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不知道我對你的專心度是百分之兩百。」就如同他隨她移動的眼裡,只有她。
「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她皮笑肉不笑的恭維,這傢伙又在發揮他的痞子語錄了。「正經點,把我上次教你的伸展動作先做一做。」
他唇邊有抹苦笑,他的大美人仍舊不太解他的風情,一逕將他的深情呢喃當不正經調笑。在心底低歎,但仍依言照做,複習她教過的伸展動作——平舉雙手上抬、左右側彎、鞠躬彎腰……
「你的骨頭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還是這麼硬。」一旁的黎蓓蓓每看他做一項動作,眉毛便皺一分,到最後兩條彎月柳眉只差沒打死結,他半點都沒進步的柔軟度,比機器人更像機器人。
他笑得俊朗,「是這樣嗎?我覺得今天做得很順手,搬家時也沒扭到手或腰。」
「要不要叫你第一名?這種不及格的柔軟度你也能沾沾自喜。」
「知足常樂,快樂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何必給自己那麼多壓力。」站定,他右腳緩緩抬起,複習的正是她所教過的單腿提膝。
「喂——」她驚喊的跑上前如同第一堂課那樣,抱住整個人往旁邊傾倒的他,「拜託你別知足常樂到這麼墮落行不行?連平衡力也一點都沒進步。」
低渾的笑聲輕鬆盪開,他雙手早將她當支柱攬個滿懷,清新的茉莉幽香由她披散的長髮、馨柔的身子飄入他鼻間,他下顎舒適的輕擱她肩頭,貪婪的嗅著她的芬芳。「你剛洗好澡?好香。」
「香你的頭!站好。」她俏臉泛紅,輕叱的推著與自己相貼的碩實胸膛,早知道之前因大掃除流了滿身汗的她就別沐浴,臭死他。
怎料,他兩手輕巧的一環一帶,摟著她跳起華爾滋,不著痕跡的保持兩人親近的距離。「好巧,我也剛洗好澡。」
「要我也說你好香是嗎?」她依然沒好口氣,就只有非要把爵士舞跳成華爾滋的他,才會在乎這種平常的巧合。
「我是覺得自己滿有男人味的,不信,歡迎試聞。」長臂施力收東,他密密實實地擁住她,一手輕按她後腦,讓她小瞼貼伏他心口,嘴角、眼裡淨是柔情笑意。
黎蓓蓓發誓,她真的好想扁人!
沒有錯,他確實很有男人味,剛才她撲抱住他時,即聞到他身上恍如不久前才沭完浴的清爽香皂味,與屬於他的乾淨陽剛氣息,很魅惑、很好聞,可有誰會像他這樣將她困在他懷裡,要她試聞他的男人味啊?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如何學會尊師重道,收斂他的沒大沒小。
低下頭,她舉起穿著拖鞋的腳用力踩向他打著赤腳的腳背。
「蓓蓓,你又想踩我。」敏銳的發現她的企圖,上官樊靈敏的移開右腳,發覺這個小女人似乎很愛踩他,上回在尋開心女狼PUB她就曾這麼做。
「因為你很欠踩。」
一擊不中,她快、狠、準的襲向他左腳,當又被他狡猾躲過,她像個生悶氣的小孩似,開始像踩蟑螂般雜亂無章的對他左踩、右踏,非要正中目標不可。
「蓓蓓……」邊後退他還得邊預防她不小心滑倒,閃躲得有些狼狽,豈料她修長長腿突然改踩為絆的橫向他的腿,他重心一個不穩,整個人壓向她——
「呀啊!」抵不住他的重量,她驚呼的住後倒,本能的閉起眼,這下跌倒,她的腦袋沒開花也要腫個大包……
咦!她聽見了叩撞聲,可後腦並無預期中的疼痛。睜開眼,她赫然發現自己安然無恙的貼在一堵熟悉寬厚的胸懷上,原本該在地上躺平的人換成上宮樊。
「你不要緊吧?」見他俊儻濃眉微微蹙起,她心口一緊,忙拍拍他的臉。
濃密眼睫慢慢睜開,他眼裡映入她擔憂的小臉,「頭撞了下,不過也許是鋪地毯的關係,沒我想像的疼,你呢?沒撞到哪裡吧?」大手輕拂她垂落的長髮,他不放心的是她。
「我沒叫你拉我,當我的靠墊。」心裡感動,她卻粗氣的抓下他的手,前半刻見他闔眼皺眉,她以為他摔破頭,嚇死她了!
