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危對蘭月洛沒什麼好感,他的暴力讓他記憶猶新。
「真是個有為青年。」他撇撇嘴道。
「是啊!他今年也才剛滿十八歲而已。」算算日子,她發現自己也將近一年沒見到月洛了。
他在美國忙他的事業,她畢業後也在台灣忙得不可開交,兩人一直沒辦法湊出時間和對方聚聚,只能藉長途電話和郵寄包裹相互關心。
「若妳想去美國,我可以放妳一星期的假。」
「你沒這麼好心,假慈悲可以省了。」瞥了莫危一眼,她闔上菜單,「放一個星期的假可以,條件是陪你共度一星期的美妙春宵對吧?」
她實在不瞭解莫危為何這麼眷戀她的身體,只要對象是她,他有得是方法逼她共赴巫山雲雨,品嚐歡愛滋味。
因為他,她提早對那檔事感到習慣。
用交易換取感情聽來可笑,但他們就是在你情我願的交易裡遇上對方。
「日初,五年過去,不只我,妳也不小了,有些念頭是容許被說出來的。」
「那也是你先說,你一向最愛打斷我的話。」
「既然如此,我想,我們的關係似乎可以被公開了。」如果開誠佈公可以讓她乖乖待在自己身邊的話,他很願意將此事大肆渲染一番,即便他潔身自愛的形象會毀於一旦。
沒錯,他是個霸道的男人;他不說愛,但他已然愛上。管他兩人在一起會不會被說老年吃嫩草,外頭那群毛頭小子--包括蘭月洛在內,沒有一個人可以將日初自他身邊搶走。
「為什麼這個時候你就不會說『那可以等』?」她嘟起嘴抗議。「你連喜不喜歡都吝於說出,只會在那邊命令來命令去。」
「抱歉,我的個性就是這樣霸道,改不了的。」
「你這話提醒我回去要問問人事室有沒有要簽什麼鬼合約,根據經驗,我嚴重懷疑你的人格有問題。」
「欸!別這樣說我,在商場上人格被懷疑是很嚴重的。」
「我這樣描述已經很給你面子,其實你根本就沒有人格可言,因為你是頭下半身異常發達的野獸,每天不咆哮個幾聲慾火就沒處洩。」
「小日初,男人在床上的表現可象徵著女人的幸福呢!」
「去你的幸福,你的幸福就是我的痛苦。」一提到早上發生的事,蘭日初十分想拿桌上的檸檬水潑他。「你以為隨便一個女人都像你想的那樣厲害,可以每天承接你的雨露外加準時上班打卡?」
他都已經飢渴到時間地點不論,若她又跟他關在同一間辦公室,不僅孤男寡女,某人碰巧又經常慾火焚身,她能保證自己每天上班一定都辦不到正事。
「可妳以前都可以準時到校上課。」
「我老了,身子不行了總可以吧?」
「沒關係,我可以酌量減半,還是妳想分期付款也是可以。」
她二話不說地抓起桌上的菜單砸向他,反正她也看不懂法文。
只見莫危接下此飛來橫禍,伸手招來侍者,熟練地用她認定的外星語言替兩人點菜,這是她記憶裡聽見由莫危口中道出的第五種外語。
之前他還說過英、德、義,以及一點點西班牙語。
不知道他會不會說日文?
稍後等侍者走,她接回剛剛被打斷的話題。
「小築會把我歸類成『不知節欲』的女人。」
「她敢有意見,我擔保她的飯碗馬上就會化成粉末。」
「你看,你就只會威脅人,一點同理心都沒有。」
「抱歉,妳已經來不及退貨了。」
莫危淺笑地端起酒杯邀她共飲。
她並不買他的帳,舉起冰涼的檸檬水回應。自從上次發生那件被下藥的事件後,她對酒精存有一股厭惡感,一律敬而遠之。她自然知道飲料是無辜的,可她不想再勾起那段噁心的回隱。
「我有答應你嗎?」
「不答應也得答應,還是妳想開個房間做更進一步的商量?」
「你……吃你的沙拉少說話。」蘭日初即將破口而出的怒罵被上前菜上得正是時候的侍者給阻斷。對方財大勢大,又瞭解她習性,無論浪費多少口水,輸的永遠是自己。
在他眼裡,自己就如同只小蒼蠅,隨便一拍就可以打扁。
她的一生,該不會就這樣,因為一場交易而被套牢了吧?
