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老聊我的事,談談你們自己吧,阿橫最近開始寫論文了嗎?」劉東居轉移話題。
「正在和指導教授討論研究方向。」
「你的指導教授是誰?」馮從愛問道。
「韓教授。」他回答。
馮從愛敏感的看了一眼孔芸初,孔芸初靜靜的聽他往下說。
「怎麼,你們覺得韓教授不好嗎?」周橫有些緊張的問道。
「不是不好,你不要誤會,這種話傳出去很難聽的!我們算哪根蔥,怎麼有資格說韓教授不好呢?」馮從愛忙不迭地解釋。
「我看你的表情……還以為我找的教授不好呢!」
「是他太忙了,你可知道他底下有多少要指導的學生?」馮從愛問道。
周橫搖搖頭,「不清楚,我平常是不在乎這些事的。」
「我聽說韓教授除了指導我們學校的學生之外,還有指導外校的學生,博士生和碩士生加起來大概將近二十個,你想……你可以分到多少時間?而且聽說他和一些年紀相近的博士生常玩在一起,所以你找他做指導教授還得陪著一起應酬。」
「從愛,別說這些事。」孔芸初皺了下眉,朝她搖搖頭,提醒她禍從口出。
馮從愛一驚,「真是糟透了,我跟你又不熟,跟你說這些話做什麼?」她誇張的抹了抹嘴,「我收回我說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來不及了,我已經聽進去了。」周橫瞪大眼睛,煞有介事的說道。
「完啦、完啦!我太多話了,你可不要出賣我啊。」
「不會啦,韓教授在指導教授同意書上都簽名了,我現在也不可能打退堂鼓了。」周橫嘴裡說不在意,其實心裡還是毛毛的。
對於韓履冰的事,孔芸初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不論他是個怎麼樣的人,都不會成為她的困擾,她只做她自己。
「你們談的事,對我來說遙不可及。」劉東居的眼神看不出情緒。
「什麼時候開始工作?」孔芸初問道。
劉東居回過神,搔了搔頭。「工作?對……要工作了,我忘形了,不知道你可以給我多少時間?」
孔芸初想了下,「一個禮拜一天可以嗎?」
「可以,不知道費用怎麼算?」
「我不收費,純粹幫忙。」
第三章
你是顧盼生姿的睡蓮,
瞧!
迷羊走出了多情的痕跡,
一顫動……昨夜西風,
落花似的幻夢,
細語、蟲鳴,
一夜梧桐驟雨,禁不起……
接近下課時間,天空飄下雨來,一早出門時,天氣還是晴朗的。
孔芸初沒帶雨傘出門,望著天色,她歎了一口氣。
才下課,呂伶便走向她,莫測高深的對她說:「韓教授有事找你,請你去研究室。」
她喔了一聲,起身要離去。
「教授好像很關心你。」呂伶隨口道。
「有嗎?我倒覺得他很關心你。」孔芸初避重就輕的回答。
呂伶一笑,長相不俗的臉蛋因為笑逐顏開,看起來更出色。
「我的第六感不會錯的,他對誰好……我感覺得出來。」
「教授把我們都當作小孩子,他對每一個人都很好啊。」
呂伶似是不相信她的說辭,也難怪,呂伶是一個聰明人,看出了什麼也很正常,只是關心也不代表什麼。
「你的指導教授找好了嗎?」呂伶突然問道。
「呃?」孔芸初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想知道你想找誰做指導教授?是不是韓教授?」
孔芸初趕緊撇清關係,「當然不是,我心裡已有屬意的人,但不是韓教授。」
「這樣就好,因為我想找韓教授指導,我剛問過他了,他說他的學生太多了,這一屆只收一個學生。」
「韓教授太忙了,不適合我這種一找不著人就會對自己發脾氣的人。」她故意這麼說道。
「你會對自己亂發脾氣?」呂伶有些意外。
「會啊,我這種人一定要隨時都能找得著的指導教授,不然我會很沒安全感,所以韓教授的指導方式不適合我,跟著他的人一定要自身實力非常強,我們頻率不同啦。」
呂伶一笑,「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我相信你。」
「謝謝。」孔芸初不想樹立敵人。
「我找韓教授,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有多強,雖然我對自己一向自信,但在你面前我不敢稱自己優秀,而是我準備一畢業就考博士班,我需要韓教授幫忙,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非常明白。」
呂伶對自己前途的經營是孔芸初一直難以望其項背的,她太被動,不想花心思在這些事上頭,太累心了。
呂伶離開後,孔芸初並未馬上去韓履冰的研究室,逕自將筆記整理完。
來到韓履冰的研究室前她敲了敲門,無人回應。
副教授凌廷飛正好經過,「韓教授和程亞出去吃飯了。」
