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嘉聿瞪著他,咬在嘴裡的燒賣掉到地上。
「相思病?」赫連嘉聿突然一臉空白,僵在那兒,動也不動……
嘖,真是浪費。赫連孚王瞅著地上的燒賣,「哼……講白一點就是你愛上小語了。」
不耐煩地說完,搶下餐盒裡所剩無幾的燒賣來吃,等著他抗議。等了老半天,燒賣都快吃完了,卻沒聽到吼聲。赫連孚王挑眉,狐疑的目光掃過去——
「哈哈哈哈哈!臉紅了、臉紅了!活脫脫是尾煮熟的『紅』龍了,哈哈哈!」
赫連孚王不怕死的笑彎了腰,兩隻眼睛還到處找,「哪裡有相機啊?哪裡……嘖!沒帶出來,真是扼腕。」
「不公平!我也要看!赫連孚王,你欺負人,我也要看啦!」門外,風喜玉緊緊貼著門,一聽到赫連孚王的大笑聲,她急得拚命敲門。
不過赫連嘉聿已經「入定」了,他什麼也聽下到,看不見,整個腦袋只打轉著一件事——
愛上小語……他愛上小語?他會愛上那個瘦巴巴的小個子,那副畏畏縮縮的討厭模樣,那個怕他怕得要死,拚命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車速慢到會讓他生病,聲音像蚊子,講起話來支支吾吾,不接受施捨要和他把帳算得很清楚,半夜爬上他的床只是為了要照顧他,傻得可以的那個……
笑起來可口又迷人的小語。
他愛上她了?
——砰!一尊名為赤龍的活化石倒了下來。
「聿!」糟糕,玩過頭了。他那麼高大,很難搬啊。
******
黃昏的街道上,衣服攤位前,又來了醒目搶眼的風家兩大帥哥。
「小語,有個叫赫連嘉聿的傢伙幫花家還清債務,他就是赤龍對不對?」風家的二哥透過關係,把寶貝妹妹身邊的事情查了一遍,這下可緊張了。
「語兒,赫連家富可敵國,你千萬別被那點小恩小惠給騙了,這種時候你尤其要當心這只龍對你不安好心。」風家大哥也給寶貝妹妹洗腦。
「小語,你要聽二哥的話,絕不能像小玉傻傻地跟黃龍走。二哥都是為了你好。」
「語兒,雖然你跟那條龍有婚約,不過其實還是可以考慮的,你不妨先去談個十年戀愛再說。」
「小語——」
「好……好……你們要說的我都知道了。大哥、二哥,你們有事先走吧,我現在很忙,沒空招呼你們。」她忙著找錢、打包衣服給人家。
「二哥今天放假,我來幫你。小姐,買衣服嗎?」風家二哥端起笑臉往街道一望,一群女孩子馬上跑過來爭先恐後要給他「服務」。
「耶?……等……等等……」花喜語從風二哥身邊被排擠開來。「咦?……小洋……你不是在那邊擺攤……」她困惑地望著隔壁的攤位,呆呆地移到風大哥身邊。
「別急,這裡還有。」風家大哥穩重斯文的氣質又吸引了更多女孩過來,一下子就把攤位擠爆了。
「咦……等一下,我……我才是……莉莉?怎麼你也……啊!別擠啊。」她才是這個攤位的主人啊。花喜語瘦巴巴的身子被隔壁攤賣皮包的莉莉從風大哥身邊推開來,又被一群女孩子給擠出來,莫名其妙地站在街道上。
「好好,別擠、別擠,今天貨很多,慢慢挑啊。」風家二哥果真一笑傾城,迷倒了面前一堆女孩子,他忙著結帳。
「小心,別跌倒了。啊,小姐眼光真好,這件很適合你,再搭配這件外套怎麼樣?……都要?好,幫你包起來。」風大哥低沉嗓音彷彿有催眠魔力,衣服也是一件一件打包。
花喜語被晾在一旁發呆。好像……有人在看她?她一怔,緩緩轉過頭,望向對面街道——
熟悉的高大身形,戴著墨鏡,刺蝟頭,一撮紅髮,穿著白色針織背心,黑色長褲。露出的手臂是黝黑的健康膚色。帥氣又修長的好體格,自然流露又酷又猛的氣勢,自信挺拔的身影立在那兒,在他的周圍三十公尺外形成一個圈,許多女孩們不敢靠近,卻又不忍離去。
赫連嘉聿……他回來了?花喜語訝異地望著他,心臟開始狂跳了起來。
……什、什麼時候回來的?站在那兒多久了?是……來找她嗎?她……怎、怎麼辦,怎麼辦,她該過去打招呼嗎?……可是……他怎麼沒直接過來?為什麼只是
站在對面動也不動?……他是在看她嗎?……是、是嗎?
