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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簡瓔

  如果不消滅那些天性凶殘的匈奴人,不知道還有多少無辜的人要遭毒手。

  如果不快點贏得這場戰爭,不知何時才能回到京城見他倔強的妻子。

  來到雁山關之後,他不曾捎給皇甫初雅隻字片語,而她也全無消息。她,是他在開陵城裡唯一掛心的人……

  「我好想他們,我真的好想他們……」江杏兒酸楚的淚雨一發不可收拾。「想到弟弟還那麼小,他們卻把他當箭靶,我就痛徹心扉,情願萬箭穿心的是我,不是小弟……」

  「對不起。」他認為自己該向她道歉,「原諒我,這場漫長的戰爭讓我變得疑神疑鬼。」

  驀然間,江杏兒受寵若驚的抬起淚眼。

  令狐將軍在向她道歉?這是真的嗎?

  她安定的看著他,心頭泛起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激盪。

  「收起妳的眼淚,我向妳保證,我一定會剿滅匈奴兵,妳的親人不會不明不白的犧牲。」

  夜色中,她仍然瞬也不瞬的看著他,胸口湧起一股奇異的情緒。

  他不知道經過這一晚,她更是心繫於他,且難以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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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用力一點!」顧衣兒香汗滿額,這可以說是她這輩子最艱苦的一項任務,她替馬兒接生過,替牛羊接生過,就是沒替人接生過。

  「初雅,妳不要胡亂用力好不好?我叫妳用力的時候妳再用力嘛,這樣節奏很容易就亂掉了耶。」

  「什麼節奏……」床上的皇甫初雅已經痛得半死,但嘴裡咬著巾帕的她還是忍不住與好友拌嘴。「顧衣兒,妳現在是在替我接生,妳以為妳在跳舞嗎?」

  顧衣兒挑挑秀眉。「誰叫妳這麼奇怪,城裡有名的產婆那麼多,偏要找我這個半吊子替妳接生,還不肯讓我通知端奕王府,我真是服了妳了──來,用力!」

  皇甫初雅聽話的使盡吃奶的力氣,但是孩子沒有如她想的掉出來,看來生孩子是一項艱巨的工程,她還有得磨。

  她並沒有預期要在顧衣兒家的「不榭草堂」生孩子,只是她剛好閒晃到這裡,和衣兒聊著聊著,肚子就痛了起來,她只好就地產子。

  至於她為什麼不讓衣兒通知端奕王府,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嚇嚇那個很容易就被她嚇到的王妃而已。

  如果她早上好端端的自己一個人,大著肚子還騎馬離開王府,晚上卻抱著一個孩子回去,王妃又會嚇到掉了下巴吧?

  想到這裡,她就很愉快。

  自從令狐狂那麼該死又那麼不負責任的走掉之後,戲整端奕王妃就變成她生活中最大的樂趣。

  「小姐!妳在想什麼啊?用力!」顧衣兒白了好友一眼,「哪有人生孩子還可以神遊太虛的?」

  一陣激烈的陣痛讓皇甫初雅咬緊了牙關,「不要再念了,好痛……」

  這天,她在開陵城細雪紛飛的黃昏產下一名女嬰,女嬰眉目清秀,而且異常乖巧,除了落地時健康的哇哇大哭了幾聲,此後就再也沒哭過。

  「現在妳想怎麼做?還是不告訴令狐狂嗎?」顧衣兒凝視一旁睡得香甜的初生兒問好友。

  皇甫初雅一臉的疲倦。「或許吧。」當她發現自己有孕時,也是騙王府裡的人,讓他們以為她已經寫了家書通知令狐狂。

  所以現在,別說他不知道他已經當了爹,他連她有喜都不知道。

  「這樣太過分了吧?」顧衣兒對好友的作法很不以為然。「雖然目前是看不到什麼戰績啦,但他在為百姓打仗是不爭的事實,妳絕不可以這樣對他,而且更重要的一點──他是孩子的爹,妳沒理由瞞著他。」

  「沒理由嗎?」皇甫初雅的眼迅速滑過一抹叫人看不真切的落寞。

  臨別時那傢伙對她說了什麼?

  保重,他要她為她自己保重,為什麼他不說為他而保重呢?

  既然他不要她等他回來,他又有什麼資格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反正他話已經說在前頭了,她大可帶著孩子離去,更沒必要讓他知道他們有個女兒。

  「初雅──」顧衣兒又叫她。

  「妳不要再說了,我自有分寸。」自己真是婆媽,明明恨他恨得牙癢癢,卻又日以繼夜的關心從雁山關傳回來的消息,知道情勢不利於他們,她竟會見鬼的擔心他的安危。

  根本沒必要,不是嗎?

