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苗艷闌並不僅限於此,她互握雙拳往男子頸後一記手刀,徹底奪去了歹徒的意識,乘機還摸走了對方腰側的槍枝。
「元浩,跟在我背後,我們快逃!」苗艷闌擺出戒備姿態,低聲道。
喻元浩早已起身站妥,將這連串,一閃即逝,近乎體操般的華麗動作看在眼裡。
「妳的身手果然很了得。」
苗艷闌迅速丟了個怪表情後,又回過頭,目不轉睛望向前方。
「你的態度能不能再緊張一點?大少爺,現在很危險的。」雖然很想對他好言好語,可是他的皮樣讓她實在溫柔不起來。
尾隨小心謹慎的女人背後,喻元浩知道再觸怒她可能會死相淒慘,眸光調到她受了傷的肩,和磨破皮的腳。
「艷闌,妳的傷還疼嗎?」
沒注意到他直呼她的名,苗艷闌對這音量有更大的意見,連忙回頭噓了一聲。
他到底明不明白身陷虎口,別吵到老虎是上策啊!噢,她愈來愈不瞭解喻元浩了!
「還好,滿怪的,我頭也不昏,肩膀也沒剛受傷時那麼痛了。」
平時有在鍛煉還是有差別,她底子應該不壞,在不知睡了幾個小時後,她現在雖然不能說是完好如新,不過傷已經無礙她的行動了。
被她護在身後的喻元浩聞言,含著笑意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著。
「那就好!」
「噓,安靜!」
再度被警告的男人依聲閉嘴,女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未知的前方。
迂迴曲折的廢棄道路在面前向上延伸,猜測這可能是廢礦坑或是廢棄倉庫,苗艷闌不敢大意,深怕會有崗哨,盡量壓低了聲音。
因為他們現在的行動受限,貼身戰或是會引來注意的槍戰最好能一次解決,否則他們很容易會被其餘的歹徒困在這地道裡頭,對方沒血沒淚的,拿同伴去威脅大概也沒效果。
時間一拖長,情況會惡化到一個難以控制的地步。
剛才已經幹掉一個,依據她的計算,或許還有六個人需要擺平,她手上的槍枝子彈正好足夠。
苗艷闌一面暗暗祈求,一面推進,運氣奇佳,在她和喻元浩快到出口,可以看見光線和聽到電視聲音之前,他們都沒有遇到阻礙。
她制止了喻元浩前進,閉起眼睛,依賴另一個感官。
腳步聲,一個、兩個,右前方……混蛋,居然有人在喝啤酒,一個……電視機開著,最少一個,左邊……炒菜聲?這堆人命也太好了吧……還有一個呢?!
突地,原先在右側的腳步聲突然改往地下室入口接近,苗艷闌霍地睜開雙眼,事不宜遲,她衝出了地道,出其不意──
砰!
一連串的槍響,五顆子彈瞬間擊發,彈無虛發,所有人都摀著雖不致命,但也夠牽制行動的傷處發出呻吟。
苗艷闌虎眸一凜,掃過地形,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一扇門前,也不在乎禮貌了,長腿一踹,門一翻,她就補了顆子彈給坐在馬桶上來不及防備,也沒得抓東西防備的人一槍。
「元浩!快跑啊!」
她一邊喊,一邊退後,推開一扇大門,強烈的陽光說不清是上午還是下午,但她管不了那麼多,急忙搜尋著能供他們逃命的交通工具。
「艷闌,那邊有一輛車!」
循著喻元浩的聲音望去,苗艷闌大喜過望。
噢,有車耶!
運氣果然是站在好人的這一邊!
第七章
正當兩人眉開眼笑到一個無以復加的等級,好比看到自由的大門之時,突地,一記尖銳的聲音爆炸開來。
砰!
劇烈疼痛一併到來,苗艷闌鬆開了槍,貫穿兩掌的椎心之痛,讓她用力互扣雙掌,施壓為自己止血。
「艷闌!」
代表生命的血花在空中綻開,這突來的變化,讓喻元浩也不可遏阻地粗聲吼著。
苗艷闌血流如注,動作還是十分俐落,兩個大步便迅速阻在喻元浩和大批人馬中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元浩,躲在我後面!」
苗艷闌粗聲威嚇,一面警戒著槍響來源。
在白燦光線中,一大票來意不善、散發驚人闇黑氣息之人,羅列在前,為首的一名光頭男人,尚擎著一把來福槍瞄準著她,想當然耳,就是這個混球擊傷了自己的雙手。
在黑白兩道的交界打滾,苗艷闌不是混假的,嗅得出這票人身上有著更血腥、更腐敗的味道,她連忙用自己擋住男人。
「元浩,你千萬別出來,這些人比起剛才那群人,更不好惹。」苗艷闌輕聲吟道,暗自咬牙。
××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黑吃黑,這種衰到外太空的事情居然給她遇上了!
