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腰,把她拖了回來,砰的一聲重新關上車門,而且鎖住了車門。
「雷天宇,你這個混帳,你放開我,放開我。」她大聲叫著,在他懷抱裡死命的掙扎。
他不理會她的叫喊,依然用兩臂緊箍住她的身子,把她緊壓在坐椅上,他們像兩隻瘋狂的鬥牛在拚命的角力,可是她畢竟鬥不過他,被他壓在那兒動彈不得。
她的氣都快喘不過來了,而且頭痛欲裂。昨晚和今天她就沒吃什麼東西,此時這一折騰,她只覺得頭昏眼花,整個人搖搖欲墜,簡直快要暈倒了。
於是她放棄掙扎,冷冷的說:「雷大總裁,如果你是想仗著權勢強暴我,你動手吧。」
雷天宇在極度的震驚下凝視著她,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她,似乎要把她搖醒一樣。「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戲弄我?你愛上那個紀承揚是不是?在你沒有弄明白自己真正愛誰的時候,我做了他的替補,現在主角出場了,我這個替補就該滾蛋了,是不是?」
方展晴被他搖晃得快要不能呼吸了,理智也早已被拋向九霄雲外,她沒有力氣掙扎,也沒有力氣思考,每根神經都處在崩潰的邊緣:終於,她的眼淚再也忍受不住的流了下來。
「雷天宇,你聽清楚!我根本就沒有愛上任何人,我只是不想再被你欺騙。你做了些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把戒指戴在我手指上,轉眼卻和舊情人約會,當我問你在哪裡的時候,你居然告訴我你在公司,可是那時候我卻親眼看到你在車子裡和於詠琳擁抱,我全部看到了。你既然可以把我當傻瓜一樣的欺騙,那麼這戒指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留著它做什麼?自我欺騙嗎?」
他握住她肩膀的手鬆開了,伸手扭開車內的燈,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婦紙,嘴唇毫無血色,她輕顫的睫毛垂下來蓋住眼睛,身子無力的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他緊張的扶住她虛弱的身子,把坐椅的高度降了下去,好讓她半躺在上面。
方展晴沒有力氣再掙扎,她閉著眼睛乖乖的坐在那兒不動。
「原來……你看到了,你就是為了這個而生氣。」他的火氣消散了些,他深深的看著她說:「根本沒有紀承揚那回事,你只是在氣我對嗎?我是個笨蛋,只會胡思亂想。至於你看到我和詠琳擁抱的那件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他轉過身,發動車子。
她急忙坐了起來,伸手抓住方向盤,他只好煞住車子。
「我不想聽你解釋,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再編謊話來騙我?」
他靜靜的看著她,聲音低沉而溫柔。「我們一定要把這件事說清楚,否則我會被你打下十八層地獄的,而且亭亭在家裡也發了瘋,她認定你不要她了。就算你要處罰我、判我的刑,也應該聽我把話講清楚吧?」
她看了他一會兒,輕輕鬆開手,重新坐回坐椅裡。她覺得整個人筋疲力竭的,也不想再去爭辯什麼。
雷天宇重新發動車子,車子乎穩飛奔著。
方展晴覺得昏沉沉的,人也累得提不起勁來:幾分鐘之後,她疲倦得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恍恍惚惚的覺得有人把她從坐椅上抱了起來,她靠在一個舒服溫暖的懷抱裡,最後的感覺是有個熟悉的嘴唇在她的額上輕輕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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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展晴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滿屋子燦爛的陽光,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濃濃的香煙味。那米黃色的紗簾在窗邊隨風舞動著,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身在何處;接苦她又看到房間裡淡粉色的壁紙,掹地一驚,完全地清醒了。這是她在雷天宇家所住的房間。
她慢慢坐起來,忽然發現雷天宇正坐在門邊的一張椅子裡,靜靜的看著她。他的神情有些憔悴,下巴上都是新生的鬍渣,他的腳邊還放著一個堆滿煙蒂的煙灰缸,顯然他一整晚沒睡坐在這裡抽煙。
