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房,關上了門,舒珆晴明白,自己沒有太多選擇。
凌薺霆看著她,在她臉上找不到一絲感情,她願意留下,為的理由竟和那位尋芳客一樣,想到這裡,凌薺霆一顆心糾結。
「你和其他男人有什麼不一樣?」舒珆晴憤恨說著,接著又補上一句。「不,你更令人不齒,手段更卑劣。」
凌薺霆抬起眼,冷冽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好、很好……」他霍然起身走近她。「那麼我就卑劣給你看!」
他語氣陰沉,勾起食指抬起舒珆晴的下巴,她怎耐這傲慢的態度,馬上甩頭避開。
「剛剛不是還主動向男人投懷送抱?」她此舉惹惱了他,他開始解開自己襯衫的袖扣。「要拿到支票,就注意一下你的態度。」
凌薺霆從不在乎別人用什麼眼光看他,唯獨這個唯一他在意的人執意要走出他的世界,他只好用自己的方法將她留下。
凌薺霆解開衣袖,拉開了襯衫,舒珆晴抿著雙唇,呆立原地,這個曾經那樣熟悉的動作,如今看來卻如此不堪。
就在她別過頭不想再看他時,突然「唰」的一聲,自己的衣服落下,頓時她感到一陣心涼。
舒珆晴反射性地伸手要抓住衣服,突然另一個力量狠狠地扣住她手腕,舒珆晴還沒來得及反應,他便將她拉往床邊。
她整個人旋轉了一圈後,重重落在偌大的床鋪上,還來不及掙扎反應,凌薺霆便出現在她眼前。
「看來你還沒有做好準備。」凌薺霆站在她身前,用他壯碩的體魄擋住她所有的去路,他的眼神如飢餓的掠食者,沒有讓眼前的獵物有一絲逃脫的機會。
凌薺霆俯首看著她,不斷試圖想從她眼中找到殘留的情感,哪怕只有那麼一絲絲。只是每尋一次,心就刺痛一次,他的失落瞬間轉為憤怒,化為手中的力量。
「啊!你做什麼!」
「你說呢?現在這個時候我還會做什麼?」他用冷峻的言語冰封自己的心,凍結自己的思緒。
舒珆晴努力掙扎,卻怎麼也逃離不了,徒留下散亂的被褥,以及自己同樣凌亂的心。
此時凌薺霆一使勁,抓住了她手腕,然後緊緊壓住她的雙手,那張俊顏再度映入舒珆晴眼眸中。
一陣悸動湧上心頭,她不知該如何面對,剎那間她想起兩人美好的曾經,但今非昔比,同樣的一雙眼睛,現在卻只剩下熊熊惡火。
看著舒珆晴依然動人的身段,凌薺霆擋不住心中一年來的壓抑,他不顧一切也要在今晚留下她,哪怕她是多麼不情願。
「放開……我。」舒珆晴突然口齒不清起來,因為凌薺霆在她頸間落下一吻,讓她瞬間顫慄,無法反應。
接下來發生的事,舒珆晴絲毫不願再想起,她無力抵抗凌薺霆的侵略,只能默默承受。
「我恨你……」
冷不防,這句話竄入凌薺霆耳中,猶如一聲響雷,貫穿他的心。
「再說一次!」凌薺霆赫然停止所有動作,仰起頭,甩開了額前的發,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望著她。
「你讓我失去一切,我有什麼理由不恨你?」舒珆晴嘶啞地說著,往日情感再不復見。
「好……」凌薺霆握起拳,狠狠地撐起身體,一顆心冷卻。他看了她一眼,倏地起身,將上衣披上肩。「你走吧!」
舒珆晴緊抓著裹在身上的棉被,看著凌薺霆的背影,良久,他不發一語,房內空氣凝結。
舒珆晴抿著雙唇,臉頰上的火紅尚未褪卻,她用被褥裹著身,雙腳緩緩踏上地面。
凌薺霆沒有回頭,但牆邊一整排潔淨的酒櫃玻璃,已映出舒珆晴的一舉一動,他看見她低下身撿起衣裳,然後背對著他,一件件穿上。
凌薺霆想要閉上眼,卻無法將這一幕忘記,他不是沒見過女人,只要他點頭,夜夜都有美人投懷送抱,他可以盡情在她們身上尋求歡愉。但他知道,唯有帶著感情的交融,才會真正滿足彼此的需求和情感。
舒珆晴穿上了衣服就要離開,凌薺霆知道她的倔強,也知道她面對的困境。
「支票帶走。」他面無表情說道。
舒珆晴停下腳步,儘管心裡有多麼不願收下他的施捨,卻又痛恨自己無法不接受,她躊躇猶疑,遲遲不願伸出手。
凌薺霆走了過來,抽起支票,狂傲地看著她。「拿著,這不會是唯一的一次,你最好習慣。」
他恨自己必須要用這種方式留住一個女人,舒珆晴則恨自己不得不接受這種屈辱。
她拿起支票忍著淚離開,凌薺霆走回沙發,點起一支支雪茄,坐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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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疲憊不堪的身心,舒珆晴急著趕回醫院,卻驚見醫護人員正在移動父親。
「你們做什麼?」
「舒小姐,不好意思,您父親必須移到普通病房。」
「他現在病的這麼重,你們還要把他送到普通病房,你們有沒有醫德呀?」舒珆晴激動地說著。
「您的醫療費已經積欠很久了,我們愛莫能助。」
看見護理長一張冰冷的臉,舒珆晴更加確定這世上要不被人欺侮,就必定要有錢有地位。
「剛剛我已經在櫃檯繳清了所有費用,還有我會請一個專職看護照顧我爸爸,以後請你們不要亂動他。」
「已經繳清了費用?」護理長有些疑惑,舒珆晴積欠醫藥費許久,每次見到她總是愁眉苦臉,怎麼今天轉變這麼大,竟然能將錢全部繳清?
