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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寄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呀!他們之間的糾葛這麼深。司徒離人安心的笑了。

  「你……你知道他……」於神恩詫異地抬起頭,淚眼朦朧中,他和那男孩的影像重疊了。

  「是的,我也叫司徒離人。」他笑道。

  「你也是……司徒離人……」她搞混了,怎麼會有兩個他?

  「你口中漂亮的校花叫安亞菲吧?!」校董的女兒,一個非常有耐心的女孩。

  她在學校幫了他不少事,幾乎形影不離地把他當成她的責任,因為他看不見。

  於神恩更加震撼地彈起身。「你也認識她?!」

  「我就是司徒離人,十年後的司徒離人。」她的執念穿過時間線,來到十年後的世界。

  ☆☆☆☆☆☆☆☆☆☆  ☆☆☆☆☆☆☆☆☆☆

  十年後的司徒離人?

  那是什麼意思,為何她完全聽不懂,司徒離人明明才十八歲,怎麼她睡了一覺,他就變成二十八歲的大男人了?

  是她出現幻覺了嗎?還是他故意騙她,人怎麼會一夕之間成長,變得……更有魅力。

  和以往一樣,對自己沒信心的於神恩只敢膽怯地在門後偷看,躲躲藏藏怕人發現,脖子一縮一縮地,想看又怕人家笑她臉皮厚,不自量力,神人一般的男子也敢奢望。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想望,一再探出頭,看他迷人的側臉,溫和不變的笑容,以及眉眼間散發的蓮花光澤,他仍是她眷戀不已的那個人呀!

  為什麼她沒認出他呢?她一直在想這問題。

  除了身材高一些,臉龐線條趨於男性化,舉止談吐多了一絲謙遜和溫雅,他就跟記憶中一模一樣,她竟迷糊地認不出他來。

  現在的他比十年前更叫人著迷,她能有一天不看他嗎?

  「過來。」

  怔了怔的於神恩比比自己,不認為他看得到自己。

  「不要懷疑,就是你。」

  真的是我?她又比著自己,左腳小移了一步。

  帶笑的男音溫潤揚起,「神恩,家裡沒米倉,你用不著窩在角落當只偷米的小老鼠。」

  鬼鬼祟祟、怯生生地,膽小又飢渴。

  「人家才你是小老鼠,我是怕打擾你。」她不滿地抗議,嘟著嘴走到他身邊。

  「是嗎?」他以為那是她習慣性的老毛病。

  「當然。」她氣很足的回道,「你的客人都走了?」

  「知道他們想知道的事,還有留下來的必要嗎?」要是他們懂得知足,他不會希望再見到他們。

  面對形形色色的紅塵男女,他又喜又憂,喜的是有些人對親人的關心,一心求助,憂的是那些貪得無饜的人,永遠也不知滿足。

  人的一生注定有多少福分強求不得,若不行善積德,再多的福氣也會用完,享完福就該還業報了。

  「你真的算得出那個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司徒離人頷首輕點。「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是點出他該怎麼做,至於做不做全由他自己決定,卜算的力量只是推了他一把罷了。」

  「可是……呃,你不是看不到?」她吶吶的一說,不太能信服的舉起手在他眼前揮動。

  他笑著捉住她的手。「我有敏銳的聽覺,你剛才在房門口看我看到吸口水的聲音,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哪……哪有,我才沒有流口水……」她倏地滿臉通紅,連忙用手臂拭嘴,想湮滅證據。

  「喔!那是過於興奮的喘息聲嘍?!」他半開玩笑地逗弄她。

  羞得兩頰紅如蘋果的於神恩低吶地一吸氣,「才不是,你聽錯了。」

  「你意淫我。」

  「什麼?!」他……他也會說這麼下流的話?!

  她覺得她快暈倒了,心跳得好快,心儀已久的男孩……不,男人,就在面前,還握著她顫個不停的手不放,她呼吸不急促都不行,嚴重缺氧中。

  以前只能偷偷的看著他,隔著一段不算短的距離,連一句話也不敢跟他說,安於偷窺的生活,不想去打擾他。

  但事實上,她仍是個愛作夢、不切實際的女孩,偷看他的同時也希望他注意到自己,不要一味地跟女朋友聊天,忽略真心喜歡他的她,就算當個朋友也好。

  現在她曉得以前他為何常視若無睹,因為他雙目失明,壓根沒看見她。

  「小心蚊子飛進嘴巴裡。」她似乎太驚訝了,抽氣聲濃重。

  她捂著嘴,口齒不清的問道:「你和烏呀嘎啦沒有……鬼烏雞……」

  「鬼烏雞?」她想吃烏骨雞?

