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言情小說 > 嚴沁 > 歸程已渺

第31頁     嚴沁

  「對你,我有絕對的信心,」他笑起來。「你有一顆世界上最美好的心靈。」

  「把我說得這麼好,我會受不了!」她淡淡的。

  「我總是說真話,你是知道的!」他說。

  她沉默著。

  過了好一陣子,他們互相都知道對方並沒有睡著,但誰都不說話,氣氛頗不自然。

  「卓爾,自從你把公司讓給職員後,這兩天我發覺你有顯著的不同。」他說。

  「是嗎?什麼不同?」她問。

  「你看來很快樂,看光煥發,你笑得很特別,笑容裡——似有內容。」他說。

  她大吃一驚,難道他真發現了什麼?現在正一步步的逼她講出來,是這樣的嗎?

  「我不明白。」她強打精神,不能再講錯話了。

  「你可以照鏡子,」堅白笑得好開懷。「鏡子裡的你,一定給你一種——初戀的感覺。」

  初戀?她整個人幾乎跳起來。她初戀?!  她看起來有初戀的樣子?這——這是什麼話?

  「堅白,你跟我開玩笑。」她不得不先保護自己。

  「真的。」堅白笑。「你的笑客又甜又滿足,像是個剛墜入愛河的小女孩。」

  「我的天,會有這樣的事。」她掩著嘴說。

  「好在陪你逛街的是菱子,否則我會嫉妒。」他打趣。

  「你也是個會嫉妒的人?」她反問。「我以為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令你情緒波動。」

  「我是冷血動物嗎?」他搖頭。「只是有些人把波動的情緒放在心裡,不表示出來而已。」

  「不表示出來,別人怎麼會知道?」她說。

  「那就要互相瞭解深切,要感情深厚,否則——那是很難感覺得到的。」

  她不語。

  她的感覺是,無論她做什麼,堅白都不會在意,也不會受傷害。准道——不是?

  「堅,我想問你一件事,世界上有沒有任何一個人或一件事能令你倒下來?」她說。

  他很慎重的考慮一下,點點頭。

  「有。」他肯定的。

  「是什麼?」她忍不往追問。

  「若是事業不好——我想不會令我倒下來,因為我還年輕,我可以再努力一次。」他思索著慢慢說:「我想——你——或說感情上,我比較脆弱。」

  她眉心聚攏,這不是她印象中的堅白。

  「你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堅強、理智又冷靜,我不以為任何事能打倒你。」她坦率的。

  「人是不能光看外表的。」他拍拍她,笑。

  她又沉默了,原來堅白在這一環上並不如她想像中那麼強,她的顧慮又多一層了。

  顧慮個怎麼會想到這兩個字呢?難道她已打定主意真想做什麼?

  「有的時候我甚至想,感情上你比我堅強得多,你是值得驕傲的!」他又說。

  「我想——對一個女人來說,把牙一咬,把心一狠,是可能做出很絕的事。」她說。

  「很絕的事?譬如呢?」他問。

  「沒有譬如,我什麼都沒想過。」她說。「也根本沒有機會讓我想這些!」

  「那我可以安心了!」他笑。

  「有什麼不安的呢?」她翻過身去。「早點休息吧1  明天下午還得坐飛機。」

  「好。」他是溫順的。「你也睡吧!」

  過了一陣,已聽見堅白穩定的呼吸聲,他已安然入睡。這是幸福,只有心無雜念的人才擁有的幸福。

  卓爾卻是睜大了眼隔,動也不敢動的躺在那幾。

  她也想睡,可是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思緒,一會兒是堅白,一會兒是畢群,一會兒又是小寶,她煩極了。

  看來,畢群的來到己真正攪亂了她的心,她的感情,她的生活。她——可能找到一條可行的,令大家不難堪,不痛苦的路嗎?

  她現在才發覺,原來這些年來她一直沒忘記畢群,她是愛他的!

  卓爾大清早就起來,就像以往要上班的日子一樣,陪堅白一起早餐,預備送他出門。

  然後,她吩咐傭人替堅白預備旅行要用的衣物,又讓司機十點回來拿。

  堅白把一切看在眼裡,他一直在笑。

  「為什麼笑?」卓爾問。她有著莫名其妙的心虛。

  「昨夜你一定沒有睡好,是吧?」堅白風趣的。

  「怎麼這樣說?」她好奇的反問。

  她明知堅白昨夜睡得很好,沒有理由知道她輾轉反側,但他怎麼會這樣說呢?