花喜語緩緩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著。黃色針織衫,及膝格子裙,都拉得好好的吧……她的視線落在無名指上的赤龍戒,瞬間雙靨滾燙了起來。她……真的是他未婚妻嗎?
那為什麼他都沒說呢?他……她緊張地咬著唇,鼓起勇氣重新抬起頭——
人呢?……他呢?花喜語愣了一下,慌張地四處張望,但是再也找不到他那高大的身影。
……走了?……真的走了?花喜語不自覺地垂下肩膀,心臟的鼓動聲慢了下來,內心彷彿失落了什麼,眼眶忽然濕濕的……
花喜語眨了眨眼,不小心掉下了一眶眼淚,可把她嚇得愣住了!她她她她……
是怎麼回事啊?
「怎麼回事——語兒!你在哭什麼?」
「什麼?小語!誰欺負你了!告訴二哥,在哪?」
「沒有、沒有……沒事……我很好。」
******
叮咚……
為什麼一看到她就定了?為什麼都沒打聲招呼……就回歐洲去。過了好幾個禮拜才回來,回來了也沒有說一聲?
花喜語絞握著雙手,小臉兒垂落得低低的,不停、不停深呼吸,又亂七八糟的猛搖頭。她、她今天來不是要問他這些,絕對不是,當然不是!
小門打開來,赫連嘉聿低頭瞅著她。
「小語……你在做什麼?神明附身扮乩童嗎?」頭搖成這樣,他真擔心那麼纖細的頸項負荷得了嗎?
熟悉的粗嗓子落入耳裡,立刻緊繃了她一顆心!她呆呆地盯著一雙大號的白色休閒鞋,下意識地一陣畏縮。腳……她的腳……不能往後退,絕對不行!
「那、那……那個……我……我看到你了!」她猛然抬頭,臉卻漲紅了。
他正低頭看著她顫抖的肩膀而皺眉,突然被她提高的聲音嚇一跳,又下期然接觸到那雙圓滾滾的眼睛:心臟……又發作了!
「哦,這樣啊!」她小小的臉兒仰望著他,看起來如此可愛,紅紅的臉蛋簡直是世間無敵美味……嘖!他可真是匹狼。……完蛋了,她剛才到底說什麼了?
「不、不是、不是……我是要……你為什麼不聲不響就回歐洲?回來了也沒有——啊!」她一臉窘迫尷尬,急忙忙摀住嘴巴。
頭又開始搖了……赫連嘉聿很想扶住她的頭,怕她再搖下去腦袋瓜會搖掉了,但是更害怕他一碰到她,她會嚇得拔腿就跑,所以只好把很癢的兩手牢豐的管住了。……可是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啊?什麼不聲不響回歐洲,回來了怎樣?
「小語,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聽得他霧煞煞。她是不知道看著她這麼可愛的模樣,要集中精神聽她說話得要很費心的嗎?她……臉真紅。老天,真是可口透了!
「我……我是……我……」她突然想到什麼,趕緊從薄薄的大外套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他。「我……來還給你這個月的錢!我是為了這個來的!」
她很強調的說法,其實是為了說服自己,告訴自己她沒有別的意思。但是聽在赫連嘉聿的耳裡彷彿她急於撇清什麼。
「我知道了。」他收下信封,沒有過多的情緒和反應。
她呆呆地站在那兒,站在門口外,被他冷淡的口氣給小小的傷到了。
「你……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所以沒有留話就回歐洲,所以好幾個禮拜沒有消息,所以回來了也不聯絡,所以……一見到她轉身就走。
「生氣?你說我?生什麼氣……我沒有啊!」赫連嘉聿聽見她哀怨的口氣心臟
就緊緊一縮,一陣心疼。他趕緊澄清,對於她突如其來的指控一頭霧水。
他很直率的口氣總算安撫了她的不安。她這才仰頭凝望他,急促地問:「那你為什麼突然回歐洲了?我、我,我以為你……你生氣……那天半夜的事。」
她愈說聲音愈小,他得低頭靠近她才能完整聽到她的話——但是她一說完,腳步就往後挪了。
他直趄身望著她。「我回歐洲是為了公事。那天……其實是我的錯。你是一番好意,我卻對你大吼大叫。小語,對不起。」
「咦……不、不……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我……」她左手緊緊抓著右手上的戒指,羞赧又緊張,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問他。但是……他為什麼都不提呢?
「小語,你還有什麼事?」
「……沒有……沒事了。」他似乎……不打算請她進去了。
「對了,小語。」
「啊?什、什麼……什麼事?」她隨即抬起圓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