  「我是說你怎麼沒有和安亞菲在一起?你們那時候好像很要好。」常常出雙入對,感情好得叫人羨慕。

  聽出她話中的酸澀,他放開輕握的小手。「我和安亞菲只是同學,我父親那邊的親戚拜託她對我多照顧一點,你該看得出我有很多地方不方便。」

  「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她哪看得出來,行動自如的他比明眼人還靈敏,有好幾次他的視線投向她,她驚喜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

  結果是自作多情,他根本看不見她,而她竟快樂一整天,興奮的想著他是否對她有意思。

  「還不到那種程度,她是個滿好相處的人。」有過交往的提議,她提出的。

  我很喜歡你,離人,我們交往吧!心高氣傲的小公主挽著男孩的手,這麼說道。

  我也喜歡你,但我不能與你交往。男孩溫柔的回答。

  為什麼?她很生氣的問。

  因為你不是我要等待的那個人。男孩無奈的笑著,不希望她受傷。

  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是你等待的那個人——

  是呀!憑什麼?

  男孩事後想了很久,最後決定提早結束課業,不讓女孩越陷越深,他不用回答為什麼,一旦他遇到他等待的那個人,心會告訴他。

  此時的司徒離人正面對那個人,但他不能明白的表明心跡,在他還沒確定一件事前,若是不經意表露出愛意,那個人的執念會越深,後果恐怕難以收拾。

  「真的?」她兩眼異常發亮,嘴角往上揚。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孰真孰假,自有時間去印證。

  「那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於神恩特別強調「現在」,屏氣等待答案。

  「你要聽真話?」

  「廢話。」誰要聽假話來著。

  「原來你喜歡聽廢話。」他佯裝明瞭地點點頭,笑意不減。

  「你……司徒離人,不要給我耍白癡啦,你明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麼。」她直跺腳的嗔道。

  溫柔的笑臉微微一收,他語輕地一揚唇。

  遂自薦。」

  「『現在』沒有女朋友,也不接受毛

  「我……」可惡,她好不容易鼓起一點告白的勇氣,他居然不給她機會。

  「對了,我明天要下山一趟,你待在屋裡別亂跑。」紛擾的人群呵!混濁的城市。

  「什麼,你要下山?」於神恩突然露出驚慌神色,緊緊捉住他不算強壯的手臂。

  他笑著拍拍她的手。「我總是得去查查你發生了什麼事,才能找回原來的你。」

  「我要跟你去。」她很怕,怕再也看不到他。

  「不。」他堅定而溫和的拒絕。「我沒有把握能否保護你。」

  「我不怕。」只要跟著他,她什麼都不怕。

  「我怕。」司徒離人表情萬千的撫著柔細小手。「我眼睛看不見,沒辦法即時為你擋下危險,我不曉得會不會有另一個你出現,到時我要怎麼保全兩個你呢?」

  她不語,低垂著頭。

  「我承認我也有不足之處,不管我如何排盤卜卦,始終算不出你十七歲以後的命盤,但我看不到你,表示你還活著,溫熱的身體確實存在著。」她還沒死是唯一的線索。

  「我……我不要一個人被留下,孤孤單單的感覺很可怕。」她怕那個聲音又來拉走她。

  時候到了,於神恩,卒於十七……時候到了,於神恩,還不快走……時候到了,於神恩,該去報到了……時候到了,於神恩……時候到了……時候到了……

  「不要害怕,神恩,為了我勇敢,我不會丟下你一人。」她現在的狀態太脆弱了,容易遭邪物佔據。

  「我……我會勇敢,我等你。」她明明怕得雙手直抖,卻強裝堅強。

  「你喲!真讓我放不下心。」司徒離人幽幽地歎息,大掌摸索著她秀致五官,輕輕在眉心落下一吻。

  「如果你能吻在唇上,我會讓你更放心。」她一臉期盼。

  聞言,他輕笑出聲,「等我回來再提醒我。」

  「如我所願?」她下意識地舔舔唇,直盯著他近在眼前的嘴。

  「看你表現如何。」他不給承諾。

  「厚——」她不服氣的發出抗議聲。「你有誘騙小女孩的嫌疑。」

  他又笑,撫過她的發,發現又長了三吋。「你可以走到屋外,但不能走得太遠,竹蘆四週一百公尺內我有布下結界,你不用擔心會有邪物侵擾你。」

  「那人呢?」她一臉哀怨的說道,不希望他離開她。

  「人?」司徒離人想了一下。「在我房裡左邊的櫃子有春色留下來的電擊棒和防狼噴霧劑,下山前我會教你怎麼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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