  「你一定整夜在想要怎樣做個好主婦,」堅白笑。「否則今天一早怎能做得這麼好,這麼周全?」

  「看你在說什麼,」她嫣然一笑。「我只是試試,當然,我會盡力!」

  「好!我去公司了。」堅白吻她一下。「中午不回來了,晚上一到東京就有個酒會得參加,所以也不打電話回來。」

  「明天一早我等你的電話!」她說。

  「不要再亂跑了,逛了兩天你還不夠?」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你不喜歡我出門?」她反問。她太敏感了。

  「我怕你累。」他溫柔地笑。「只要你覺得開心,我喜歡你做的任何事。」

  「你愈來愈會甜言蜜語!」她白他一眼。

  「真話嘛1」他出了大門。

  靠在門上,她長長的吐了—大口氣。她覺得真累,她竟要「應付」自己的丈夫,應付?  怎樣的兩個字?

  她快步回到臥室,並關上房門。

  立刻拔了畢群酒店的號碼,並叫接線生接到他房裡。電話才響了一下,畢群已拿起電話。

  「卓爾,是你吧?」是他的聲音。

  「怎麼知道一定是我?」她顯然很高興。

  「除了你,還有誰會打電話給我?」他笑。「我這次是專誠為你來香港的。」

  「今天上午我不出來了,」她想一想,說:「我很累,想多休息一會。」

  「下午呢?你該不是會說連下午也不出來吧!」他立刻說:「你不能扔下我一個人。」

  「我沒有義務每天陪你,而且——堅要去東京。」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說。

  想暗示什麼嗎?

  「哦!徐堅白要去東京?是因為我來了嗎?」他打趣。

  「胡扯,他與你有什麼關係?」她立刻說。

  「當然有,」他笑。「他和你的關係——是我成全的!」

  「快別胡說,今天你自己找節目吧!」她說。

  「卓爾,你怎能這麼殘忍?」他叫起來。「一大早我就開始瞪著天花板,開始等著你的電話,你不知道嗎?」

  「我沒說過要打電話給你!」她故作冷漠狀。

  「我在計算徐堅白離家的時間,你會打給我1」他說:「出來,我請求你!」

  「先告訴我,到底你什麼時候回美國?」她不管反問。

  「我沒有想過,」他毫不猶豫的。「美國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我只想留在香港1」

  「你不覺得——這很荒謬?」她忍不往說。

  「我做我嚮往,我喜歡的事,」他說;「我拾不回以前的一切,我只能努力目前和將來的。」

  「單方面的努力是沒有用的。」她說。

  「但是你並不討厭我,對不對?」他立刻接上來。「我們這種交往並不傷害任何人!」

  「誰說不傷害?只是他們目前不知道。」她說。

  「他們?!  還有誰?!」他詫異的。「難道——你另外還有男朋友?」

  「你在胡說什麼?」她叫起來。「誰能像你一樣?女朋友一大推。我是說小寶。」

  「我不相信你沒有男朋友,」他不知是真是假地說。「香港這個地方,思想又開放前進,你這樣的女人——」

  「畢群,再說一句我就不理你1」她幾乎是在叫。

  「不要生氣。你明知我開玩笑,」他立刻見風轉舵。「香港男人憑什麼來追你?」

  「堅白是香港男人,他由香港去美國唸書的。」她笑起來。畢群說話永遠適可而止,不令人難堪。

  「我跟他誓不兩立。」他笑說著。

  「所以你一來他就走!」她也笑。

  「先說好,下午我在酒店門口等你!」他說。

  「恩——三點鐘,我不想太早。」她說。

  「遵命,只要你肯出來我一切  OK」他說。

  「真實——香港已沒有地方好玩!」她說。

  「我們又不是小孩子,真想去玩?」他似乎在搖頭。「現在最好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只有你和我,我可以拉小提琴給你聽。你一直沒聽過我的梁祝,真是遺憾。」

  她猶豫半晌,終於還是說:

  「我們在新界有一處度假別墅,那兒有游泳池,地方不錯,還可以划船。」

  「為什麼不立刻去?」他叫。

  「下午三點,」她說:「中午我陪小寶午餐,然後才出來,我答應了小寶。」

  「可以帶小寶一起來的。」他大方得很。

  「不行。」她嚇了一跳。八歲的小寶可精得很,她和畢群之間明明什麼也沒有,卻也不能讓她見他。

  「為什麼?怕她告訴她爸爸?」他笑。

  「你總愛胡說,」她沒好氣的。「我不怕她告訴堅白,她有什麼可說呢?」

  「OK,三點鐘,我帶泳褲和小提琴,你要準時。」他說:「別讓我等得頭髮也白了!」

  「你不會為任何女人白頭髮的!」她說。


推薦:古靈 簡瓔 寄秋 艾蜜莉 黎孅(黎奷) 金萱 忻彤 於晴 典心 凱璃 夙雲 席絹 樓雨晴 余宛宛 蔡小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