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先走。」他低落的說道。
「那你去哪兒了?我以為你和你的小未婚妻先走了。」她的演技很高明。
「我喝醉了,雲初也喝醉了。」
「所以你們到飯店的某間房間休息?」程亞曖昧的看著他,有點取笑的意味。
「你猜對了一半,我們是在飯店的某一間房間休息。」他盯著她。
「真是浪漫!」她羨慕道。
他繼續探問:「我以為房間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程亞失笑,「我沒這麼周到,房間不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那就好,不然我還不知該如何感謝你呢!」
「你要感謝我?此話怎講。」
「如果房間是你安排的,我得好好感謝你的細心,喝醉的人就怕失態,有間房間休息是比較好的安排,只是我昨晚喝得並不多,不知道為什麼會醉成那樣?」
「你喝了烈酒嗎?」
程亞有些緊張,她感覺他不知在懷疑什麼似的套她的話。
「沒有,你知道我不喝烈酒的。」
「那就怪了,我想可能是你空腹喝酒吧,一般人以為一杯酒是醉不了人的,不過如果是空腹喝就很難說了。」她心虛得不敢看他。
「或許是因為我空腹喝酒的緣故。」韓履冰點點頭。
程亞看了看手錶,「我要去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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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並未落幕,同一日下午,王計豪推開韓履冰研究室的門,以一種君臨天下的姿態出現。
「我這裡有幾張照片,也許你有興趣看看。」
韓履冰從一堆統計數字上抬起頭,接過王計豪遞過來的相片。
韓履冰的表情從冷峻轉為震驚,「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相片?」
孔芸初要他忘掉昨夜發生的事,但是昨晚的事卻在這疊照片裡無聲無息的重現,他像頭餓虎般撲向溫柔的綿羊,對她做著現在想起來都會覺得羞慚的事。
「有家雜誌手裡握著原底片,連我也沒辦法拿到,不過也不是不可以談,只要你表現出誠意,一切好辦。」
「要多少錢?」韓履冰眸光轉黯,知道自己被設計了。
「不要錢,錢不是這場交易最重要的部分。」王計豪邪邪一笑。
「什麼才是這場交易最重要的部分?」
王計豪把照片一張一張仔細的攤開,「玩弄少女身體的感覺如何?」
韓履冰忍住想要揍人的衝動,他明白他越是表現得在乎,他的談判籌碼越少。
「說吧!你要什麼?」
「我要的不多,我只要你現在坐著的位置。」
韓履冰並不驚訝,「你要我的所長位置?」
王計豪慢慢的將照片收回牛皮紙袋。「你不笨嘛!怎麼會被人設計呢?」
「我沒想到那個設計我的人是你,我可以知道原因嗎?至少讓我死得瞑目。」
「很簡單,因為我覺得我可以做得比你更好,我們的研究所可以在我的帶領下發展得更出色,至少我不會像你一樣,只會注重學術上的表現,忘了行銷我們的優點,你看看別的學校是怎麼樣推廣教育的,你的方針根本是錯的。」
「你想當所長可以直接跟我說,我不是非要佔著這個位置不可。」
「是啊,只是那個快死的老太婆不會支持我,她跟大部分女人一樣,都被你的外貌迷住了。」王計豪不以為然的說道。
「你要我怎麼做?」
「我會把這些照片拿去給老太婆看,由她領軍下的老派人馬一定會大吃一驚,我真是等不及想看他們的表情,很久沒看到這種養眼的相片,一定會臉紅心跳,不過我怕他們心臟病發掛掉。」王計豪自鳴得意、自顧自的說道。
韓履冰皺一下眉,「你的目的只是要我退下來,為什麼還要去驚擾老人家?」
「不,我要你離開這所學校。」要斷就得斷得乾淨。
「就這麼簡單?」
「你不要以為我是隨便說說的,你對這所學校的貢獻讓我引以為恥,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做得比你更好。」王計豪豁出去了。
「如果我不照你的話去做,你會怎樣?」
「我會讓你看見新一期某週刊的封面故事,斗大的標題寫著——S大教授淫亂生活教戰手冊,我的目的一樣能達到。」
「芸初也是你的學生,你傷害一個女學生的名譽是不道德的。」
「我的學生多得很,不必特別去在意誰,再說要成就大事業的人,能顧得了這許多嗎?我不認為你之所以有今天,用的方法全是符合道德的。」
