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先去人事部知會一下、填寫人事資料嗎?」
「這個向秘書倒沒有提,蘭小姐可以先去報到,然後再問他會比較妥當。總裁辦公室在二十六樓,進去後將卡片插入就可以按鍵。」
「謝了。」蘭日初接過卡片,依言來到二十六樓,一出電梯眼前便是個寬敞的辦公空間,彼端最醒目的門板上掛著總裁辦公室的字樣。
她的乍然出現驚傻了兩名正在閒聊的助理秘書。
「蘭小姐嗎?」
天啊!是個大美人耶!助理A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我是,請問向秘書在嗎?」她收到的訊息也只停留在「找向秘書報到」上,現下她該找的人不在,她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向秘書在裡面做例行報告,等一下才會出來。蘭小姐要不要來杯咖啡稍等一下?」助理B諂媚地詢問美麗小姐的意願。
「不了,謝謝,你們去忙你們的,我不要緊。」她站在放有向懷遠名牌的桌前,婉拒兩位大哥的好意。
天曉得他們若真泡了咖啡給她喝,被裡面那位知道,今天過後他們就要回家翻報紙找新工作了。
枯等將近二十分鐘,總裁辦公室的門板終於打開。
「等很久了嗎?蘭小姐。」
頭一次見到向懷遠如此拘謹、不苟言笑的一面,蘭日初實在很想大笑出聲,上次面試時都還沒這麼誇張。
「不很久,多謝關心。可以請問我的位子在哪嗎?」她剛剛環視了一圈,並未瞧見任何空的位子,頓時心裡疑雲重重,姓莫的傢伙該不會在耍她吧?
「請隨我來,蘭小姐,噢不,今天起該稱呼妳蘭特助。」
她可以發誓,向懷遠的眼睛在笑,而且笑得很猖狂。
不明就裡的跟著他進入他剛剛才關上的門板,她的憤怒指數開始急速竄升,直逼臨界點。
「莫危,我命令你立刻將這套桌椅給我搬出去!」她對著辦公桌後頭的男人咆哮,身後則伴隨著向懷遠準備看好戲的奸笑。
「後面那位,再笑當心我把你薪水。」莫危好整以暇地坐在皮椅上,對著蘭日初氣到發青的嬌顏警告後面幸災樂禍的某人。
「我不重要,你先安撫安撫你的小蘭花,不然等會兒發生喋血事件我是不負責清理善後的。」向懷遠乾笑兩聲,乾脆整個身體靠在門板上以便看戲。
損友。莫危狠狠瞪了他一眼。
彼此彼此。後者回他一抹頗欠打的笑。
而兩位男士的眉來眼去更挑起在場女士的怒火竄得更旺。
「莫危,你好樣的,竟然給我來這招!」蘭日初衝到莫危辦公桌前,纖手一伸橫過桌面拉住他的前襟。
當然,以她的力道並不足以將他提離椅面。
「小姐,總裁『專屬』特助想當然耳就是要一天到晚待在總裁身邊,寸步不離,我覺得這個安排還挺不錯的。」莫危輕鬆地撥開她的手,並起身繞過自己堆滿公文的辦公桌,主動縮短兩人的距離。
「我管你專屬不專屬,我要你立刻將這套桌椅搬出去。」
「外面會比我這兒高級清靜嗎?」
「蘭特助是怕待在這裡辦公,注意力會容易被無法避免的『旁事』分散。」向懷遠適時做補充,替現況火上加油。
「你閉嘴!」蘭日初怒瞪向他,抓起莫危桌上的空咖啡杯扔向發言者。
目標輕鬆地閃開。
「總裁,損失要從蘭特助薪水裡扣還是另外處理?」向懷遠望著一地的陶瓷碎片,轉頭詢問頂頭上司的意思。
嘖嘖,小日初還真變了許多。
「從你薪水扣如何?」
「如果你敢的話。」
「姓莫的,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嚴重被兩位男土忽略,蘭日初忍不住再度出手--這次她改拉莫危的領帶,強迫他低頭將目光分予自己。
「去叫人把外邊空間挪一挪,然後進來搬桌椅。」
見到她冒火的雙瞳,為了「長遠」經營做打算,莫危只好無奈的順她意下達命令?」
向懷遠反手將門把一轉,兩坨黑影有志一同地跌在地上。
「兩位,辦公室的地毯乾淨嗎?」
「呵呵,乾淨,當然乾淨,乾淨得不得了。」完了,這會兒不但被向秘書抓包,連帶還一起被總裁目睹,這不可不是靠勞動服務就可以抵過的。
助理秘書二人組哭喪著臉,由地上爬起身準備接受發落。
「我認為多了個蘭特助,有些不必要的人事似乎可以刪減刪減。」
「總裁千萬別小看兩位助理秘書,他們的工作效率可是公認的好。」
「哦,這話怎麼說?」莫危倚著辦公桌等待向懷遠的說法,不忘招呼蘭日初退至一旁觀看,她一定沒見過向懷遠整人的本領。
