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刀子桶?
「堂哥,抱歉……你到客廳坐一下,我——」他輕輕握住她明顯僵硬的肩膀,「芷兒,我有客人,你讓我起來,這樣大沒禮貌了。」
「啊……我……我……不要……」
「芷兒,別這麼任性。乖點,嗯?」
「不……」
唔,原來哄女人是要這樣哄的……想不到連老實溫和的白龍都知道怎麼哄女人,看樣子他真應該要好好學起來!不然哪天小語就不要他了。赫連嘉聿摸著下巴,站在那兒仔細看著堂弟「哄女人」,不禁看得入神。
赫連義少抬起頭,用無奈的眼神望著他,「堂哥?」
赫連嘉聿這才回神,他咧嘴笑了笑,「義少,我改天再來好了。」
「堂哥,真是抱歉。」
「哈哈哈!別這麼說,我改天來會事先通知你。走了……幫你把門關上好了。」
「……我改天找你。」赫連義少臉上的笑容不減。
赫連嘉聿笑著把門帶上。
砰!
房門一關,葉芷急忙撐起身子,「他說你——」
「噓,別動。」赫連義少按住她光裸的肩膀,輕輕地把她摟入懷裡,一手自然擺放在她光滑如絲的秀髮上。
門忽然又開了,赫連嘉聿又探頭進來,相當體貼地說:「義少,黑龍那小子應該也快來了,我等一下會順便把他趕回去,你不用急。」
「……謝謝堂哥。」
「哈哈哈!不用客氣。我走了。」
砰!
直到豪爽的笑聲遠去,赫連義少才鬆開她。
「唔……」一聲悶哼,他緊緊扯著眉頭,臉上滲出冷汗。
葉芷立刻從他身上爬起來,緊張地看著他的傷口,「我、我剛才很小心……避開你的傷……對不起,有碰到嗎?」
他張開眼,見她一臉憂心地在視著他的腹部的模樣……他的目光落在她右胸上一塊淡粉紅色很像心形的疤痕上。
「……謝謝你。」他勉強扯了一下嘴角。
葉芷緩緩搖頭,一臉困窘地趕緊下床,把洋裝穿回去。
他望著她,她的手抖得很厲害,就像方才……她的聲音也是顫抖得……讓他捏了一把冷汗!幸虧是赫連嘉聿,她那生澀不自然的「演技」才不至於穿幫。
「你……躺著休息。」
「……你呢?」她似乎準備要離開,他想起她答應了她的院長夫人要去看她那醉酒的兒子,才不禁脫口。但口氣聽起來反而像是在留她……他皺了眉,轉口解釋,「我是說,我剛才答應你了,我會把事情告訴你。當然,那只是因為我答應你,你其實可以不用知道。」
「不,我想知道的……可是,等你好一點再說吧,現在重要的是你的傷。」她頓了一下,「……你不能住院,是不想你受傷的事曝光……我明白了。不過,傷口又流血了,不能不處理,我幫你找醫生,還是你能找認識的醫生過來?」
赫連義少若有所思地瞅著她。在今天之前,他認為他們之間最好還是保持距離,一直到她主動交出戒指,他們最好是連彼此的生活圈都不必有交集……在今天之前,他深深的排斥她認識他的任何一個朋友。
「……我的手機在外套口袋,你找一個叫湛龍的名字,請他過來。」他閉上了眼。
「好,我馬上打給他。」她慌忙翻找他的外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個一個找著名字,找到了「湛龍」,她趕緊按下撥號鍵。
「喂,你好,請問是湛龍先生嗎?我是……」
她輕軟禮貌的聲音非常溫柔,就像迷人的催眠曲,也像一錠止痛劑,讓他暫時忘卻疼痛,昏沉安心地睡了過去。
家族裡那些長老特別愛操心,萬一他受傷的事情傳回歐洲,以後他的身邊可能會佈滿「眼線」,那可就麻煩了……尤其是,要照顧琴音,就沒那麼容易,他擔心……琴音……沒有人照顧她……
第六章
寬敞的臥室裡,只留著暗黃的夜燈。
頭好重。他睡多久了?現在什麼時候?赫連義少緩緩起身,目光忽然定住……
有雙手壓著被子的邊緣,一張沉睡的側顏趴在上面。
這怎麼回事?為什麼葉芷會在這裡,甚至趴在他床邊睡著?他揉了揉疼痛的額頭,腦袋一片空白……他合著眼,努力回想了一下。
再次張開眼,那雙眼裡已經找回了記憶。很不幸地,他為想起來和葉芷有關的一切,感到懊惱……他吻了她,甚至……
湛龍來過了。在她身旁的桌上放著水杯、藥和燒烤店的名片……他瞇起了眼。真不可思議,面對女人接近自閉的湛龍,居然會對她拿出名片來……她到底用了什麼方法?