「老師,可不可以麻煩您告訴韓教授我來找過他。」
「你不等一下嗎?我想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她搖搖頭,「我沒事,是韓教授不知道找我什麼事。」
「這樣啊……那你更應該等一等,也許是什麼重要的事。」
「我想他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我有點事急著走,麻煩老師幫我轉告他。」
「你可以打通電話問問。」
「我沒有韓教授的電話。」她轉身就要離去。
凌廷飛旋即叫住她,「你等一下,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意願。」
孔芸初轉身。
「你的課堂報告我看了書面稿,我覺得寫得不錯,可以去投稿,如果你有這個意願,我可以跟你一起掛名,也許採用的機會高一些。」
「投稿?老師,我覺得我寫得不是很好,會丟你的臉的。」她有些意外。
她素來和凌廷飛沒什麼互動,一個不相熟的老師這麼看得起她,她覺得受寵若驚。
「東西好不好我還看得出來,我很鼓勵你投稿,念研究所和念大學不一樣,總要留下一些痕跡,不要白白來一遭。」
「謝謝老師的抬愛。」她謙遜的說道。
「稍微再修一修就可以試著把東西寄出去,可以先從二流的期刊著手,等闖出名號之後再投一流的刊物,我很看重你的,只是一直沒機會找你談一談。」
凌廷飛的這席話不能說沒有打動孔芸初,「老師說話很感性。」
「我希望讓努力的人有機會冒出頭,在我眼裡你是一個非常努力的好學生,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意願,我想幫人還得那人有意願才行。」他一笑。
「我……願意試試。」她因為感動,所以違背了自己一貫的作風,同意這件事。
「願意試什麼?」
韓履冰的話宛如魔音般出現在孔芸初耳邊。
她一震,然後回過神,將冰霜掛在臉上。
程亞就在韓履冰身後,大致聽見了孔芸初和凌廷飛的對話。「凌老師終於要收學生了啊!」
「我鼓勵她投稿,是不是要收她還言之過早,不是我要收就能收的,如果她沒意願,我自然不可能勉強。」
韓履冰微蹙一下眉,語氣有些強硬的對孔芸初說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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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芸初跟著韓履冰走進研究室,決定做一個話少的人。
「為什麼現在才來?」他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不悅。
「因為下雨了。」她看了看窗外。
雨停了,浮雲冉冉,研究室的窗戶沒關,風兒竟然將愁緒吹了進來。
「什麼?」他沒聽明白。
「沒什麼。」怎麼說都是廢話,不如不說,她的眸光從窗外轉向窗內。
韓履冰不再追問,轉身從抽屜裡拿出包裝精美的方盒。「給你。」
她沒接過,「什麼?」
「一份禮物,不會咬你,你怕什麼?」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不說是什麼我是不會接受的。」她依然固執。
「只是一份禮物,你為什麼把它看得這麼重?」
「我怕會看見五克拉鑽戒被裝在一百層的包裝紙裡。」她胡說八道。
「什麼?」
她聳聳肩,「如果只是一份不重要的禮物,那麼我就不需要收下囉?」她反問他。
「你為什麼偏選在這個時候咬文嚼字?」他永遠不理解女人在想什麼,尤其是一個比他小十多歲的小女人。
「你怎麼知道我會喜歡這個禮物?」
「同樣是女人,我相信程亞的眼光。」他淡淡的說,好像說的是天氣一樣平常。
孔芸初露出不以為然的目光,「是嗎?同樣是女人還是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你覺得我會喜歡它?」她看了包裝華麗的禮物一眼。「光看這個包裝我就不喜歡了,一點也不環保。」
他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斂起。「你總是喜歡和我唱反調,我的手酸了,不好奇裡頭是什麼嗎?」
她搖搖頭,「你可不可以送給別人?」
他將禮物丟回抽屜,「你真難伺候。」
「我又沒要你伺候我。」她喃喃自語。
他睨了她一眼,「我是你未婚夫,我從香港參加學術研討會回來,你至少應該問問我順不順利吧,一句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