好不容易過了一關,沒料到又有一票程咬金殺了出來,不知哪一堆才是隊長要的人,但眼下是禍非福,生死難料。
輕易一出手就重傷了她的人絕非善類!
光頭男人放下槍,大手招招,態度之普通,讓人胃底生寒。
「乖乖過來吧,省得我動粗!」
苗艷闌聞言,渾身僵硬。
思緒千回百轉,都只一字難,她手上要是有手榴彈,包管炸得這票混蛋哭爺爺求奶奶!
「你們要抓,抓我就好,這個男人是我的隨從,放了他!」她冷聲的說,內心堅決。
上一回沒有保護到喻元浩,害他跟著受害,這一回她無論如何要讓他脫險!
苗艷闌好似聽見身後的人倒抽了一口大氣。
在她後方一聽見這話,喻元浩內心一痛。
這女人又打算一個人送死了吧!為什麼她沒有那種生死同在,再無所求的慾望呢?
一想到此,喻元浩瞇細了眼。
「要綁,你們綁我好了,我這張臉,你們不會不認得,這個女人受了傷,對你們反倒累贅!」她有她的說帖,他有他的文案,兩相權衡,他相信自己中選的機率比較大。
聞言,苗艷闌回頭一凜。
「你給我閉嘴!」
喻元浩氣頭上,迷人微笑。
「偏不!」
被人反唇相稽,苗艷闌快氣炸了。
這男人是不能膽小一點,孬種一點,顧好自己就好,這樣也才能讓她了無牽掛啊!
「你有路給你走,就別往火坑跳!」
「我說過了,不會讓妳一個人行動。」喻元浩死也不會答應的。
「你要氣死我啊!」苦口婆心沒得傳達,苗艷闌說不過他,但她真的無法忍受他受到傷害。
她該怎麼做才能保護他?他能不能體諒一下現在是非常時期,就聽她的話,退到一邊去呢?
從她從不軟弱的眸光裡好似捕捉到了什麼難以言喻的柔情,正因如此,喻元浩才絕對不能退出。
他也已失去了自保的本能,因為她比起自己更重要。
愛情,本來就是一種比較。
「有嗎?我沒有這個打算……」
砰!
一記鳴槍,迅速讓兩人安靜下來,焦點一致對外。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始終晾在一邊,被人不當回事的歹徒頭子,掛起了殘忍且嗜血的張狂笑容。
「妳,瑪麗葉.羅森,你,喻元浩,都是我的座上賓,兩位都請跟著我走一趟吧!」
心一寒,苗艷闌怎麼可能就這麼答應。
「如果我說不呢?」賭一賭,眼前的男人要錢,就不會要她的命,或許還有得商量。
光頭男子冷冷一笑,又舉高了槍枝。苗艷闌一看準星瞄準的方向,連忙往右側看去。
不知何時已完全暴露在對方視線範圍的喻元浩,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女士,這位紳士都不在乎死活,你們就當對同命鴛鴦吧!」這些有錢人家真拿這種事當浪漫舉動啊?!他才不管,既然能賺兩筆,他沒有必要捨去利益!
光頭男凝視著喻元浩,瞄準沒有中斷。
「你,雙手舉到頭頂!」
「他的手被銬在背後了!」苗艷闌連忙出聲。
「那你慢慢轉過身來。」
喻元浩依言緩緩轉身,他打算乖乖聽話,和苗艷闌一起被帶走。
「來人,把他們兩個都押走!」
苗艷闌咬住了唇,狠狠瞪著喻元浩,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上前的歹徒給制止了所有行動,緊接著一個布袋套住了頭部,五官全都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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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太太!」
一名福態管家,捧著一個盒子,大呼小叫的衝進了喻宅客廳,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人們,原本倦極的神態全都奮起。
因為不同因素受折磨,他們關心的兩個人兒,失去消息已經最少七十二個小時。
喻母跌跌撞撞迎了上來,雙眼全是血絲,什麼優雅的貴婦姿態都顧不得,她現在只是個全心想代兒子受難的無力母親。
「有什麼消息了嗎?元浩還活著嗎?」喻母一連串的問著,理智早已失去作用。
但在她伸出手去接盒子前,單雙已經超前一步,不知何時套好了鑒識手套,以不容置喙的態度接過盒子。
「伯母,請妳讓警方來處理這事。」
單雙冷聲的說,同時給了副隊長靜默一個眼神,極機敏的女人連忙清空了一張桌面,以供證物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