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坐起身,如火目光直逼向浴室門口。
一會兒,夏若雲手裡拿著一條濕毛巾,款款走出。
「啊!」
夏若雲的水眸驀地對上了哈麥德的如焰黑眸,她手裡的毛巾「啪」地掉落到地上。
心慌之下,她腦子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轉身便要逃走。
她才聽見他粗重的呼吸正在逼進她,她整個人就已經被抓摟進他的懷裡。
「別走!」他的灼熱大掌將她強摟到胸前,一句急切的土耳其話從他口中急吐而出。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夏若雲才對上他激切的眼神,就氣自己不爭氣,只會淚流滿面。
「別走!」他改用中文嘶吼著,狂亂地用他冰冷的唇吮著她的淚水。
「你在發抖--」夏若雲感受到他身子的不對勁,急忙扶住他的腰,撐著他走向床鋪。「你先躺著休息,你需要看醫生。」她喃喃自語著,急得連手臂也在發抖。
「我只需要妳。」哈麥德霸道地說道。他眼也不眨地望著她,他死命扣著她的手腕,不許她有任何消失的機會。
夏若雲仰望著這個平時總是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她面前流露出這般恐懼又渴望的表情,她心痛得只想哭。
她聽見自己的心再度毫無防備地朝他急速飛去的聲音,心衝刺得那麼快,快到她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啊。
「躺著。」夏若雲啞聲說道,將他的頭扶上枕問。
「我--」
「你在生病,閉上眼睛休息,好不好?」她坐在床邊,輕撫著他的臉龐。
「我愛妳。」他說,努力硬撐著眼皮,不許她離開視線。
夏若雲咬住唇,水眸汪汪地瞅著他。她不想哭,想擺出點驕傲的樣子,可滑出眼眶的紛紛淚珠,頓時又讓她成為淚人兒一個。
「我愛妳!」哈麥德以為她沒聽見,心急如焚地捧住她的臉,生怕她沒聽見似地再度大吼出聲。
「我聽到了。」夏若雲俯趴在他的胸膛上,把她的哭,她的笑全一併揉碎在他的頸間。「我聽到了……」
她知道他愛她,但她從不敢妄想會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啊!
她想大哭大叫大笑大鬧,她想做盡所有幼稚的舉動--他說他愛她啊!
「我好想睡……」哈麥德摟著她,低聲抱怨著。
「那就好好休息。」她撐起身子,笑臉含淚地凝瞅他,這才想起他剛才喝的湯裡有鎮定劑。
「一休息,妳就走了!」他搖頭拒絕。
「我陪你睡。」她柔聲說道。
哈麥德望著她的眼,他瞇眼露出她從未見過的孩子氣笑顏,衝著她便是一陣傻笑。
夏若雲屏住氣息,一顆心徹底地融化在他身上了。
她由他握著她的手腕,蜷著身子,臥在他的身側,鴛鴦般地交頸而眠著。
兩顆互貼在一起跳動的心,由激昂慢慢地轉至頻率相同的平靜,終至進入甜美的睡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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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哈麥德再度醒來,四週一片黑暗。
他喉嚨乾涸得像是有把火焰在燒灼,四肢裡的冷又像冰凍似地讓他全身顫抖。
而他的眼熾亮地像是極光,炯炯地搜尋著室內。
她呢?
難道昨晚只是他的一場夢境?
哈麥德的胸口被扔進一顆地雷,炸得他心神俱裂。他倒抽了一口氣,痛苦的身軀匍伏地朝著電話方向前進。
「拿酒過來!」他對著電話咆哮道,說完後把電話機整個摔落到地上。
他再不想要有任何自制力了!
反正,即使是在最清醒的狀況之中,他還是一樣恍惚地以為她回到了身邊。
乾脆大醉一場,也許還可以夢到更多的她,也說不一定。
「啊!」哈麥德抱著又重又痛的頭,大叫出聲。
他剛毅的臉龐狂亂地埋入枕間,全身的細胞卻因此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
枕間有她的香味!