「要我眼睜睜看你跌倒受傷,我辦不到。」
聞言,她的胸口怦然一悸,他說得好像自己是他捧在手心裡珍惜的情人,害她感覺怪不自在的,只好藉著跪坐他身旁的動作,緩和自己出岔的心跳。「你如果不鬧我,什麼事都沒有。」
「誰教你老是不說實話,我只好抱你逼你呀。」
「什麼話,明明就是你——」她忽地罵不下去,他表情無辜得讓人覺得罵人的她才是罪大惡極。
無力的往他身旁一躺,她盯著天花板歎道:「我想我前世大概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壞事,這輩子才會遇見你這個有本事折磨我的惡魔。」
他沉渾的逸出招牌笑聲,「所以我說我們有緣啊。」
緣他的頭啦,她在拐彎抹角損他,這人到底懂不懂?「你還笑得出來,可見真的沒摔傷。」懶得再花力氣跟他辯,懸在她心口的擔心這時總算全部落地。
「你很擔心我?」上官樊轉過頭望她。
「當然,我可不希望我家成了命案現場。」
「蓓蓓,你又不誠實了。」他跌倒時她眸底的擔憂他補捉得一清二楚,她偏不親口承認對他的掛心。
「胡說,我從小就是誠實寶寶。」只有對他例外,怕他死纏爛打逼她道出真實心情,她迅速轉移話鋒,「今天的課你還要繼續嗎?」
「教我難一點的舞步,也許我適合從難的地方學起。」話雖這麼說,他仍悠閒的躺在地上。他喜歡這樣與她並躺的感覺,好溫馨。
「這種話你也敢講,不會走路就想學飛。」嬌啐著,她半點都沒起身的意思,微帶挑釁的睇睨他,「爵士劈叉怎麼樣?」
「爵士劈叉?」
「爵士舞步的一種,前腿伸直滑坐到地上,而後腿外翻及彎屈,再用手按地作為緩衝。」解釋的同時,她以兩手手指做示範。
「這樣劈腿,筋不會裂斷?」他煞有其事的問。
她眉梢暗暗抽搐,怕腿筋裂斷他還跟人家學爵士舞。她咬牙切齒的解說另一項舞步,「再來是滑並步,一足橫踏,一足緊接著踏到第一足旁。」
「兩腿不會相撞或打結?」
這回她連嘴角都隱隱抽動,「會,就只有你協調性差又沒靈巧度的腳會打成九彎十八拐!」背轉過身,她不想再講解其他舞步,避免被他氣死。
誰知身後的人皮皮的笑道:「能打成這樣高難度的結,我也很厲害。」
她撫額翻個白眼,不想搭理他。
「蓓蓓。」他偏像叫魂一樣喊她,沒得到她的回應,輕拉她衣服再喊,「蓓蓓——」
「你看不出來我在生氣?一直喊。」她倏地轉回身瞪他,冷不防教他近在眼前的放大特寫俊臉惹得芳心跳撞好大一拍。奇怪,他們剛剛有這麼靠近嗎?
「借我抱一下。」
「你說什麼?!」他乍然拋落的大膽句子讓她顧不得追究兩人原先的距離,揚聲嬌呼。
「這陣子我工作忙沒睡好,今天又忙搬家,有點累、借我抱一下,我想睡會。」說話間,他已圈摟住她的腰,將她攬入他懷裡。沒誆她,這幾天好友公司的軟體設計的確壓搾盡了他的腦力與體力,不知是她家的地板躺起來特別舒眼,還是有她在身邊,他的精神得到完全的鬆散,忽覺有些睏意。
「該不是你剛才撞到頭,暈眩得想睡吧!」黎蓓蓓問得緊張,要不要送他上醫院?
「別擔心,我沒撞傷頭,只是單純的想睡會。乖乖待在我懷裡,有你陪著,即使只睡十分鐘也勝過午睡一下午。」
她發現,他委實有說甜言蜜語的天份,可他搞錯對象了吧,或許他們是有過一、兩次……嗯,較親暱的行為,但她充其量不過是他的爵士舞蹈老師,今天勉強被迫成為他的鄰居,為何得荒唐的陪他躺睡地毯上?
然而她竟當真乖乖待在他懷裡,任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像抱攬心愛寵物一樣摟著她,滿足的閉上眼,不消一分鐘就沉沉入睡。
這個熟睡後少去痞痞笑意,簡直是上天偏心傑作的帥哥,難不成真把她當他家的寵物,因此非要抱著她睡?
蹙眉思索間,她的心跳愈來愈急促,只因隨著對他的靜視凝睇,一道令她驚慌的訊息忽像閃電般劈入她腦裡——
她好像……對他動了心……
第七章
「上官,有你的國際快遞需要你親自簽收。」輕叩兩下總顧問室的白金大門,潘皓元在門外通知老友。
上宮樊揚聲回句請進,將手上已完成的繪圖軟體程式作妥備份,才離開辦公座位,迎向隨潘皓元進來的年輕男子,在他遞送的單據上簽名。
「那是什麼?」待快遞員離開,也跟著由隔壁總經理室趕來湊熱鬧的侯曉憶,很好奇他手上那方型盒裡裝的是啥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