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倒是俐落,直接從她皮包裡拿出鑰匙開了門,笑嘻嘻道:「進來坐嘛。」
她瞪著蕭潔如。這裡到底是誰的家啊?卻見范英奇很大方的走進屋內,坐在沙發上也很自在,好像這一星期兩人沒碰面一事,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尷尬的為他倒了杯茶水,她這才在他對面坐下。
他喝了一口水,才解釋道:「我有個哈佛的學妹剛從荷蘭回來,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她只待幾分鐘就會離開,所以我直接約她來妳這兒,沒問題吧?」
「呃,沒關係。」學妹?兩人的關係很要好嗎?她突然在乎起這一點。
蕭潔茹看著他們,微微一笑,「多些人走動是比較好,不然像今天,小偷就來光顧她家——」
「什麼?!」范英奇一愣,看著拚命拉著她的衣袖,要她別說的段薇瑜,不由得關心問道:「妳沒事吧?」
「沒有,事發時我並不在家。」她邊說邊瞪了好友一眼。
「跟他說有什麼關係,不然,妳又不肯讓我陪妳,那就請魄力較夠的男人來幫妳。」蕭潔如用力指了指高俊挺拔的范英奇。
「拜託,他跟小偷有什麼差別?!」一急不禁脫口而出,但馬上就後悔了。呃,她的意思是兩者同樣都具有威脅性,但這怎麼解釋?
她緊張的咬著下唇,一張俏臉好尷尬。
「段薇瑜,妳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被妳歸類為雞鳴狗盜之輩了?」他眉峰一挑,表情相當不悅。要不是知道她多少也在乎自己,他肯定馬上轉身走人。
「錯了,她是把你歸納為採花盜那一類。」蕭潔茹馬上更正。
段薇瑜難以置信的瞪著好友,懷疑她究竟站在哪一邊。
「原來——」他壞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見她粉頰酡紅、連耳根子都是一樣的顏色,可見她好友的推測是對的。「潔茹,妳先回去,我今晚會在這裡陪她。」他裝出一副絕不侵犯女人的神聖表情。
蕭潔茹噗哧一笑,「好啊,那她的『人身安全』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他像童子罩似的以右手起誓,但在看向段薇瑜時,表情可就邪魅得很。反正有人說了,他一看就不是專情的男人,若是跟他在一起,一定會傷第二次心,既然她都把他看得這麼扁了,他又何必自虐,當起謙謙君子?!
段薇瑜瞪著那雙像在看什麼美味點心的垂涎眼神,忍不住嚥了口口水。這是第一次,她在他眼裡看到如此赤裸的原始慾望。
「那我走了。」
「潔茹——」她直覺的抓住好友不放。她怎麼可以將她留給這匹大野狼?!
蕭潔茹賊兮兮的跟她眨眨眼,竟然很認真的看著他道:「我這個好朋友在經歷一段感情過後,變得不信任男人、不信任愛情,但我對你有很大的期待,那是一種直覺,相信你有一股獨特的魅力,可以把她從那道不信任的牆裡拉出來,你可別讓我失望嘍!」一說完,她就趁好友呆住的時間,先行離開了。
段薇瑜呆望著被關上的門。潔茹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真的這樣走了?!那她可以逃嗎?!
彷彿洞悉了她眸中的思緒,范英奇挑高了濃眉,突然起身,來到門邊,雙手環胸的看著她,馬上粉碎她想當逃兵的希望。
「看妳是要玩貓捉老鼠,還是老鷹捉小雞,我都奉陪,今晚我們就好好玩一玩吧!」
這是宣佈遊戲開始嗎?她盯著他,傻了。
第八章
室內一片寧靜,空氣中瀰漫著一抹緊繃又難以言喻的曖昧氣息。
段薇瑜已經渾身不自在了,但范英奇似乎還要她更不自在,他帶著引人犯罪的魅惑笑容一步步朝她靠近。
她直覺的想逃,但他手長、腳更長,她往右邊一跑,卻正好撞進他懷中,她倒抽了口涼氣,拚了命想掙脫,他卻抱得好緊,而表情也帶著抹有趣的玩味,「我捉到妳了。」
「我不想玩遊戲。」她嚥著口水,一顆心因緊張而揪成一團。
「好,那我來問個問題。請問妳,我在妳身上采過花嗎?」
她抬起頭來,囁嚅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低聲道:「沒有……」
「那就慘了!」范英奇壞壞的挑挑眉,「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就是不管任何批評,一定要名副其實才行,所以——」他微瞇著黑眸,熾烈的眸光鎖著她誘人的粉唇,緩緩的接近她。
段薇瑜顫抖著,明明知道應該逃開,但她的雙腳怎麼也動不了。
叮咚——門鈴聲突地響起,打破了此時的魔咒。
他低低的詛咒一聲,「該死的,我竟然忘了她!」
應該是他學妹來了!她鬆了口氣。這門鈴來得真是時候!