「你,將外頭檔案櫃挪一挪,把靠窗的位置讓給蘭特助。而你,進去搬那套桌椅,以後你就是蘭特助的專屬助理。限時三十分鐘,現在開始計時。」
「哇!」接獲命令,二人組飛也似地各自行動,動作之神速讓蘭日初看傻了眼。
「我覺得他們該調去總務部庶務組,相信能更發揮所長。」
「蘭特助新來乍到可能還不清楚,就是因為耐操好用,他們兩人才能到總裁辦公室當我的助理秘書。」向懷遠推推眼鏡向她解釋。
好恐怖的公司高層。「你們兩個半斤八兩,專以虐待員工為樂。」
「非也非也,咱們莫大總裁針對的人物只有蘭小姐一人,其他人他才懶得浪費力氣。而我就比較隨興,來者不拒、通通有賞。」
她以沉默表達她最深刻的認同。
「工作事項總裁大人會親自指示妳,我就不繼續叨擾了。兩位好好培養一下同事感情,雖然這裡的隔音很好,不過十八限的噪音還是少製造為妙。」
「你快滾吧!」莫危和蘭日初難得同時對同一個人說同一句話。
「嘖嘖,默契真好,今天早上過還愉快吧?」語畢,向懷遠經驗十足地抓準時間閃出總裁辦公室,避免被強力流彈波及。
玩笑可以常開,身體可不能被傷害,他家兩老還眼巴巴地等著他靠這張俊臉娶妻生子咧。
實木門板盡責地隔絕了蘭日初高八度的怒吼。
「呆在原地做什麼?快點工作。」向懷遠警告兩位好奇寶寶。
嗯!兩人果真十分耐操好用,短短時間內已經搞定一整排檔案櫃。
「向秘書,蘭特助和總裁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根據剛剛門板開闔問短暫幾秒鐘透露出的聲息,他們可以保證蘭特助和兩位高層都關係匪淺。
「嗯哼!」龜毛男不帶溫度的冷哼聲準確制止了兩人的猜測,並震落一地雞皮疙瘩。「兩位沒聽過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嗎?」
「當我們什麼都沒問!」裝忙碌裝忙碌,他們好忙碌喔!
「還剩二十分鐘,好好加油。」他抄起桌上一份公文,奉命去人事室先幫蘭日初處理一下。
「剛剛你們什麼都聲音都沒聽見對不對?」
「對對對。」忙碌中的兩人點頭如搗蒜。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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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間,蘭日初在莫危的強行逼迫下,陪他經由專屬電梯直達地下二樓專屬停車位,移駕到附近一間高級西餐廳用餐。
「早上過得如此精采,妳肯定餓壞了。」
莫危開了瓶紅酒,下午沒有安排會議也沒有其他行程,他有得定時間和她在餐廳培養感情。
「再餓都比陪你出來吃好,到時被吃的不知是桌上還是桌前的。」
「我是不介意兩者都吃。」
「五百萬,有種錢拿來。」蘭日初純粹是說好玩的,他若真想要她還不願陪呢!
「可以看在老主顧的份上打個折嗎?」他端起酒杯細啜。
「不要拉倒。」
「妳變了。」以前的她除了上學與買菜,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時的她溫順可人,出得了廳堂、進得了廚房、上得了床,情婦所該具備的條件她通通符合。
而現在,她是個道地的上班女郎,講話犀利,情緒波動也變大許多。
「托你的福,和你這只笑面虎相處多年,不被同化都難。」
「妳的同化也還真徹底。」
「沒辦法,那時我是你床伴,你的標準就是我的標準。現在不一樣了,進了這個吃人的社會,不精明點哪有賺夠錢去美國陪月洛的一天?」
「我轉進妳戶頭的五百萬不夠嗎?」
「那筆錢還是別用的好。」感覺上好像是在接受他的施捨。
到頭來,她對莫危的定義,除了金主、恩人、床伴、同居人,或是今天新增加的老闆,應該也沒有其他定義可以發展了吧?
他們之間的關係,從來就不是情人……
「妳弟在美國混得如何?開葷了嗎?」
「前陣子通過電話,說是有私人研究機構找他跳槽研究什麼半導體還是超導體的,他尚在考慮。」蘭日初對那一串專有名詞不是很熟。她讀的是文組,和物理化學脫節很久了。「據說美國政府其他幾個機構也有找過他洽談,天才嘛!到哪都人人搶著要,選擇可多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