他道不道德不必向王計豪說明,「我要拿到底片,並且你必須保證這些照片絕不外流,我可以承諾幫你坐上所長的位置。」
「離開這所學校呢?你做得到嗎?我可不想讓你在我的手底下做事。」
韓履冰瀟灑一笑,「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王計豪朗聲一笑,「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不過你也別怪我,是你行為不檢讓我有機會抓到你的小辮子,如果不是你與女學生亂搞,這些相片不可能出現。」
「王計豪,我沒有和女學生亂搞,孔芸初是我的未婚妻,如果不是因為芸初不願意,這件事情完全可以公開。」韓履冰一臉凜然。
王計豪聳聳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這有差別嗎?怎麼說都是羞恥的相片,媒體一刊登出來,更正的新聞是沒有人看的。」
「所以你還是會刊登是嗎?」
「不知道,因為底片不在我手上,我無法預測其他人怎麼想。」
「這件事還有別人參與?」韓履冰頭一次嘗到被背叛的滋味。
「你問我也沒用,因為我一個字也不會說的,這只能怪你自己,平常不做好人際關係,自然要小心隨時被人捅一刀。」
韓履冰對人性不再抱持善論,昔日的好同事居然會為了權位做出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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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計豪離開三個小時後,韓履冰接到王計豪打來的電話。
他不客氣的告誡韓履冰:(一切都來不及了,雜誌社最近沒有什麼聳動的消息可以寫,已經決定將那些照片放進封面,做這一期的特別報導,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內容絕對不是歌功頌德。)
韓履冰掛上電話,心裡反而寧靜,他現在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孔芸初面對這樣的風暴會怎麼樣,她的名譽遠比他的重要。
週刊三天後出刊,韓履冰運用一些人脈試圖壓下這件事,但是卻沒用。
他回家後發現她一個人坐在窗欞下發呆,心痛的將她摟進懷裡。「你哭了。」
她拭去淚,吸了吸鼻子,「我們解除婚約吧。」
「經過昨夜,你認為我會答應你嗎?」
「你不在乎那些醜聞嗎?週刊要刊登的那些相片會毀了你,你不害怕嗎?」她楚楚動人的哭著,任何男人見了都要心碎。
不知道是誰告訴了孔芸初週刊的事,「你知道了?」
她點點頭,「王老師打電話到家裡找你,全跟我說了。」
「我對他們一直沒有提防的,也從不知道要提防,沒想到為了所長的位置,他會做出這樣的事,連累了你。」
「你放了我吧,我們在一起只會引來更多的蜚短流長。」
「我們一起面對,相信我,世上沒有過不去的風浪。」
她搖搖頭,「我累了,只想過平凡的生活、只想好好唸書、簡單的呼吸,我不是野心勃勃的人,你應該找一個與你旗鼓相當的人,我知道那個人不會是我。」
她想起了藍言萌,多麼登對的兩人啊!剛剛她還打電話來,說是要找他吃飯。
面冷心熱的他、不擅表達感情的他、一向堅強的他,卻無法好好處理感情,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還是這樣,他始終留不住他愛的人兒。
愛,他從來不曾對任何女人說過愛,最多只是喜歡,他離開愛太久了,久得分不清那是什麼感覺。
奇怪的是,當他覺得自己可以說出口時,意中人卻要離開他。
「芸初,看著我,感覺我。」韓履冰握住她的手往他的胸口擱著。
孔芸初縮回手,「不要,我不要這樣的生活,我們不適合,你應該找一個年齡相近的女人,我有……喜歡的人了。」
說出這句話後,她愣住了,韓履冰同時也愣住。
「你有喜歡的人?」
「是的,他比你年輕許多,我覺得跟他在一起自在多了,不需要把自己弄得比實際年齡老、不需要說服自己去聽老歌、不必說著成熟的話語,只為了配合你。」
她說的話字字句句都鞭笞著韓履冰的心,年紀一直是兩人之間最大的鴻溝,不是他要越過去,就是她要越過來,現在她累了,不想假裝自己樂在其中……不,她從來不曾樂在其中,是他自以為是的強留住她,以為可以因為近距離的相處而讓她對他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