個清楚,免得鑄下大錯之際,他卻已經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那種無法克制的迫切呵,
望著他籠罩在憤怒之中的身影,祁凌翔心中暗叫一聲糟。
看來,他是真的很在乎慕花露這個女人,否則向來凡事都會先計畫得鉅細靡遺的他,怎麼會出現這種急驚風的舉動呢?
這樣的情況,讓他不敢再有絲毫的磨蹭,長腿一跨,連忙跟隨在柳先開的身後。
唉,他還以為這世間沒有啥東西,能夠撼動梆先開這種宛若鋼鐵般的男人。
英雄……果然是難過美人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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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買下!」
當一抹陰影籠罩住慕花露坐著的身形時,她連聲招呼都懶得打,劈頭就這麼說道。
「不賣!」依然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模樣,彷若勝券在握的柳先闔連想都沒想就拒絕。
在柳家人的眼中,他或許不是一塊經商的料,可是他多少傳承了父親在商場上奸狡的一面,很清楚地知道現在自己處在上風的位置。
「給我一個數字。」活像是沒聽到他的拒絕,其實應該說是她不接受任何的拒絕,她的態度較柳先闔更加堅持。
他放肆地伸出手,自以為魅惑地挑勾起她那尖細的下頷,一臉痞笑地說道:「我會用盡心機,甚至用天價買下那間破屋子,就是為了要得到你,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就賣掉嗎?」
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的事實,他就不懂她為什麼能這般忽略。
絲毫不留情面地拍開他的狼爪,慕花露瞇起眼,晶亮的眸中流露出一抹厲光。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她咬著牙,冷冷地警告。
像他這樣的紈褲子弟,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是不會輕易就範的,這點她心知肚明。
可是她今天既然來了,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否則她不會那麼無聊的來這裡和他喝咖啡。
她和他,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聊是非的。
「呵,我想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吧?」忍不住挑眉,對於「冥頑不靈」的她,柳先闔的興趣更濃了。
「你以為我今天就只有帶錢來嗎?」人家勝券在握,可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些日子以來,她起早趕晚的,可不是吃飽閒閒沒事幹地東飄西蕩的。
顯然沒將她的自信滿滿看在眼中,他的態度依然輕鬆恣意,「你帶了什麼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隔壁的飯店訂了一間總統套房——」
柳先闔自以為浪漫的計畫都還沒說完,一個牛皮紙袋已經啪的一聲砸到他臉上。
「先看看裡面的東西,再決定你敢不敢碰我吧!」忍無可忍,慕花露冷冷地指著從袋子裡面掉出來,散落一地的照片和資料。
「這……」只消一眼,他的臉色倏地大變,不自在的眼神在她和地上那些照片中來來回回,好半晌回不了神。
「你若不想成為明天八卦雜誌的頭條,大可以繼續威脅我沒有關係。」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向是她奉行不悖的原則。
柳先闔以為自己捉住了她的把柄,大行威脅之道,那麼她若不回敬一番,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地上那些照片和資料,是他和一個當紅女明星交往,卻在她懷孕後拋棄人家,害她因自殺未遂流產的內幕。
「你怎麼……」原本的意氣風發頓時變得帶著一些畏縮。
「你要問我怎麼知道的是吧!」對於他的反應,慕花露撇了撇唇,冷冷地開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要不是她為了反擊,花了很多的精神在調查他,只怕也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無情到這種地步。
而他和柳先開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但行事做風卻是截然不同,這樣的調查讓她更瞭解柳先開,這也是另一種收穫吧!
