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蕭潔茹趕了過來,范英奇深深的看了段薇瑜一眼後就離開,她在將門關上後,不解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好友,「怎麼回事?他陪妳不好嗎?」
「我、我想睡了,請不要問我任何問題,妳也可以離開了,抱歉!」
她低頭快步跑回房間,將門上鎖後,躲進被子裡哭泣。
想起自己對康憲夫的用情,想起曾語慈到公司拍桌辱罵的情景,想起被眾人指責鄙視的眼神……她不要、她不要再跟愛情有任何瓜葛了,因為她一定會再度受傷的,對,她要保護自己,她要變回冷漠的段薇瑜,那個沒有男人敢接近的段薇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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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翌日,太陽仍躲在厚厚的雲層下,城市仍是一片灰蒙昏暗,段薇瑜的住處有了訪客。
窩在客廳沙發上睡了一夜的蕭潔茹,睡眼惺忪的坐起身來,瞄了窗外一眼,發現天色未亮,「誰啊,一大清早的。」她嘟嚷著起身開門,沒想到竟是昨晚不吭一聲就走人的范英奇。
「她還好嗎?」他邊走進來邊問。
她搖頭,指指一樓的主臥室,「不好,我聽她隱隱約約哭了一夜,但她怎麼也不跟我說話還要我離開,我瞭解她的倔脾氣,但她不說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歎了一聲,「你來了剛好,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把好好的一個人交給你,為什麼會變這樣?」
范英奇憂心的眸光先是瞥了主臥室一眼,才在沙發上坐下,將昨晚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真是見鬼了,世界怎麼這麼小!蕭潔茹聽聞後不禁目瞪口呆。
卡的一聲,房門突然打開,段薇瑜一身俐落套裝打扮的走了出來,久未束起的長髮紮成了髮髻,她看到范英奇在屋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平靜的看著好友道:「抱歉,讓妳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蕭潔茹連忙走近她,「沒關係,妳還好吧?范英奇來看妳了——」
「我有事想跟他私下談。」她的目光移到他身上。
「也好,你們好好談談,我先回去了。」擰眉看著好友那雙冷漠的眼,在經過范英奇身邊時,忍不住拍他的手臂一下,「我看她這只寄居蟹又縮回她的殼裡去了,你自己看著辦。」
他也看出來了,她的眼神就跟他們初次見面時,在班機上看到的一樣,難以親近,冷冽得不見任何溫度。
蕭潔茹憂慮的再看好友一眼才離開,並順手將門給帶上。
范英奇走到段薇瑜面前,她沒有閃躲,一動也不動的。他知道一切又回到原點了,這段日子的相交及努力都成了空白。
他的臉微微一僵,眼中冒出火花,以手執起她的下顎,咬牙切齒怒道:「該死的!讓妳傷心的男人並不是我!」
「我知道,」她沒有撥開他的手,仍舊保持淡漠,「但我該記取教訓,免得重蹈覆轍。」
「妳的意思是——我會傷害妳?」
「不會的,因為我再也不會被任何男人傷害了。」
這句話等同於宣佈她放棄了他。
他臉色陡變,內心湧起更加澎湃的怒火,「妳一定要這麼孬——」
「隨你怎麼說!」段薇瑜冷冷的打斷他的話,「我知道自己對你而言,仍有挑戰性,而這是你的興趣所在,所以,如果一夜情可以讓你放棄我,讓你對這段時間的耗時耗力有所補償,讓你不再把目標對準我,我很樂意現在讓你如願,同時做個結束。」語畢,她開始解開上衣扣子。
范英奇抿緊了唇,臉色鐵青,火冒三丈的一把揪住她的手,閃爍著怒焰的黑眸瞪著她空洞無神的眼睛,「這就是妳眼中的我?!」
她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怕洩露了心中真正的思緒,她知道他不是這種人,他若真的要她,她根本無力抵抗,她早就是他的人了,可是他耐心的給了她時間。
這些她都懂,但她怕了呀,萬一她給了他自己的心,他卻不要——
一種置身冰窖的寒冷立即將她包圍,下,她不要……長痛不如短痛。
「該死的,段薇瑜,妳說話啊?」他神情痛楚的對她咆哮。
她咬著下唇,強撐著冷漠的神情。
他咬咬牙,「好!我知道康憲夫是妳的夢魘,那我把他找來,讓妳徹徹底底的從惡夢中清醒!」
聞言她臉色倏地一變。
「他是妳的心魔,我要妳重新看看他,再反問自己,為了那種男人把自己變成感情的絕緣體,值得嗎?」
她不要再見到他!「請你不要那麼自以為是,也請你不要多管閒事!」