「你醒了。」他起身定到床邊坐下,低聲說:「一定餓了吧?吃點東西好不好?」
「不好。」她乾脆的說,重新躺回床上,用毯子蒙住頭,不想看他。
片刻後,她聽到他走到門邊打開房門,一陣輪椅滑過地板的聲音由遠而近,來到她床邊。雷亭亭嬌柔的童音隔著毯子傳了過來。
「方阿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兩天都沒有回來,我好想你哦。』
方展晴可以對雷天宇發脾氣、對他不理不睬,可是卻不能不理雷亭亭。她深深的歎了口氣,掀開頭上的毯子坐了起來,只見阿蘋推著輪椅站在她床頭,雷亭亭手裡捧著托盤,裡面裝著幾片夾著火腿的麵包和兩個煎蛋,還有滿滿的l杯熱牛奶,
「方阿姨,你快把這些東西吃了,我端得手好累哦。」
方展晴看了雷天宇一眼,她知道準是他叫雷亭亭這麼做的,可是她又不能拒絕雷亭亭的好意。沒有辦法,她只好接過托盤,把裡面的食物吃光。
雷亭亭伸手攬過方展晴的脖子,在她耳邊小聲說:「方阿姨,你答應過要做我嬸嬸的,可不准賴皮哦!」
方展晴愣了愣,不知該說什麼好。
雷天宇向阿蘋使了個眼色,阿蘋推著雷亭亭出去,順便關上房門。
房間裡只剩下方展晴和雷天宇兩個人。
方展晴把頭轉向一邊,拒絕看他。
雷天宇走到她面前,說道:「我已經通知紀家,說你已經回來了,你不要擔心。我想現在你應該能夠心平氣和的聽我說話。」
她仍然不說話也不理他,可是她的心卻已經莫名其妙的軟化下來。她有些生自己的氣,她都已經把戒指還給他了,也打算再也不要和他有所糾葛,但現在她居然想聽他的解釋。
可惡,她就是這樣沒志氣,她為什麼不搗上耳朵衝出門去,再也不要回來?
「我想你那天看到我和詠琳在一起,一定產生了很深的誤會,這完全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對你說謊,你也不會這麼生我的氣。」他繼續說著,聲音誠懇、真摯而坦白:「其實詠琳兩個星期以前就回來了,她在機場給我打了電話,要我和她見個面。你知道我們兩個曾經是情侶,而且兩家又是世交,我沒有理由拒絕她,加上她突然從溫哥華回來,我也感到很吃驚;我想她那麼急著見我,一定是出了什麼重要的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原來她那個搞音樂的男友是個標準的浪子,他剛認識詠琳的時候被她所吸引,極盡所能的討她歡心追求她,以至於詠琳放棄了和我訂婚的計畫,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她的父親為了這件事很生氣,又覺得有愧於我們兩家多年的交情,宣稱如果詠琳一意孤行就和她斷絕關係。」
方展晴這時已經忘了生氣,她定定的看著雷天宇,被於詠琳的故事吸引了。
他燃上根煙,接著說:「我曾經見過那個男人,我也看得出來他對詠琳根本就只是一時的興趣,我也跟詠琳坦率的談過我的看法,可是她認為那是我對他的誹謗、是我的惡意中傷,我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別看詠琳一副嬌嬌弱弱的樣子,她其實很有膽量,她真的義無反顧的跟著那個男人去了溫哥華,三年來毫無音訊。可是現在她居然回來了,而且是孤身一人,我這才知道她這三年受了多少苦。
剛開始的時候,那男人對詠琳還沒有厭倦,再加上詠琳走的時候帶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他還不敢太放肆的胡來,因為他要靠著這筆錢吃喝玩樂,他想出各種名目騙詠琳拿出錢來供他揮霍、睹博,沒多久就把詠琳的錢花光了。於是他一腳踢開了詠琳,再去尋找新的目標。
詠琳這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麼愚蠢的一件事,她身無分文,又沒有臉向父母朋友求救,只有待在那裡給人家打工,可是她的簽證已經到期,只好回來了。她沒有勇氣見家裡人,也沒有住的地方,就找上我了。」
他的眼裡充滿了同情和憐憫,繼續說:「說實話,當初詠琳為了那個男人放棄了我,我有好長的一段時問耿耿於懷,甚至有點怪她。可是當我看到她一個人孤伶伶的站在機場角落的時候,我心裡的那些不滿和責怪立即煙消雲散。我在飯店裡訂了房間讓她住下,她像個小孩子似的抱住我傷心的哭,我想她址終於見到了親人朋友,要把這幾年壓抑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來。」
方展晴的眼睛濕潤了,於詠琳的樣子浮現在她眼前。她為了於詠琳的遭遇傷心感歎,又為了於詠琳的堅強感到欣慰。如果換作其他女孩子,說不定早就懊悔得自殺了,那個於詠琳是個堅強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