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把事情想得太美了,真愛是很難尋的,就算找著了也不能確定它是什麼模樣。
她的話說得他一點反擊的餘地也無,她已經告訴他她不快樂了,他還能把她鎖在身邊嗎?他不能,他不可以再犯同樣的錯,他怎能自負的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世界、可以改變她的心,結果卻弄得兩人傷痕纍纍。
「我明白了,你走吧!今後不需要再聽老歌、不需要陪我說成熟的話語、不需要裝老,只為了配合我。」他受傷的說道。
她哽咽的說:「謝……謝。」
離開韓宅前,孔芸初撥了通電話給程亞。「程老師,我要離開韓教授的家了,希望你答應我的事不要忘了,你說你可以說服王老師的。」
程亞在電話中信心滿滿的承諾她一定能說服王計豪,不讓週刊刊登那些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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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我只要想到我的指導教授是那樣的人,我就覺得心寒,我可不可以換指導教授啊?」馮從愛憂心忡忡的問道。
「不可能換的,這種事很麻煩的,不會有別的教授敢接下這樣的學生。」周橫見多識廣的打斷她的念頭。
「那怎麼辦?這些人怎麼都是人面獸心的禽獸?芸初,你當初真不該住進韓教授家的,我想你是對的,保持距離才是上策。」馮從愛一歎。
孔芸初在舉目無親之下只得投靠好友,偏偏馮從愛是個守不住話的人,只要她知道的事,差不多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程老師會不會反悔呀?」周橫不樂觀的問道。
「誰知道,我覺得學術界也是很黑暗的,大家戴著道貌岸然的面具,真的不能不小心。」馮從愛看向孔芸初,「我覺得你不能和韓教授解除婚約,這麼一來週刊真的要登,至少你是他未婚妻的身份,會是一個保護傘。」
孔芸初沉下臉,「不會有人相信的。」
「社會大眾才不喜歡看事實呢,我說所長的位置很快就會換人坐了,搞學術的人真的不能不小心,每一步都要走得很謹慎。」周橫有感而發。
「所以你以後也要潔身自愛,你們那些博士生太會送禮了,一直巴結老師好嗎?我都要看不下去了。」馮從愛不客氣的對周橫說道。
「你們碩士生不也愛送禮,那天我就看見方中昌拎了一大盒的水果禮盒準備送給程老師。」
「我們碩士班送的禮才不算什麼,你們博士生送的東西才誇張好不好?又是鮑魚又是燕窩、魚翅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還喜歡私底下開著雙B轎車去接送老師,本校的學術風氣都是被你們搞壞的。」
「你從哪裡聽來的,根本沒有那樣的事。」周橫有些激動。
「哎呀!別不好意思承認,其實也沒什麼,要是我有一輛車,不必雙B啦,普通的小車都好,我也會在老師面前跟前跟後搶著接送。」馮從愛大剌剌的說道。
「你還說我們搞壞了風氣,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可以問問芸初,看我有沒有送過一份禮?程老師這麼愛收禮的人,我連一包衛生紙都沒送過。」
兩人持續五十步笑百步的逗嘴,孔芸初一點加入他們的心情也無。
等待的滋味比死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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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計豪,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你說你不會毀了履冰,為什麼現在又出爾反爾?」程亞聲嘶力竭的吼道。
「雜誌社又不是我開的,他們要登我也沒辦法啊,我對他已經夠仁慈了,我本來要找警察把事情鬧大的。」
「我真不該相信你的,你利用了我。」程亞看穿了王計豪。
「你也不是沒沾到好處不是嗎?孔芸初離開了韓家,正如你意。」
「我是要她離開履冰,可是我沒要你把他給毀了,週刊一把那些照片登出來,你說履冰在學術界還能活嗎?」
「他不一定非待在學術界不可,他可以出國,可以做生意,可以去做中學老師,教小學也沒關係,你不必為他擔心。」他說得一派輕鬆。
程亞破口大罵:「你不是人,你騙了我,我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怎麼可以把他搞垮,我要那樣的男人做什麼?我不要一個失敗的男人、我不要落魄的韓履冰,我受不了那樣的頹喪,你實在太殘忍了。」
王計豪撇了撇嘴,「原來你喜歡韓履冰的身份、地位,不是喜歡他的人,所以我讓你看清了這個事實,不也是做了一件功德。」
程亞掄起拳頭打他,「我恨你!恨死你了!你怎麼可以打碎我的美夢?我要我的男人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他必須有一定的社會地位。」
