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丁孟平環顧四周,陌生的擺設讓他了悟,「這不是我家嘛!」少傑送錯地方了!
大概是醉得太離譜了!繆郁明更好奇的是,他竟然知道他的地址,真奇怪。
算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他還醉得渾渾噩噩,一時半刻也無法完全清醒,還是先安撫好再說吧!
「我送你回去,敏遙現在八成很擔心你。」
「好——不,等一下再送……」嗝,今天酒喝太多了。
「為什麼?」
「我找你有事。」
「現在談?」他現在這樣有辦法談嗎?
丁孟平點頭,順便喝口水。
「什麼事?」繆郁明問道。
「你搶了我的寶貝妹子。」他開始提出控訴。人雖然醉,可意識仍清醒著。
繆郁明不發一語,靜待下文。
丁孟平睜著迷茫的雙眼,不悅地瞄他一眼,連吭都不吭,真是……唉——
他緩緩舉高手,拍落在繆郁明啟卜「好好對她可別讓她受一丁點兒委屈,聽到沒?」
話才說完,就掛在他身上沉沉睡去。這又是什麼狀況?繆郁明再次一頭霧水。
他跑來他家就只為了告訴他這些話?!
他頓時感到哭笑不得,卻同時也感動於他的愛妹心切,感謝他一直保護敏遙。
但如今,這責任已交付於他,想必做哥哥的也會感到一陣落寞吧!更何況敏遙曾對他說過,他們兄妹倆自小就是相扶持長大;之於她——丁孟平是亦父亦兄,這樣的情感恐怕只有比兄妹還深。
「謝謝你,」繆郁明將他扶回沙發上躺平,拿了件毯子蓋在他身上。
是的,謝謝他。謝謝他一直為敏遙操心,而現在—這個責任就交給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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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不敢相信!」
丁孟平一覺醒來,耳朵就慘遭妹妹的炮轟—唔!頭真痛!
只見丁敏遙雙手一會兒抱胸、一會兒高舉對天、一會兒又指著他鼻頭、一會兒又叉在腰際,來回踱步,雙頰氣得鼓鼓的
「你是肥皂劇看多了還是怎麼的?學人家借酒澆愁!有病!」
噢,頭痛!他死命地揉撫太陽穴,可還是頭痛欲裂。
「你曉不曉得別人會擔心啊?」
別人?丁孟平接過繆郁明拿來的阿斯匹靈及白開水和著吞下。
「哪個『別人』?」
丁敏遙指著自己,「你老妹我和——」她頓了下才道,「遠欣。」這兩個字她說得很無力,因為昨天發生的事遠欣全告訴她了。
丁敏遙繼續說:「老哥,她說……對你很抱歉。」
丁孟平放下杯子,汕笑道:「那個傻瓜。」
「哥?」
「她不必說抱歉的,感情的事怪不了誰,更何況——」他雙手擱置腦後,躺臥在沙發上。他賊笑了一下,「我還不打算放棄。」
繆郁明贊同地朝他露出笑容,「加油。」
「謝啦!」丁孟平笑道,嘴上吹著小調。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做?」丁敏遙好奇地問。遠欣也真是的,明明喜歡老哥卻又將他推得遠遠的,她實在無法理解。
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會想擁有嗎?她面露疑惑看著坐在對面的繆郁明,兩人正好四目交接。
「怎麼?」繆郁明看出她心裡有事。
她站起身,移師到他懷裡撒嬌:「沒什麼。」她愛他,而且也渴望擁有他,難道遠欣從未曾有如此的想法嗎?
繆郁明環住她的纖腰,和她相處之後他漸漸習慣表露自己的言行舉止—尤其是對她的嬌寵。以前還頗忌諱在人前如此暴露本性呢!