范英奇一放開她後,段薇瑜立即跑去開門,但一看到門後的女人時,臉色倏地一變,驚呼一聲撫胸倒退一步。
門外的曾語慈先是一怔,但隨即怒氣沖沖的指著她叫罵,「狐狸精!妳為什麼在英奇哥這裡?!」
范英奇快步上前,一把攬住幾乎軟腳的段薇瑜,她臉色蒼白,驚懼的眸光直直盯著曾語慈,他蹙眉,看向外形冶艷的學妹,「妳叫她狐狸精?」
「對,小寶沒有爸爸全都拜她所賜!」鄙夷的目光仍鎖在渾身顫抖的段薇瑜身上,「她不要臉、跟憲夫有兩年的地下姦情,她是破壞我婚姻的臭女人、淫婦……」
曾語慈像瘋子似的連珠炮謾罵難聽的字眼,這高亢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更為清晰,引起附近不少人開門關切,好一會兒後,他們看段薇瑜的眼神也變得不太友差口。
范英奇心疼她,要學妹閉嘴,但她根本不聽,他便火大的將她拉進屋內,但盛怒中的她仍像潑婦似的罵個不停,尖銳的聲音不時傳出屋外,從窗戶看出去,那些鄰人仍對這裡指指點點。
他低頭看著面如土灰的段薇瑜,已經明白傷她心的兔崽子、還有上回害他被她痛K一頓的真正罪犯,就是他鄙夷多年的康憲夫——他哈佛的學弟。
段薇瑜好羞愧、好害怕,也好無助。她都已經逃得這麼遠了,曾語慈為什麼還會出現在她面前?上天在跟她開什麼玩笑?!
「語慈,如果妳還不停止,我不介意拿東西塞妳的嘴!」范英奇嚴峻的聲音,終於劈進曾語慈那失去理智的腦袋,她神情一震,不甘願的收回聲音。
段薇瑜眸中閃爍著淚光,哽聲道:「我說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介入了你們的婚姻,他騙我他還是單身——」
曾語慈冷笑說:「他的確是單身,我們前天離婚的,妳滿意了嗎?」
她難過得猛掉淚、低聲啜泣。
范英奇緊擁著她,不悅的眸光掃向學妹,「我記得『衣冠禽獸』是妳替康憲夫取的別名,所以,問題絕不是出在薇瑜身上。」
「英奇哥,你不懂,她太會裝清純,一雙無辜又勾人的眼睛更是——」
「夠了!」他一臉嚴肅的打斷她的話,「她是怎樣的人我自會判斷,而妳的丈夫,我認識的時間更久,妳應該記得他不敢回台灣的原因吧?」
她當然記得,因為憲夫是個花心蘿蔔,而他們的婚姻則是個笑話。有一次,她受不了他的劈腿找英奇哥哭訴,他便找人把憲夫打個半死,從此,憲夫再也沒有踏進台灣一步。不過……
她苦笑的看向段薇瑜,目光再回到范英奇身上,「憲夫也來到台灣了,他說她離開他的這段日子,他才發現自己是真的愛上她了,他是為了追回她而來的。」
這也是她看到她會如此激動的原因,她搶了她的男人、毀了她的婚姻!
「康憲夫的話,我習慣打折再打折,妳當了他那麼多年的妻子,難道還不瞭解他嗎?」范英奇冷冷的提醒她。
她一怔,無言,淚水隨即湧上眼眶,但她硬是將它們壓回眼底,目光在面前兩人身上來回梭巡。從英奇哥捍衛及心疼段薇瑜的反應看來,她明白了。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她沒有二話的起身離開。
曾語慈離開了,但屋內的氣氛已經完全轉變。
段薇瑜眼角仍噙著淚水、靜靜的坐在沙發一角,范英奇在她身邊坐下,本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慰,但她卻突地從沙發上彈跳起身,改坐到另一邊。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蹙眉,她的表情讓他很擔心,淡漠的眼神有著疏遠。
「我想跟妳談談康憲夫。」他知道她又想逃避了。
「我不想,請你離開。」她冷冷的說。
范英奇不捨的黑眸,凝睇著那雙以冷漠掩飾痛楚的美眸,明白她的傷口已被狠狠的撕開,為了不在他眼前崩潰,她必須趕他走。
他給她的信任是不足,但難道連一點可以倚賴的感覺也沒有?!
抿抿唇,他喉間莫名的嘗到一絲苦澀,「好吧,妳叫潔茹來陪妳,我就走。」
「你——」
「我堅持。」
瞧見那雙黑眸中的執拗,她只得打電話叫潔茹過來,而在等待好友前來的這段時間,兩人雖沒交談,但她清楚的感到他眸中的憐憫與不捨,可是她不要被同情,她有自尊,她再也不要接收這樣的目光,那會提醒她是多麼愚蠢的介入他人婚姻之中,提醒她那一段不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