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的心仍舊為他怦然心動、狂悸不休,但這也改變不了事實,她還是應該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再看見他了。
再來一次因愛生恨而分離,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住?
一次就已經千年難忘了,更何況兩次?她苦笑。
「我得告訴梅書,絕對不要再讓我送任何東西去給他了。」她喃喃自語。
絕對不要再見到他了……
第三章
半個月後,X榮航空公司頭等艙裡,狹路再相逢。
「怎怎怎……怎麼會?!」幼幼不敢置信的瞪著出現在她座位旁的高大男人。
「嗯哼。」爾堅好整以暇地蹺著二郎腿,啜飲著一杯愛慕他的美麗空服員偷偷送來的上好威士忌,狀似無辜地看著她慌張愣住的小臉。
「怎麼會?」她呆呆站在走道上。
「世界真小啊。」他戲謔道。
幼幼第一個念頭是趕緊跳機,但是機艙門已經關上,空服員也走過來請她盡快入座扣好安全帶了。
「小姐,我想換位子。」她急忙抓住空服員,小臉滿是懇求。
「很抱歉,全機客滿。小姐,您請盡快坐好,飛機即將起飛了。」空服員有禮卻堅持地拒絕。
「可是……」
「坐吧,我不會吃掉妳的。」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嗯,因為我沒有帶我的專屬刀叉來。」
「一點都不好笑。」幼幼臉色蒼白卻顯得忿忿然,認分地跨過他坐進靠窗的位子。
為什麼?整架飛機有那麼多位子,她偏偏跟他坐在一起?
還以為這輩子頭一次有機會坐頭等艙,正想好好享受那種難得擁有的頂級服務,誰曉得身邊坐了個頭號剋星,飛機還沒起飛她就頭痛欲裂了。
奇怪了,他到日本去幹嘛?
「妳也要去日本?」他的口氣好到令人心驚膽戰。
她戒慎地盯著他,「對。」
他不是一見她就生氣嗎?而且脾氣素來暴躁易怒的男人忽然性情大變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耶。
「日本東京?」他還是在微笑。
笑到她忍不住發毛。「對啦,幹嘛?」
「咦,妳的脾氣也不算太好嘛。」
他看起來沒有被惹惱,反而還滿愉快的樣子,真的是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她忽然被總公司直接點名派去觀摩這次東京彩妝發表會,提供二一天兩夜食宿交通,那也就罷了,但她又不是公司重量級的主管,公司怎麼可能出錢讓她坐頭等艙呢?
如果不是興奮過頭了,她早該注意到這些不合理的地方。
偏偏她的感應能力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當機,她完全感應不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甚至無法感應到坐在身邊的他,到底在想什麼?唇上那抹令人玩味與心驚的微笑又是什麼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她從來就無法感應到他的心思,就連千年前能力強大的時候也一樣。
愛情使人盲目,這句話真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發什麼呆?」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她疑惑地望著他。
「對啊。」他想也不想就回答。她的心臟又中了一箭!不禁哀怨地瞥了他一眼。這麼直接,難道就不能婉轉一點嗎?
「那我還是跟別人換位子好了,免得又惹你生氣了。」她轉頭四下張望,「那邊有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女一直在對你拋媚眼,也許她會很願意……」
「妳耍什麼白癡啊?」爾堅又好氣又好笑,「我對外國女人沒興趣,別在那裡混充什麼媒人婆。」
「那坐在前面靠走道的中國娃娃如何?皮膚白皙吹彈可破,她一直笑咪咪地偷瞄著你還臉紅,我想她應該會願意……」
「妳對『三七仔』工作很有興趣是不是?」他怒視她。可惡的小笨蛋,她還越介紹越上手,待曾是不是乾脆跟空服員拿乘客名單來勾選出花名冊了?
「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她訥訥地解釋。
「喜歡妳個頭!」他毫不客氣地回道。
「可是……」
「可是什麼東西?!」他再度打斷她的話,不耐煩地道:「扣上安全帶。」
「什麼?」她茫然看著他。
「扣、上、安、全、帶。」爾堅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吐出口,看她還是呆呆地遲遲沒反應,乾脆俯身過來直接拉起安全帶,繫住了她柔軟纖細的腰肢扣好。
在環扣鎖上的那一剎那,他的臉龐距離她的小臉不到三公分,他身上灼熱的氣息不斷輻射而來,緊緊地揪住了她敏感的感官。
幼幼屏住呼吸,頭暈目眩、心跳如擂鼓。
沒有任何預害的,她倏然緊抓住他強壯的手臂──
不要再離開我了,永遠!拜託……
就在這一瞬間,這艘巨大的金屬飛鳥平穩地自滑行而迅速沖飛翱翔上青雲。
「妳……有恐機症嗎?」爾堅微微一訝,隨即難掩憐惜地低頭凝視著她,「不要怕,飛行是很尋常的事了,很安全的。」
幼幼聞言,這才驚覺到自己竟然巴住人家的手不放──老天!