「真的沒事?」他多慮地重複問道。
「沒事沒事。」她將俏臉埋人他胸膛磨蹭,「幸好我是我。」愛他就要擁有他—所幸他和她均是做此想法。
「什麼?」他被她弄糊塗了。
「沒什麼。」她抬起頭對他柔柔一笑,仰高臉輕啄他唇角,「我愛你。」
繆郁明愣住了,臉頰不自覺地燥熱。
「我愛你。」丁敏遙重複道,「你呢?你愛我嗎?」
「我……」他喉嚨像脫了水似的乾涸,說不出話來。
「你愛我嗎?」丁敏遙撅著嘴。第一次看他臉紅。呵!好可愛。
「我……」低啞的聲音僅只能吐出這一個字。眼光微微漂向未來的大舅子,帶著難得的求救訊號。
求救了?嘿,這可難得了。丁孟平笑了笑。
要救他嗎?老實說,他有點嫉妒。如果遠欣有丫頭的一半坦率就好了。
「丫頭,你不覺得這裡有點熱嗎?」丁孟平故意用手掮風,視線四處瀏覽,「郁明,你家的空調壞了嗎?怎麼這麼熱?」他擺出誇張的表情。
臭老哥!她瞪了他一眼。
丁孟平回她皮皮的一笑。活該!誰教你故意在我面前示威。
「哼!」
繆郁明看著他們兄妹倆之間的眼神廝殺,逕自發笑。他一個人北上工作是孤單了點,但他們是他的新家人。
「算了算了,不跟你扯下去。」丁孟平伸了個大懶腰順勢站起身,「我該去準備一下了。」
「準備什麼?」
「到中東。」丁孟平說著朝大門走去。
「你不是去過了,為什麼還要去?」
丁孟平放下準備開門的手,回過身朝她一笑,「為了摘月亮。」說完,馬上消失在門外。
「摘月亮?」她轉頭問仍抱著她的繆郁明。「你聽得懂嗎?」
繆郁明點頭。
「什麼意思?」她抓住他領口,興致盎然。
「彼此拉開一點距離,好讓兩人看得更清楚。」他撲朔迷離地說著。
「哦——」她聽懂了……一點,可她才不要再問哩!相信憑她聰明的腦袋瓜絕對可以想得出來的。
繆郁明笑看她低頭咬著指甲沉思的模樣,想起方纔她的逼問,他該給她個回答了。
「還有……」
「什麼?」她抬頭對上他溫柔的眼。
「我愛你—」
語尾消失在四片唇瓣契合時。
一切盡在不言中……
10
遠欣—
李遠欣停駐腳步,轉頭看向方才走過的長廊,空無一人。
是她聽錯了嗎?兩天來,她總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而且聲音極為熟悉……熟悉——
他在沙烏地阿拉伯過得可好?
兩天前丁敏遙告訴她,他到中東旅行——才過了兩天,她卻覺得好像過了兩年。
度日如年——是不是指她現在這種情況?
而他連跟她說聲再見也沒有,想著,她突然覺得自己鼻頭好酸,心也好酸……
「嘿,遠欣。」後面傳來了聲輕快的招呼,一隻手也拍上她的肩,「你這小妮子在這裡發什麼呆?」
李遠欣回過頭,眼淚撲簌簌、潸潸落下。
「喂喂喂!我可沒打得那麼用力啊!」譚千惠急了,怎知道她隨意的一聲招呼及一下輕拍會弄得她眼淚決堤,氾濫成災。
「主編……」李遠欣吸了吸鼻子,連忙擦乾眼淚,「對不起,失態了。」
「這個失態可嚴重了。是為丁孟平吧!」譚千惠直截了當地說著。
「呃……」
「別呃了啦!來!」譚千惠牽起她的手,「到我辦公室再說。」
這回,她沒有抗拒。因為她實在需要找個人談談。
兩人一進人辦公室後,隨即掩上門說心事。
「……嗯、嗯,我大致上瞭解。」譚千惠理解地點了點頭,上下來回輕拍哽咽不停的李遠欣「「別哭了。」
真是!好端端地幹嗎搞個分隔兩地,猜測彼此的真心,受不了!
「我……覺得後悔……」
「後悔逃避他?」
李遠欣點了點頭後又搖頭。
「這是什麼答案?到底是Yes或No?"
她囁嚅道:「我不知道。聽到他跑去中東,我覺得好難過、想哭;可是又覺得鬆了口氣。但是,這兩天我變得無精打采,對工作完全提不起興致……」
「你也知道自己無精打采啊!」不錯嘛!倒挺有自知之明的,「是因為孟平?」
「嗯,我想是。」她雙手互絞,低頭悶聲道:「以前怕面對他,現在卻……」
「想見他。」譚千惠替她接下去。
「對……」她想見他,好想好想!「我很自私對不對?」
譚千惠老實不客氣地點頭。
她的態度教李遠欣不自主地瑟縮了身子。
「對愛情抱持恐懼不是你的錯,但我認為你該試著接受,因為對象是孟平。」
譚千惠看了她一眼,又繼續說:「如你所見,孟平擁有所有女人欣賞的魅力及外表。可是打從我認識他開始到現在,我從來沒有看過他利用自己本身天生的優越外貌去製造任何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情,
也從來沒有以他的強勢去欺壓任何人。他對感情的小心翼翼絕不亞於你;但他願意為你付出,即使老吃閉門羹。那你呢?緊鎖著一顆心不放,直到現在他走了才開始後悔,你不覺得有點兒晚嗎?」
「我……」她腦海裡反覆思索辯駁的理由,無奈只能誠實地說出心中的想法:「我長得平凡無奇,吸引不了他多久的;他很快就會知道我很無趣。我非常害怕,怕到最後……」
「一無所有?」再一次準確無誤戳中她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