舒珆晴看見對方臉上的疑問,不由地自我防衛起來,別人沒有質疑她的金錢來源,自己卻抬起頭驕傲地辯解:「我是一位執業律師,前陣子案件太多忙於工作,才延誤繳費,不是付不起,這樣明白了嗎?」
護理長領著護士離開後,舒珆晴跌坐在房間椅子上,爸爸昏睡著,沒有開口問錢怎麼來的,舒珆晴卻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幕幕情景。
凌薺霆最後為何什麼都沒做就讓她離開?他的眼神為何那樣懾人心魄?他這麼做是為什麼?接下來他想怎麼樣?
舒珆晴無力地靠著椅子,看著點滴瓶一滴滴滴下藥水,一夜未合眼。
雖然暫時解決了燃眉之急,但龐大的債務以及醫療費,仍逼得她一刻也停不下腳步。
然而不管她多努力工作,利滾利的金額仍讓她透不過氣,人前她扮演著一個人人稱羨的有為律師,人後卻日日為錢奔波,舒珆晴為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身份地位而傷神辛勞。
舒珆晴翻出一年前她從世亞帶出來的資料,開始仔細研究著,不管是為報復凌薺霆還是打響自己的名聲,她準備拿世亞開發的大小工程開刀。
辦公室裡,舒珆晴對著助理說:「去找出這附近的居民,問他們世亞的動工是否讓週遭環境受到污染。」
「還有這件,去查查世亞拆掉的舊建築是不是該列為受保護的古跡。」舒珆晴喝了一口水,繼續翻著檔案。「另外這件工程,去查一下發包時是不是牽扯到官方的利益輸送。」
舒珆晴翻著一個個資料夾,最後抬起頭向助理說道:「找到有問題為止。」
「律師,你怎麼會有這麼詳細的資料?」
「不用問這麼多,照做就對了。」
「是……」助理見舒珆晴鐵著一張臉,知道不能再多問,趕忙帶著資料離開。
無論是土地開發還是重大工程案,多多少少都會牽涉到環保或利益輸送問題,舒珆晴拿著這些內部資料,打算緊咬著世亞不放,讓凌薺霆加諸在她身上的種種屈辱,一一付出代價。
世亞大樓,凌薺霆的外套端放在西裝架上。
他開啟了鑲在牆角的嵌燈,兩道光束立刻投映在一座琉璃雕飾上,凌薺霆靜靜欣賞著,身後的秘書沒有發出聲音,靜靜地等。
他的眼神就如同這兩道光束,讓人無法猜透是冷冽還是灼熱,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的舉動。
「再說一次委任律師的名字。」
「舒珆晴,就是您以前的女朋……嗯,我是說……是以前世亞那位員工。」凌薺霆的聲音聽不出一絲起伏,秘書不知該說些什麼,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凌先生,其實您也不用太擔心,這種小事很好解決,我們有強大的律師團,還有……」
「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
「是……」
秘書關上了門離開,凌薺霆雙眼仍停留在眼前的琉璃上,這琉璃是那樣晶瑩剔透,那樣迷人,就像當初的舒珆晴……而現在,她的心卻也如琉璃般堅硬。
數周後,世亞陸續接到通知,無論是工程案附近居民提出的環境污染告訴,還是有人指稱世亞涉嫌以不法手段收購土地等,背後都有舒珆晴的影子。
這天,安妮拿著一疊資料進入凌薺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