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為什麼要把她移到這裡,還請大夫幫她診脈?」左傳偉十分不解。
「她怎麼知道盜墓這件事,我們還沒有頭緒。」
只是這麼單純,為什麼要大老遠把人從當燕樓移到這座別館?右翼堂不予置評,尤其他已經發現她是在相州遇上的小子,但他這趟是來請示商事,碎嘴也不是他的工作。
左傳偉發現右翼堂文風不動,也不幫忙敲邊鼓。不管了!如果當緣想知道,就要他自己問,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不要攬往身上。更何況他又不是眼瞎,樓主每次看了她,出來就會一臉怪異,尤其是耳根有著異色,他一直在猜,是不是紅色?
樓主臉紅害臊?他不敢想像,所以絕對是他看走眼。對!他的眼睛也要去找大夫檢查一下。
一群笨蛋!右翼堂冷哼。
霧色籠罩,讓他的身形隱約,古鳳玉永遠看不清楚他的臉孔,唯一可以確定是同一人的就是氣息,他的存在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這不尋常,她沒有學柔的熱情和喜歡挑戰的因子,面對考古要應付太多突發事件,她的心臟承受不了,然而物理不同,特性不變的原則下,事出必有因,所以她只需要一一找出變因,就可以獲得相同的結果,永遠不會有出人意表的結論。
要獲得她的信任很難,尤其她是慢熟的人,只是夢裡那雙大手讓她產生眷戀。
父母早逝,所以她根本沒有承歡膝下,受到保護的記憶,就算父母在世時,永遠是實驗室、書房,在她有限的記憶中,育嬰房裡沒有他們的身影,永遠只有保母。
她沒有責怪,只是遺憾,多希望放學時,可以看見媽媽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點心是媽媽親手烘烤的蛋糕,甚至當她參加運動會,流得滿身大汗時,一雙溫柔的手可以幫她拭汗。
結果,這個夢想是別人幫她完成的。
只是當她清醒後,那個人不在身邊。
古鳳玉轉動靈活大眼,酸軟的肌肉無力,像個剛出生的嬰兒,相信連五歲小娃都可以一拳打死她。
印象中他說過,她高燒剛退……
所以他救了她?
她環顧四周,古樸的木質傢俱,沒有太繁複的飾樣花邊,確實不同於那傍水而建的屋子。
好不容易坐起身,她已經氣喘吁吁。
「你在做什麼?」才繞過屏風,就瞧見她在耗損自己的身子,當扈急忙上前,阻止她的自殺行為。「大夫說你積勞過久,這次的風寒才會這麼嚴重。」
積勞過久?古鳳玉猜想應該是馬不停蹄的製作機器,加上來到古代後,陌生的環境讓她無法安心入睡,尤其一路上顛簸,加重了疲勞程度,所以她的肩頸才會無法舒坦,不像現在,她覺得壓在肩上的千斤石不見了,整個人好輕盈。
「是你救了我嗎?」她的嗓音沙啞,像極烏鴉。
「談不上救。」當扈倒了一杯茶,慢慢的餵她喝。
「這是第二次。」古鳳玉有些不自在,試圖接過杯子,卻連抬起手都有困難,只好就著他的手,小心的啜著溫水,屬於他的體溫不斷的散透,細細烘著她的肌膚,讓她的雙頰出現薄紅。
「所以你經常遇上生死危難?」
「我有試著小心。」
「顯然只有小心根本不夠應付你遇上的問題,有考慮要找一名侍衛嗎?」當扈向來寡言,現在卻想要更瞭解她。
「你嗎?」古鳳玉睜著大眼,眨啊眨。
「我很挑,也很護己,只保護親近的人。」他好整以暇的回答,幫她調整被枕,讓她躺得更舒服。
「那你成親了嗎?」
天啊!她問的這是什麼蠢問題?本來應該要感謝他的救命之恩,怎麼卻打探起個人隱私?
古鳳玉,你真的燒壞腦子了嗎?
「沒有,你想以身相許來報恩嗎?」
古鳳玉瞠目結舌。他在開玩笑嗎?但他深邃的眼眸沒有笑意,沉得不見底,又散發出一絲光芒。
他是認真的!這個認知讓她驚喘。
怎麼辦?她該怎麼回答?
「好……」笑字還沒有說出口。
好陌生的女聲,沙沙的,啞啞的,而且居然回答好。
「那麼我可以親吻我的新娘吧!」不等她有任何反應,當扈低頭,輕輕印在她的唇上,軟軟的雙唇有著乾裂的觸感,但絲毫不影響甜美的滋味。
古鳳玉屏住氣息,俏臉漲紅。
幸好他只是輕輕一吻就離開,不過溫暖的雙唇一離開,她心底湧現一股失落。
老天!她變成色女了。
「既然你答應要以身相許,那麼這具嬌軀就屬於我的,你要好好的調養,再睡一會兒好嗎?」
這人是強盜劫匪嗎?怎麼可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哪有答應?她是一時全身虛軟又喘不過氣,才提不起氣說完話耶!