「你怎麼了?」夏若雲在下一刻推門而入。
「妳!」哈麥德驀地抬頭,貪婪地將她裊裊的身影收入眼裡。
他驟然下床想拽她入懷,無奈意志力卻不敵身軀的虛弱,他整個人往地板上倒--
「小心!」夏若雲慘白了臉,整個人直衝向他。但她一個收勢不及,將兩人全都推倒在床榻間。
他張開雙臂悍然將身上的她牢牢摟在懷裡,臉龐整個埋入她的髮絲裡。
「我不是在作夢,昨天晚上真的是妳……」他冰冷的大掌撫摩著她溫熱的身子,想要確定她的真實存在。
「對。」她伯壓痛他,想往旁邊移動。
只是,她才一挪動身子,哈麥德便扣住她的後頸,攫住她的唇。
他的吻纏綿似火,吮得她喘不過氣來。他激動的力道甚至弄疼了她,可她將指尖深入他發間,接受了他焚燒似的熱情。
長吻既畢,他瞪著唇紅似玫瑰、縮在他懷裡輕喘的她。
她雪白十指揪著他胸前的衣服,纖細手腕上卻有著一圈明顯的瘀痕。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瞪著她手腕上的瘀痕。
「還不都是你昨天睡覺時硬扯著人不放--」瞋他一眼。
他執起她的手腕,輕柔地在那圈青紫烙下一圈吻。
夏若雲看著他低垂的烏髮,心驀地擰揪了起來。
他會一直對她如此溫柔嗎?
她知道沒人能對她保證,但她知道她會永遠記得他這一刻將她呵護在手心時的深情款款哪。
「妳去哪裡了?」哈麥德扣住她的下顎,不許她的目光有任何閃躲。
「我睡醒時,覺得你好像在發燒,我怕吵到你休息,所以到書房打電話給白志清,要他請醫師過來。」她說。
「我問的是妳那時候為什麼一聲不響地逃走?」他濃眉一皺,眼色開始轉沈。
夏若雲凝視著他不悅的眼神,輕歎了一口氣。「如果你不能專注在我一人身上,你就沒資格要求我癡守著你一個人。這種不公平的愛情,讓我很痛苦。」
「我已經把息妲她們都送走了,他們告訴妳了嗎?」哈麥德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知道,所以才願意跟他們回來的。」他會後悔嗎?畢竟喜新厭舊是人的劣根性啊。
哈麥德看著她不自在的神色,他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
「我錯了。」他說。
夏若雲驚訝得抬眸看入他的眼裡,她緊握住他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對這個狂妄男人而言,要他低姿態地道歉,比要他砸下數千萬還來得困難啊。
「我習慣了女人以男人為天的傳統,總是忘記妳不是在我的世界裡長大的女人。我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如此地在乎妳,妳就必須如同其他女人一樣地對我心懷感激。我忘了她們乞求於我的,也不只是愛情。她們所愛的我,也包含了我的財勢與社經地位。」他譏諷地一笑,在提到那些女人時仍然面無表情。
「你不能怪她們,因為你所給她們的愛,少得必須以財勢及社經地位來補強。」她柔聲說道。
「我們之間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所以,你才選擇了我,不是嗎?」她嫣然一笑,嬌俏臉龐美得讓人心醉。
「聰明的女孩。」他在她的唇間輾轉揉碎了這句話,汲取著她如蘭的芬芳。
「我愛上妳,就代表了我必須對妳的背景及要求專一而妥協。妳該明白,妥協對我來說,就等於失敗。我固執地不願對現有的男人優勢放手,誰知道結果就是失去了妳。」他嗄聲說道。那種痛徹心肺的感覺,他受夠了!
「我老是受制於你,偶爾總是要讓我佔一次上風吧。」她摟著他的頸子,幸福得忍不住想笑。
「不,我才是被妳牽制住的那一方。」哈麥德的唇滑向她的耳邊,用力咬住她的唇,惡意吮出她的一聲痛呼。「說,他們怎麼找到妳的?」
「帕米娜和白志清在我家時,接到了你車禍的電話,我妹妹馬上就打電話通知我了。然後,我就跟著他們一起回來了。你的傷口還痛嗎?」她心疼地摀著他頰邊的擦傷,對著傷處輕呵著氣。
「妳跟他們一起回來,為什麼沒有馬上過來看我?」他濃眉一皺,握住她下顎逼問道。
夏若雲淺笑出聲,纖細指尖在他的眉宇之間輕戳了下。這男人仍然恁是霸道啊,仍然不許她的心有一刻不停留在他身上哪。
「我本來是想再躲個幾天,好好折磨你一下的,誰要你之前讓我在感情世界裡提心吊膽那麼久。誰知道……才偷偷看你一下……」就心軟了哪。
夏若雲紅了眼眶,捧著他的臉龐,很認真地交代著:「你啊,怎麼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
「因為妳不在。」他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瞅著她,眼底熱情如火。
夏若雲被他的注視惹紅了臉,她害羞地半側身偎入他的臂彎裡,小聲地說道:「傻子……」
「妳這段時間都躲在哪裡?」他撫著她的髮絲問道。
「我待在媽媽好朋友洪阿姨的海邊小屋,我希望能讓你死心。」
「該不會在海邊撿到妳手煉的那個女人,就是妳的什麼洪阿姨吧!」他眼眸一瞇,眼神厲然地像是隨時要轟聲罵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