「錯了,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妳要縮回妳的殼,當妳的膽小鬼,我可以暫時容忍,但別想把我推開,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讓妳從我身邊逃開!」
范英奇怒不可遏的扔下這一席話後,迅速轉身離去。
一輩子?段薇瑜一怔,眼眶一紅,冷漠的神色頓時崩潰,她跌坐在沙發上掩面痛哭。不要,不要給她這種承諾,那種擁有再失去的感覺太痛、太讓人絕望了,她真的不想要,他為什麼就是不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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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英奇這一天蹺班了,他直接開車回到父母位在陽明山的住處。
范士強、傅惠蘭一見兒子回來是開心得不得了,范士強更是拿起筆在牆上,邊看手錶邊記錄兒子回來的時間,不過,在知道他回來是要他們派人去找康憲夫後,兩人的表情就變了。
「會到鴻興幫總部來的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毆,但你這臭小子回自己家也跟外人一樣有目的,你到底把這裡當成什麼?!」范士強一臉不悅。
「沒錯,再說你找康憲夫幹啥?那傢伙被我們痛揍一頓後,就不敢來台灣了,應該也不敢再對不起語慈——」傅惠蘭一頓,「不會吧?!他老毛病又犯了,你又要幫語慈出氣?」那個劈腿高手,她也是認識的。
「這一次我是替自己還有某個人出氣。」看到父母的眼神敏銳的一亮時,他才驚覺自己說得太快。
「某個人是誰?」兩老立即一左一右的往他靠近,眨著興味濃厚的眼睛追問。
范英奇輕咳兩聲,連忙起身越過兩人,直直往門口走,「我等你們消息,不用送了。」
「啥?」兩人一愣,等反應過來時,只聽到汽車絕塵而去的聲音。
范士強雙手環胸,氣炸心肺的叨念起這個一點都不可愛的臭小子,他撫著下顎問老婆,「妳有沒有覺得咱們兒子怪怪的?」
「有啊,他這次回來跟以前都不一樣,幾乎不笑了。」傅惠蘭也覺得不對勁,「那個『某個人』一定是關鍵,」她突然笑了起來,「我們趕快派人去把康憲夫找出來,我想他一定可以替我們解開這個謎題。」
「沒錯。」
鴻興幫縱橫黑白兩道,雖然已經不在道上活動,但與各幫派仍是保持著友好關係,而台灣就這麼點大,追緝令一出,從南到北、由東向西,每一吋土地都被翻了一遍,不到三天,兩老就掌握到康憲夫的行蹤。
不過,在他們通知兒子,目標這幾天常在一個獨棟洋房徘徊後,兒子竟然直接掛他們電話,隱約間,他們好像還聽到了一個倒抽涼氣的聲音。
「有問題!」兩人互看一眼,決定也去查到的地址走一走、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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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晚上八點三十分,段薇瑜呆坐在客廳裡,門鈴響個不停,她卻沒有任何動作。
這幾天,范英奇始終曠職沒來上班,她好擔心也好害怕,他真的去找康憲夫了嗎?
叮咚——
她仍然沒有動作,怕開門看到的就是康憲夫,她沉痛的閉上眼睛,思緒紛亂不已。
叮咚!叮咚——
門外站著的正是俊美無儔的康憲夫,無視附近一些住戶看他的奇怪目光,他仍拚命的按鈴。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段薇瑜,也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要跟她再續情緣。
「不必再按了!」
一道冷峻但熟悉的聲音突地在他身後響起,他困惑的轉身,迎接他的竟是一記右勾拳,還狠狠的打向他最引以為傲的右臉,其力道之大,讓他痛呼一聲外,還整個人飛跌在地。
他痛苦的坐起身,拭去嘴角滲出的血絲,抬頭怒叫,「你這個神——」在看清楚是誰出手後,他臉色突然一變,「范學長!」
范英奇一臉陰霾的瞪著他,「我沒有你這種學弟。」他大步上前,火冒三丈的又重重的踢了他肚子一腳。
康憲夫痛得縮起身體,雙手抱著肚子,「痛!」
附近鄰人一聽到這靜謐的巷子竟然有人打架,紛紛開門、開窗觀看,沒想到竟看到兩個英俊的男人在打架。
而在屋內的段薇瑜也聽到這陣騷動,又看到外面的鄰居對著她這邊指指點點,她疑惑的擰眉,走到門口,從門上的貓眼看出去,即刻瞠大眼睛,迅速的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