當慣了人人奉承的天之驕子,柳先闔的心虛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然後原本的吊兒郎當態度又回來了。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到我嗎?」
開玩笑!當初是那女人貪他們家財產的意圖太明顯,甚至還想用孩子逼他結婚,他才會想跟她斷得一乾二淨,誰知她最後竟會鬧自殺。
「或許不能嚇著你,但這醜聞一旦爆發,我想多少會影響你們家企業的形象,以及……你在公司的地位吧。」原本的自信滿滿,因為柳先闔態度上的轉變而有了戒心。
這男人……無法無天慣了,她是太大意,竟然一個人來見他。
輕哼了聲,他定定的瞧著她。「你以為我會因為這樣就放棄你嗎?」話一說完,不顧他們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伸手揣住慕花露的手,就要強拉她離開。
「你放手!」
瞧著柳先闔那鐵了心的模樣,她不禁慌了,不斷用力地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鉗制。
可偏偏男女畢竟有別,饒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不能撼動他分毫。
看見這咖啡廳裡的幾個客人,對於他的行為都只是睜大了眼瞧著,卻沒有任何想要阻止的意圖,她的心更慌了,冷不防一個人影竄上心頭,她連忙抬起這塊招牌恐嚇。「難道你就不怕你哥知道你的荒唐事跡嗎?」
誰知,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柳先闔的臉色更陰沉了。
「哼!我會怕他?」像是火上澆油一般,他一聽到兄長的名字,一把無明火就這麼狂烈地燒起來。
就連台灣這裡也知道他的窩囊事了嗎?知道他自小到大都被他那堪稱十全十美的大哥給踩在腳底下。
一個是年輕有為的企業家,一個是玩物喪志的敗家子。
他受夠了這樣的閒言閒語,一股更大的怒火將他殘存的理智燃燒殆盡。
「怎麼,你認識他?那正好,我會證明我不比他『差』!」他放肆的說著,然後。硬是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裡,猛然低頭,一張嘴就這麼朝著她那早已嚇得發白的嘴唇貼去。
「唔……」嚇得花容失色的慕花露一見他的舉動,立刻死命地閉緊自己的雙唇,兩行清淚更是不爭氣地淅哩嘩啦流下來。
她真的太輕忽了,望著這個仗著有錢而為所欲為的男人,現在的她究竟該怎麼辦?
腦內的思緒不斷快速的閃過,直到一個身影在她的腦海裡定住……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白癡行為,鐵定會氣得七竅生煙吧!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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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哭夠了沒有?」
原該是軟言軟語的輕慰,但……沒有!
對於慕花露那彷彿關不住的水龍頭般的淚水,柳先開起初還覺得不捨,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耐性盡失,甚至開始用一副「你活該」的眼神望著她。
誰教她這麼不知死活,還白癡的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花木蘭,天真的想要憑自己的力量捍衛自己。
「白癡!」他忍不住地又罵。
可是他一罵,她的眼淚就不只是水龍頭而已,反而開始像水庫洩洪似的,怎麼樣也關不起來。
她還有臉哭呢!
他都沒怪她竟然自以為聰明的對付要染指她的男人,現在又窩在他懷裡哭得活像是死了什麼親人似的,以為這樣他就會不氣了嗎?
錯了!
她的眼淚不但沒有澆熄他的怒火,他的憤怒反而有更加上揚的趨勢。
胸臆之中那股熊熊的怒氣,讓柳先開再也沒有耐性等她哭完,伸手挑勾起她的臉,就瞪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
慕花露才開口,又是一陣哽咽,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成功地加深柳先開的不耐。
看慣了她向來英氣的模樣和驕傲,這樣嬌柔的她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而這樣的不知所措讓他生氣。
因為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和「無措」這兩個字搭上邊,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
別說他不給人辯解的機會,他又開口索討答案。「說!」
簡單的一個字,言簡意賅得讓人無法錯認他的堅持與固執。
「我……不想麻煩……你……」抽抽噎噎的,慕花露完全沒有意識到有另一波危險朝她逼近,很誠實地回答。
「麻煩;:」直到柳先開挑著眉重複這兩個字,她這才驚覺自己的誠實惹了禍。
很好,原來這個女人有著這麼「偉大」的情操,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麻煩」他。
「你不知道他是我弟弟嗎?」他咬著牙繼續逼問。
因為他的眼神愈發冷冽,所以面對這個問題,她著實不敢再有那種「大無畏」的精神繼續誠實下去,於是她選擇了不作答,只是張著一雙含淚大眼,很是無辜的瞧著他。
可惡!她以為她是小鹿斑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