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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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午休時間都超過半小時多了,怎麼蘭特助還沒回來?」仕颿集團大樓二十六樓,早上剛被指派為蘭日初助理的原助理秘書B,向著整理妥當卻空蕩蕩無人使用的辦公桌發言。
「拜託,裡面那位不也還沒出現?想也知道多金俊男和美麗佳人正在燈光好、氣氛佳的高級餐廳裡,愉悅地享用美食嘍!」
「哇塞!這會不會太囂張了點?蘭特助今天才第一天上班而已耶!」
「你嘛幫幫忙,按照早上總裁接見蘭特助時那種場面,誰會相信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助理秘書A拍了對方大頭一掌。
「可是我看蘭特助挺年輕的,總裁怎麼下得了手摧殘國家幼苗?」
「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總裁對幼齒的比較有興趣。」
「嘶!好恐怖。」聽來可真毛骨悚然。
「嗯!我想,接下來應該會更恐怖……」助理秘書A伸手比向樓梯口方向,身子不忘發顫以加強說服力。
「很好,有自知之明。」
「向向向……向秘書,您怎麼不搭電梯上來啊?」
「從二十五樓到二十六樓沒必要搭電梯。」向懷遠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裝飾用眼鏡,利眸寒光一閃,上班嚼舌根的兩人不由得瑟縮了下,寒慄大起。「兩位很悠哉是吧?剛好方纔我走樓梯時,發現本大樓的安全梯似乎髒了點。」
半小時後,當莫危和蘭日初回到辦公室時,裡面只剩向懷遠一人。
「這回又去做哪樣勞動服務了?」
「沒什麼,一人一條安全梯,從頭到尾包括天花板及窗戶清理乾淨而已。」
「你比莫危還恐怖……」
第八章
「頂樓新加入一位美女特助」很快就成為仕颿集團裡的大消息。
誰都知道總裁大人鑒於工作效率與不必要的麻煩,一向只任用男性秘書及助理,所以二十六樓從來都是女賓止步,嚴重的陽盛陰衰。這會兒聽見是他親自認可採用女性特助,大家眼睛都擦得雪亮,想好好瞧清楚究竟是何方神聖如此厲害。
而最大的收發情報站,自然是有較多機會到各樓層溜躂的助理二人組。
「喂!聽說樓上來了個美女,到底有多美?」
「無可奉告。」
「是花瓶嗎?向秘書會不會對她怎樣?」
「基本上,她和向秘書一樣厲害。」同樣敢對總裁沒大沒小。
「哇!這麼猛?」
「當然,否則人家怎麼進得了我們仕颿大門?
由於上頭的「軟性」叮嚀,發出去的消息經過適當的隱瞞及美化,全體員工對蘭日初的印象在短短一周內,由美女花瓶轉變成膽大女強人。
然後,全公司吹起一股「蘭特助追求風」。
「瞧,是蘭特助耶!」
「真是怎麼看怎麼漂亮。」嘶,有人的口水快滴下來了。
「是啊是啊!之前一直霸佔公司之花地位的陳會計哪及得上蘭特助的十分之一呢?」
八點整,蘭日初一進大廳就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各種形容詞此起彼落。
拿著全公司只有三張--莫危、向懷遠以及自己才有的專屬電梯卡,她穿越人群往後頭的專用電梯走去,途中不忘對同事們打招呼。
「哇!蘭特助竟然問我早耶!」有人沾沾自喜。
「你遜掉了,她上星期就問過我了。」馬上有人敲碎他的美夢。
「蘭特助人很好喔!跟她開過會的主管都豎起大拇指稱讚她呢!」
「嗚,為了美女,我願意自動請纓到頂樓給向秘書整。」
「少作夢,你願意人家還不要你咧!滾回你的業務部吧!」
專屬電梯門關上,將一切聲音全部隔絕在金屬門板外。
蘭日初微笑地對鏡稍微整理下儀容,滿意自己在短時間內塑造出的形象。
「聽說妳紅了。」
甫抵達二十六樓,早一步進公司的向懷遠即拿這句話當問候語歡迎她。助理二人組則在一邊裝忙碌,實則豎耳偷聽。
「就不知道裡頭那只可以忍多久,我想有很多人等著要被炒魷魚了。」
「到時妳肯定會更紅。」
「少來。」坐上自己的辦公座位,她習慣性地打開電腦瀏覽今日行程。
自從她加入之後,向懷遠幾乎成了內務人員,外務方面,由宴會到飯局全由她一人包辦。她向莫危抗議過,但莫危給的答案實在太絕--留她在公司裡會給旁人太多機會,他還是隨身攜帶的好。
去他的隨身攜帶,每次帶著帶著都差點帶到床上去。
「啊!今天竟然是輪到升宏總經理被約談。」距自己加入仕颿已過了一個多月,莫危遵守當時對她的承諾,利用手段取得升宏經營權,公司易主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