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竟然把西裝就這矱麼順手丟在地上,這下子全都皺了,看你怎麼穿,等一下記得要送洗。」表面上雖是抱怨,但飽含了為心愛的人做事的滿足。
「傑森,該起床了,已經中午了。」邊喊,她一邊推門進入他的房間。
「誰呀?」傑森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床上起身問道。
「是……」「我」字還沒說出口,便看到傑森的身邊睡著一個衣衫不整的金髮女郎,手還環在他的腰上。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鬆手,原已整理好的衣服紛紛掉落。
「不可能!」她直搖頭,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陣痛苦猛然襲來,有如狂風巨浪般,葉萼整個人僵在房門口無法再移動一步,緊緊的握住尚未放開的手把,瞪大眼直盯床上相擁的男女,連想要移開視線都沒辦法,傑森甚至還赤裸著上身,至於蓋著被子的下半身天知道有沒有穿褲子,女的更是衣不蔽體,散落一地的女性衣物多少說明了一些,她用力的咬著下唇企圖壓抑住來自心靈深處的悲嗚,就這麼在心中翻攪著,整個人五臟六腑都痛了起來,終於一聲心碎的吶喊控制不了的逸出口。
「不------」她雙手緊握成拳,壓抑住心中的激動,眼裡除了床上的男女再也看不進其他的,用盡全身氣力嘶吼著來自心底深處的悲愴。
「汀娜!」傑森這下完全清醒了,應該說他「假裝」驚醒,因為事實上他根本沒睡,「你怎麼來了?」她知道他回來,一定會來這兒找他,這一切部在計畫中,那為什麼心痛難忍,彷彿被緊緊掐住喉嚨,再也無法呼吸。
看著葉萼傷心的直流淚,他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擰住一般,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痛苦的情緒、心碎的顫抖,想要起身安慰她卻又不能,只能隱藏住自己的痛苦,繼續演完這齣戲,為了她好,長痛不如短痛。
傑森抓著床單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強迫自己留在床上,手臂上的青筋因太過用力而清晰浮現。
「她------她是誰?」沙啞、破碎的聲音充滿了痛苦與絕望。被背叛的感覺淹沒了她,這一個多月來的相思之苦、毫無音訊的折磨,支撐她度過的是對傑森的愛,如今,僅存的一點信心被眼前的這一幕給打碎了。
「她是……」看著地哀痛逾恆的樣子,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能無言的望著她。
對他來說,傷害她比傷害自己更痛若,他寧願自己遍體鱗傷,也不願意她傷到一根汗毛。可是今天他卻不得不傷害地,只為了她好,為了她將來能幸福,為了讓她能實現夢想--跟相愛的人養一群小孩,過著平凡的日子,這些都是他所不能給的。
「我是傑森的未婚妻。你是誰?」她被他們的講話聲吵醒了,親熱的抱著傑森替他回答道:「莫--非-----你就是他在台灣的女朋友?」恍然大悟的直起身,塗著蔻丹的手指指著葉萼,理直氣壯且夾雜著勝利者的氣焰問道:「你們的事傑森都跟我懺悔過了,我也原諒他了,你還來做什麼?」
這一幕猶如一把鋒利的劍,深深的刺進她已千瘡百孔的心,還用力的轉了幾下,他到底把她當什麼?懺悔?原諒?難道她才是介入的第三者,他騙得她好苦啊!
你還來做什麼?是呀,她來做什麼?為什麼她那麼遲鈍,竟然不瞭解他出國就不和她連絡,回來後又不要她過來的原因,還興沖沖的跑來自取其辱。你還來做什麼,問得好。
「是真的嗎?她說的是真的嗎?傑森,她在說謊對不對?」葉萼淚流滿面,聲音因痛苦而顫抖,眼神絕望的看著傑森,事到如今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期盼他能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並沒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應該是她才對,他不是說一回台灣就要去她家提親嗎?