反正,肯定不是用騙的,更不會是施展魅力得來的。這顯然都不是她的特長。
赫連義少一直凝視一張睡顏,久久忘了移開目光……原來她的眼睫毛很長,呈現微微的捲翹弧度,她的鼻樑就像她的個性一樣正直,她的嘴唇相當柔軟……也許這正反映她軟弱好欺負的個性。
赫連義少扯起眉頭,瞥了一眼鬧鐘上的日期和時間。……他竟然昏睡三天了!湛龍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藥?
那麼她……在這裡照顧他三天了?她去……看過她的院長夫人的兒子了嗎?在同一楝樓而已,她應該去過了。
她在向氏醫院工作……她叫天磊哥……那個男人,叫向天磊。……他住十三樓,也許他曾經遇過他……
他瞅著一張睡顏緩緩醒來,眨著兩扇長眼睫毛,彷彿水月般軟亮的眼眸對上他
「啊,你醒了……」她像鬆了口氣,立即綻放笑容。
「你一直都在這裡嗎?」不,她應該是回家過了。她身上原來穿的米白色洋裝……那件曾經被他脫下的衣服已經換掉了。她穿著簡單的灰色套頭針織衫,不起眼的黑色長褲,一頭長髮也紮起來了……對了,除了初次見面,接下來幾次見她,似乎都是這種不刻意、不醒目的打扮。
「不,阿龍有空就會過來。他來的時候,都是他照顧你比較多。」她起身,倒了一杯溫開水給他。然後她看了一下時間,「才四點多,天還沒亮。阿龍說,你醒了可以吃一點稀飯。你等我一會兒。」
他喝了一口水,望著她,「你叫他阿龍?」
葉芷正要去廚房,被他一問,她轉過身來,「嗯,因為他說叫他阿龍就可以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他垂下了眼。
沒有?那為什麼他的口氣聽起來像是很意外?她困惑地望他一眼,面對他三緘其口的態度,她選擇不多問。
他望著她溫柔的背影走出寢室。阿龍,有空就會過來?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熱心了,怎麼他都不曉得啊。他昏睡這兩天,湛龍這小子……看樣子「變」得可真多。
他翻開被子下床,到浴室裡梳洗,低頭瞅著身上的衣服……是湛龍幫他換睡衣的嗎?不,除非他當真「性情大變」,否則他不可能如此細心和好心。那麼……是她?
對了,她的院長夫人也叫她幫他喝醉的兒子換衣服……看樣子她是很習慣「看護男人」的工作。
他梳洗了一下,換了一套衣服。
不久,葉芷已經煮好稀飯端進來了。
「咦,你怎麼起來了?」
「不要緊,已經沒什麼事了。」幸好他醒得來,不然不知道要被「轉性」的湛龍怎麼搞,說不定為了「有空常來」,偷偷的塞安眠藥到他嘴裡,讓他繼續昏睡。
葉芷把托盤放到桌上,眼角瞄了他一下……他從醒來到現在就一直眉頭深鎖,不悅的神色明擺在臉上。
「你……傷口會痛嗎?」她盛了一碗稀飯,夾了一些菜,拿著湯匙舀了一小口餵他。
「還好。」他撫著傷口,緩緩在床沿坐下來,突然她湯匙就過來……她這是做什麼?
「吃啊。」不吃,望著她做什麼?
他張嘴,她就把稀飯餵進他口裡,動作自然得讓他不得不想到……「你在醫院做看護嗎?」
「嗯?不是,我是院長的助理秘書,做一些行政工作……」她告訴過他的。反正他一定沒有興趣知道,所以早就忘到腦後了。
「不過,你對『看護』倒是駕輕就熟。」他又張嘴吃了一口稀飯。他兩隻手能動,實在沒什麼理由讓她喂,只是看她如此「勤快」,不好潑她冷水。不管怎麼說,這幾天確實麻煩了她,他又不是真正冰冷無情的人。
「看護……我嗎?」她狐疑不明白他突然說這句話的立息思,瞅著他,見他嘴裡的稀飯吞下去,她又餵了他一口……他張嘴吃了,卻望著她,扯起嘴角。她的心馬上隨著他的笑容而牽動,很快的臉泛紅,目光垂落手裡那碗稀飯……啊!她、她在幹什麼啊?她竟然……難怪被他說成是「看護」。葉芷一臉靦腆忙著解釋,「抱歉,我、我……因為天磊哥每次生病都要我餵他,所以……不好意思。」她趕緊把那碗稀飯雙手捧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