她……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尤其在被吃了那麼多嫩豆腐,色狼又在一旁虎視眈眈……
可是她的眼皮不聽使喚,不停的往下掉。
她不要睡,明明不想睡的。
「情形發展開始失控,我該拿你怎麼辦?」當扈撥開她額前的髮絲,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帶著無奈,含著寵愛。
他承認自己過於孟浪,但是已經忍耐好久了。
輕撫著她的唇,這動作他做過幾百次,忍不住再次印上,只是輕輕的,還是怕擾醒她啊!
第3章(1)
古鳳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再次醒來時,一名綰著雙垂髻的奴僕剛好俯身看著她。
喝!
「小姐,你醒了。」
「你?」任誰一醒來,發現床邊有人探頭探腦,都會嚇傻吧!
「小婢名喚春鵑,奉命來伺候小姐。」她福了福身,好奇的看著床榻上的姑娘。
「伺候?不用了。」古鳳玉看著模樣稚嫩的春鵑,心想,她有可能比自己還小,讓年紀比自己小的姑娘照顧,聽起來就不成材。
「小姐,你先喝點參茶,這是大爺吩咐廚房準備的。」春鵑俐落的送上溫熱的參茶,讓她潤喉。
「大爺?」
「大爺就是這兒的主子啊!小姐是大爺第一個帶來這裡的姑娘呢!前幾天小姐高燒不退,都是大爺衣帶不寬的親自照料。」
親自照料?古鳳玉蒼白的俏臉染上一層薄紅。
「他人呢?」
「大爺出門去談生意,要不是今天的生意很重要,大爺說不定還不肯離開小姐身邊呢!」
「我們……我們沒有什麼關係,你們別誤會。」古鳳玉露出羞赧的神情,話說得支支吾吾。
這時,一道黑色身影閃現。
「你醒了?」
說曹操,曹操到。
古鳳玉渾身燙紅,跟煮熟的蝦子沒兩樣。
他……怎麼這麼巧?
「你不是出門?」
「生意談完,就可以回來。你還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當扈轉身,對著春鵑交代,「你去廚房拿我吩咐的午膳。」
春鵑收起笑容,嚴謹的應對,「好的,我馬上去。」福身之後,迅速離開。
好厲害!他瞬間勃發的威凜氣勢居然可以比出聲斥喝還要駭人,甚至連怒目相向都不必,春鵑馬上銜命離開,完全沒有嘻笑,不知道要做到這種程度得練多久?
「在發什麼呆?」
「你好厲害。」她脫口而出,但這是誇獎,不是壞話。
當扈一愣,他有做什麼嗎?雖然她閃閃發亮的大眼充滿崇拜,但是到底崇拜什麼,他一頭霧水。
這女人的思考方向很詭異,卻又該死的吸引他。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家裡?」
「既然我同意娶你,依循禮儀,當然要提親納采,行六禮之實。」
「娶我?」古鳳玉小貓似的叫聲根本不具威脅。
「你自己說要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而我同意你的提議。」
事實上,當扈派出的探子,怎麼也查不到她的來歷,從王老爺那裡下手,也只知道她叫古玉,故鄉有個青梅竹馬的愛人,希望闖蕩出一番事業,可以迎娶佳人。
這娃兒是女的,所以她說謊,所有從王家打探來的消息自然全是假的。只要能知道她的來歷,或許就可以知道她從哪裡學來這麼好的眼光,可以辨識出陪葬物品。如果沒有家學淵源,以她不過及笄的年紀來說,不可能有如此精晰的鑒賞力。
「我沒有家人……不對!我沒有同意嫁給你,我們甚至稱不上認識。」她的腦子亂烘烘。
「我姓當,名倫敘。你呢?」
「古鳳玉。」
「瞧!我們現在認識了。」
「你瘋了嗎?你不怕我居心不良?而且這年代不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就這樣隨便決定?」
「什麼叫這年代?」當扈察覺到她的語病。
「應該說你們這裡的習俗,我從關外來,聽了很多。」古鳳玉試圖矇混。
關外?!當扈決定派人去查。難道她是相柳派來的?
不可能,倫敘是他的字,如果她是相柳派來的,不可能一派輕鬆,從她的表情很容易便摸清楚她在想什麼,這種人不適合當間諜。
「如果我說我已經看光你的身子呢?」
「你是說我游泳過湖,撞進你的懷裡,結果衣衫貼著軀體?」看見他點頭,古鳳玉總算鬆了一口氣,「當時情況急迫,不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