「呢,我、我不是怕。」她像被燙著般連忙鬆開手,心慌意亂地解釋著。「是……臨時缺氧。」
「缺氧?」他目光深深地搜尋著她。
「對!人在缺氧的時候容易腦筋不清楚而做出一些亂七八糟的行為。」她緊張地笑了起來,僵硬地揮了揮手,「不用理我,我沒事的。」
「要不要來杯威士忌放鬆一下精神?」他端起擱在小餐桌上的水晶杯,挑眉問道。
「大白天就喝酒,不好吧?」她防備地盯了他一眼,不表贊同。
「這是品酒,不是酗酒,妳太緊張了。」他笑吟吟地道。
教她怎麼能不緊張?他友善到令她打寒顫的地步,如果一頭素來威猛咆哮的獅子忽然衝著你咧開嘴笑,你怕不怕?
她決定還是跟他保持距離,急急自隨身的小背包裡取出一本書,專心地看了起來。
看她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爾堅自尊心大大受傷,心底惡作劇的衝動更加強烈。
「妳到東京做什麼?」他擺出一副極有興趣聊天的模樣。
「出差。」她的視線停留在第一頁第一行已經很久了……至少五分鐘。
那是因為……她每個字都讀得很謹慎的緣故,絕對不是因為她滿腦子都在想著身邊的他。
「妳做哪一行的?」他睜光興味濃厚。
歎了一口氣,幼幼的目光勉強自《紅樓夢》第一頁第一行的「甄士隱夢幻識通靈,賈雨村風塵懷閨秀」抬起,無奈地望著他。
「化妝品專櫃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要好好地、專心地看書。」
他揚起濃眉,回了三個字:「我介意。」
「你……」她小臉登時漲紅了起來,生氣也不是,懊惱也不是。
「妳精神太緊繃了。」他不由分說地召來美麗的空服員,性感地一笑。「麻煩給她一杯香檳。」
「好的,馬上來。」空服員甜甜笑著,不忘以好奇評估的眸光打量幼幼。
他們是男女朋友嗎?空服員心中有一絲失望。
「我不喝酒,我只要一杯果汁。」幼幼急忙道。
「香檳。」爾堅霸道地交代完後,轉頭揪著她,「嗯哼,妳是小朋友啊?難道不知道香檳根本稱不上是酒,還是妳真正想喝的是牛奶?」
看見他微帶嘲弄的眼神,她就算再好脾氣也忍不住惱了。
「不要你管。」她忘記了要跟他保持陌生人的距離,氣憤地逼近他,「你怎麼可以這樣?技自替別人作決定,我明明就不要酒,你偏偏──」
「妳太大聲了。」他似笑非笑的提醒她。
她一呆,這才注意到四周人們投來的好奇眼光,小臉頓時羞紅了起來,「對、對不起。」
爾堅強忍住大笑的衝動。她靦腆的樣子跟她生氣的模樣相同可愛,而且他懷疑自己上次見過女孩子臉紅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還會臉紅哪,其是太有意思了。
「妳還是處女吧?」
幼幼一窒,又羞又急又氣。「唐先生,你、你……」
「我果然沒猜錯。」他對自己的猜測很是滿意。「妳還是處女。」
「我、我……我才不是!」她臉頰滾燙得跟五月石榴花般紅艷,緊握粉拳努力抑制住失控打人的衝動。
可惡,他這個大渾球!
「是嗎?那證明給我看啊!」他看著她口是心非虛張聲勢的樣子,不禁懶洋洋地笑道。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怎麼證明?」幼幼氣昏頭了,完全沒發現自己一腳踩進了陷阱裡。
「處女通常害羞、沒經驗,如果妳要證明自己的確不是處女,妳可以主動勾引我,讓我相信妳經驗老道。」他攤攤手道。
「勾……勾引?」她忍不住發抖了下。
「妳該不會連怎麼勾引一個男人都不知道吧?」爾堅懷疑地盯著她,眼底掠過一抹取笑。
好像一切瞭如指掌,她的底細全然逃不過他的眸光一般。
幼幼實在是氣瘋了,女性本能的不服輸和不願被看扁凌駕了所有理智,尤其是看著他使疑諷笑的眼神時──
「我當然知道怎麼勾引一個男人!」她衝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