「是真的。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年底就要結婚了。」嚥下哽在喉嚨的硬塊,傑森證實了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撇過頭不忍看她,不忍看那張因他而佈滿淚水的臉,那個因他而顫抖不止的身軀,那顆因他而支離破碎的心。
「我不相信。」葉萼聞言心已碎,她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心真的會碎,而且心碎的感覺好痛苦,整個人彷彿被活生生的撕開一般,難過的情緒淹沒她,因而沒有發覺傑森說話時,聲音中明顯的痛苦與哀傷,只知道他就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他回美國前曾經許諾她,回台灣後要去跟父母正上式提親,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在玩弄她,她卻把它當真了,付出了全部的愛,原來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你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要玩弄我?為----什----?我是那麼的信任你,那麼的愛--」她內心深處發出-聲聲的控訴。葉萼的雙手摀住了嘴巴,阻止自己再說下去,既然他愛的是別人,再說出自己對他的愛,只會令人笑話而已。他都不在意如此傷害她了,豈會在乎她的愛。
葉萼低頭看見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茫然的看著它,彷彿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枚戒指,半晌,她顫巍巍拔下它,邁著不住發抖的雙腳走到床尾,放下戒指在棉被上,哽咽無力的說道:「這是你回美國前送我的訂……訂……」她實在無法把「訂情」兩個字說出口,他只不過把她當遊戲一場,哪來的情可訂,「戒指,現在我把它還給你,這不該屬於我。」看了他身邊那位嬌艷的金髮美女一眼,僅著一件性感睡衣,毫不扭捏的依偎著他,如此的理所當然,令她想懷疑也無從懷疑起,「這該是屬於她的。 」
這是他在求婚時為她戴上的,記憶猶新,她含羞帶怯低下了頭,好不容易才說出「我願意」,傑森興奮的為她戴上戒指,一把抱起她欣喜若狂的轉著圈,嘴裡還大喊:「她答應了,她答應了,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周圍用餐的群眾都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給予他們祝福的掌聲,餐廳樂隊還為他們演奏了結婚進行曲,而餐廳經理更是打折以示祝賀之意。
然而,這一切只是一場遊戲,所有的欣喜、快樂都只是在做戲。
放下戒指,葉萼含淚的雙眼看著傑森,顫抖的將祝福說出口,「我--祝----福你們。」說完轉身離去。
「汀娜,等一下。」看著她孤獨傷心離去的背影,傑森忍不住喚住她。
葉萼停下離去的腳步,一言不發背對著他站著。說這-切只是一個玩笑,剛剛的一切都是在演戲,只要你說我就原諒你,她懷抱著一絲絲微弱的希望等著,說呀,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把戒指留著,就當作是紀念,好嗎?」語帶乞求,他不能忍受她就這樣把他送她的訂情之物拿下來,這枚戒指代表了他對她所有的感情與愛,只有她有資格戴,她怎麼能如此輕易的拿下它轉送別人,即使對方是身旁這位金髮美女都不行,雖然他愛她,但那是不一樣的。
「紀念?」她聞言抬起頭一陣狂笑,她到底還在癡心奢望些什麼?猛然轉身,恨恨的瞪著他,在她的注視下,一陣寒意突然湧現,今他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陣顫抖,這種充滿恨意的眼神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紀念些什麼?紀念我被人欺騙,人家一句戲言我就傻傻的信以為真,還是紀念你又一次成功的擄擭一顆真心,你告訴我,你要我紀念些什麼,你告訴我。」她激動的揮動雙手怒吼。
「不,不是這樣的……」他從沒看過葉萼如此激動,她總是那麼溫和、優雅,是他把她變成這樣的,是他讓恨意進駐到她純淨的眼中的。
「傑森,你太過分了,你這樣傷我還不夠嗎?一定要把我的尊嚴踩在腳下才甘心嗎?」她轉身心碎狂奔而去,不顧身後的呼叫。
「汀娜……」傑森看她那麼傷心的跑出去,掀開被子下床追出去,伸手想叫住她,卻走沒兩步就停了下來,手無力的垂在身側,雙腳再也無力支撐自己,跪坐在地上,將頭埋人雙手中不住的喊她的名字,臉上雖然沒有淚,心卻在淌血,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而非遊戲,我是真的愛你--汀娜!
原諒我,原諒我,汀娜。我必須這麼做,唯有如此,你才會忘了我,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對不起,我是因為愛你太深才會做這樣的決定,汀--娜------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傑森跪在地上,額頭抵著雙膝,雙手握拳不斷的捶打著地面,口中還喃喃說著。
「傑森,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陪你去和她解釋,把實情告訴她,我相信她不會在意的。」她輕輕的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