  他連決定要赴雁山關都不與她商量了,她又幹麼把他放在心裡?她也有她的個性和脾氣的,豈是可以任他呼之即來、揮之就去?

  「沒有啦,我是想說,如果妳真不想讓令狐狂知道你們有個女兒,那可不可以讓我收養她?」顧衣兒眼兒發亮,興致勃勃地說:「我要把她教養成本朝最精湛的女華佗,憑我和我爹的醫術,加上妳和令狐狂的優良血統,說不定這孩子可以成為開朝以來第一個女太醫哦,妳覺得如何?這主意棒不棒?」

  看她講得那麼高興,皇甫初雅白了口沫橫飛的好友一眼,「妳這樣比我還過分吧?」

  「會嗎?我好心想要收養她耶,哪會過分?」顧衣兒辯回去,「妳不讓她爹知道她的存在才過分,想想她會有多難過,想想她來到這世上,自己的爹卻不知道有她這個孩子,她的心不會痛嗎?」

  她撇撇朱唇,用冰冷的口吻說道:「妳逼得我想當第一個剛生完孩子就騎馬的產婦。」衣兒再繼續繞著那個話題打轉,她情願帶著孩子騎馬回王府。

  「好好好!妳不要起來,我出去就是,妳和孩子好好休息吧。」放下紗帳,顧衣兒俏皮的眨眨眼。「那麼我通知兮冽她們總行吧?她們一直打賭妳這胎是男孩,要知道是女娃兒,她們不知會有多沮喪,太好玩了,我這就去通知她們!」

  顧衣兒興匆匆的離開了,寂靜的房裡沒半點聲音,皇甫初雅凝視著孩子的五官,發現她跟那傢伙……還長得真像。

  她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唇,還是忍不住去想,遠在雁山關的他,會心電感應到,他在這世上多了條血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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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雁山關氣溫降的最低的這一天,令狐狂吃了敗仗,還受了重傷回來,他的行為令傷勢剛剛好轉點的李遠大為跳腳,憤怒的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有勇無謀、破壞軍紀!

  「得罪了,將軍──」

  軍醫將他背上如碗口大的傷口清洗乾淨,一小片葉般的薄刀在火上烤熱之後,殘酷的直接將血肉模糊的傷口劃得更大,以便取出匈奴族特有的八角倒勾暗器。

  血腥的畫面使所有在場者都倒抽了口寒氣,然而令狐狂卻連吭都不吭一聲,咬緊了牙關忍耐。

  「真弄不懂將軍,為什麼不聽在下的勸告,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呢?」孟恆人在一旁搖頭歎氣,看到令狐狂敗陣而歸還身負重傷,他也不好過。

  還有,剛剛軍醫明明就建議先用針灸讓他昏迷才替他治傷的,他卻堅持用自己的身子去感受整個過程,說要記取這一次的失敗,他……真的是瘋了,不過也真叫他另眼相看。

  真看不出來平時閒散得要命得他,一披上戰甲就像變了個人,以不要命的初生之犢之姿勇闖敵營。

  聽他帶領的小前鋒說,他打起仗來像拚命三郎似的,完全豁出去了,不顧自身的安危,見一個殺一個,令他們很傻眼也很意外,但見他越戰越激烈,他們不禁也感染了他的決心,燃起了鬥志,在他的帶領之下跟敵軍殺得眼紅。

  「老實說,令狐將軍,在今天之前,在下實在有點瞧不起將軍你,認為你是皇上的小舅子,皇后的胞弟,以此尊貴的身份來到軍營,無一功績還坐擁副將之位,根本是來攪亂軍心的,但是經過今天,在下已經完全對將軍改觀了。」

  令狐狂咬著牙,那股椎心的刺痛幾乎令他快昏過去。「可以不要在這種時候說些崇拜我的話嗎?狗頭軍師……」

  孟恆人英挺的面孔忽然扭曲。「你叫我什……什麼?」

  他的臉色慘白,直冒冷汗,雙手握拳,極力忍著劇痛,但還不忘與孟恆人鬥嘴。「狗、狗頭……軍……師……」話到最後已經完全沒有元氣了。

  夜晚,他知道有雙溫柔的手在照顧他,他高燒昏迷了五天五夜,當他終於清醒過來時,看到床畔邊的江杏兒緊張的盯著他不放。

  「您醒了嗎?將軍?您醒了嗎?」江杏兒小心翼翼的問,確定他的雙眸完全睜開之後,她喜極而泣,流下開心的淚水。「您終於醒了,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好怕您會醒不過來,現在您醒了,真的太好了……」

  她語無倫次的說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她只知道,當聽到他負傷回來的消息,她的心極度不安,當孟軍師指派她照顧他時,她不知道有多感謝,為了祈求他醒來,她就算折損陽壽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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