王計豪一把抓住她的手,「醒醒吧!世界上不是只有韓履冰一個男人。」
「求求你,不要讓週刊登出那些照片。」硬的不成,程亞改用軟的。
「不可能了,所有的東西都送去印刷廠了。」
她含恨帶怒的問道:「你為什麼那麼恨他?」
「因為他搶走了我喜歡的女人的芳心。」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他正色的看著她,「你。」
程亞呆愣在原地,「你說什麼?」
他鬆開她的手,用一種控訴的語氣說道:「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沒錯!我喜歡你很久了,可是你一直不把我放在眼裡,心裡、眼裡全是韓履冰,你不只眼盲,心也是盲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顯然程亞是被嚇到了。
「我不可以喜歡你嗎?」他凝視她。
「不可能……我不相信。」她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你可以喜歡韓履冰,為什麼我不能喜歡你,不過我比你高尚多了,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是某大學的副教授,而是因為你是你。」
「你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我不想自取其辱。」
「現在說就不會自取其辱嗎?」
王計豪聳聳肩,「我不在乎了。」
因為韓履冰將不再是他的對手,因為所長的位置很快就會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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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週刊一上架,馮從愛立刻買了一本衝回家。
「芸初,你看了千萬不要暈倒,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標題下得超級猛,什麼『S大研究所所長與女學生發生不倫戀』,『指導教授染指清純係花』……真是夠邪惡的,怎麼辦,你以後要怎麼做人?下午的課你要不要去上?」
孔芸初冷冷的看了看雜誌的封面,「去上啊,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我為什麼要躲起來,我越是畏縮,越是讓人瞧不起。」
「可是下午的課是韓教授的課,你確定要去上?」
孔芸初點頭,「現在只有我能幫他,我越是不坦然,越是會讓他受到傷害。」
「放心,我會站在你的身邊當你的打手,你不要以為同學一定會發揮同學愛,我想一定會有人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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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從愛和孔芸初比上課時間提前十五分鐘走進校園,一踏進教室,詹曉涵旋即不友善的踱到孔芸初面前。
「真是禍水,你把韓教授害慘了,怎麼還有臉來上課?你應該去死的。」
「你他媽的嘴巴怎麼這麼賤!你自己怎麼不去死?」馮從愛立刻跳出來大罵。
「你說誰的嘴巴賤?我看你和孔芸初是一樣的狐狸精。」
「你到底想怎樣?說這麼多廢話不累啊?」
「要你多管閒事,我又不是跟你說話!」詹曉涵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不要亂說話,有些事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等一下韓教授進來有你瞧的。」
「誰來都一樣,我抽屜裡就有一本XX週刊,剛剛在捷運站的便利商店買的,是不是要我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到底是誰會有得瞧!」
「什麼週刊,拿出來大家看看。」
同學全圍了過來,詹曉涵得意一笑。「在我抽屜裡,你們看了要忍住,不要被那些畫面給污染了。」
孔芸初安靜的坐在位子上低頭看書,她不回應、不生氣、不傷心、不發一語。
同學裡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像詹曉涵一樣刻薄,有幾個也懂得雪中送炭,呂伶便是其中之一,她的友善影響了其他幾個同學對這件事的看法,因為呂伶非常優秀,家世又好,她的意見成了非常重要的參考指標。
呂伶坐在她面前,「聽說你是韓教授的未婚妻,是真的嗎?」
她說出這句話是有涵義的,她巧妙的要幫孔芸初解圍。
馮從愛沒細想就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在同學裡知道的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