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她這麼做又能得到什麼?她抱持的理由又是什麼?她的思緒一片混亂,久久找不出解答。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兩人已赤裸裸、一絲不掛地在沙發上一陣纏繞;然而,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同時感覺神經也已因他親暱的動作而逐漸麻痺.
倏地,黃牧師的一席話,在頃刻間彷彿青天霹靂般穿透她迷茫的腦海,迸了出來——
男人是一種獸性動物,感官性強……也許他只是一時衝動。他會做出那些舉動,並不表示他喜歡你,或是愛你啊……
的確,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絕口不提他即將與糖糖結婚的事。如此想來,他應該只是一時衝動,他需要的是她的身體,黃牧師的話已在他現在的表現上完全得到印證。她突然想好好的痛哭一場,當另一個念頭如流星劃過天空般快速的從她的腦海掠過時,她整個人都想開了。
是的,他認養自己整整十四年,她的一切甚至都是拜他之賜。如今他想收回部分原本就是屬於他的東西,她沒有理由拒絕。
女人是世上一種非常奇妙的動物,當她們決定要迷失自己時,總會想出千百種理由來說服自己,為自己所做的幼稚的決定解套,儘管事後的結局是椎心刺骨的夢一場。
蜜雪兒的體內這時忽然感到一陣刺痛,她的思緒也隨著這陣刺痛漸漸的平息;瞬間過後,她的身體也因他一波波的蠕動而抽搐顫抖,她再也無法自己的從鼻腔裡發出似乳燕輕啼的申吟聲。
「天啊!你真美……」張康祺伏在她胸膛上,動作已在不自覺中更加的粗野與狂暴。
蜜雪兒情不自禁地抱緊他的身子,「爹地,告訴我,你是不是像我愛你一樣的愛我?」
張康祺在她耳畔輕聲細語的說:「是的,我愛你。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改變我愛你的決心,絕對沒有!」他渾身上下忽然一陣劇烈的抽搐,然後是顫抖,連他的呼吸都止不住的急遽起來。
一股熱烘烘的暖流倏然射向蜜雪兒的內心深處,她的身子也因一波波的高chao來臨而扭動,那的確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
度過今晚,她再也不會是他的女兒。
小女兒在一夜間完完全全的長大了!
第7章(2)
翌日清晨。
成千上萬條的金光刺穿層層雲氣,透過窗簾,輕輕的、柔柔的灑在張康祺的身上。
張康祺帶著滿足與舒暢的笑容自夢中醒來,卻發現懷中的蜜雪兒失去了蹤影。
「蜜雪兒……」他神色慌張的下床,才踏出臥房的門,即見著蜜雪兒正在餐廳為自己泡咖啡呢!
「早啊!爹地。」蜜雪兒笑吟吟地打了個招呼。
「蜜雪兒,你也早。」張康祺慢慢的來到沙發坐定,同時雙眼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就在這極短暫的剎那間,張康祺整個人已然陷入困惑的境界中。昨晚他們纏綿了一整夜,為什麼今天一早她會是這樣的打扮?他怎麼樣也想不透。
蜜雪兒身著一套休閒服,更難以理解的是地上的行李仍好端端的躺在那裡,莫非她還是有離他而去的打算?
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送到他面前,打斷了他紊亂的思緒。「謝謝你,蜜雪兒。」
蜜雪兒來到他身前的椅子坐定,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經過深思與熟慮,她心知肚明自己無法挽回他與糖糖即將結婚的事實,所以她只能按照她原先的計劃,不去介入他與糖糖之間,與他們一起打轉。
然而,計劃歸計劃,如果他開口說話,這個計劃是否因此而改變呢?在遇見他的這段期間,她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與期待中度過。那麼,到底她還需要過多久這樣的慘澹日子呢?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張康祺輕啜一口咖啡,「蜜雪兒,我……」其實他隱約猜出令她態度改變的事。
其實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他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畢竟糖糖是一個存在的事實,兩個禮拜後他們就要結婚了啊!他沒有辦法給她任何承諾,儘管他已暗下決心準備改變那個即將發生的事實,可是他的立場卻是不可否認的模糊;一切未發生的事,說了也等於白說。
雖然他是一個三十二歲的男人,可是此時他顯然與一般年輕小子一樣的愚蠢、無知。他不明白女人可以什麼都不要,唯一在乎的只是承諾。如果在這個時候,他明白清楚的告訴蜜雪兒他的想法是什麼、作法是什麼,給她一個不變的承諾。或許,可以改變她想離去的腳步。
蜜雪兒凝視著他,見他許久不說話,只得率先打破沉默,「爹地,很多事你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其實……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是我自己願意那麼做的,我可以承擔的。」她站了起身,走去一旁拿她根本不想拿的行李。
她的動作很緩慢,腳步更是沉重,彷彿每踏出一步都要耗盡她全身上下的氣力,她的內心尤其在劇烈的抗爭,在走與不走之間掙扎。她多麼期望他能開口求自己留下,可惜他仍然沉默不語,只是凝望著自己發愣。
「再見,爹地。」蜜雪兒一步步地走向大門,連再回頭看他一眼的勇氣也沒有。因為,她不想讓他見到自己淚流滿面的模樣。
砰的一聲,大門關起。
凝望著已平靜的大門,張康祺不禁將頭垂放在自己的兩膝間,喃喃自語不已:
「老天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康祺,你快過來看看,你覺得這件禮服怎麼樣?」糖糖用手指著目錄上的樣品照片,臉上洋溢著一股濃濃的喜氣。
「喔……不錯啊!」張康祺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
「哎喲,你是怎麼啦?一個晚上魂不守舍的。」糖糖瞪了他一眼,拉著他的手撒嬌著。
「沒……沒有啦!」張康祺打了個哈哈,「你看喜歡就行了。」
「康祺,你到底是怎麼了?」糖糖合起手上的相簿,表情顯得嚴肅。「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還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的?」
張康祺溜了四週一眼,發現店內有不少顧客,這裡實在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場所。但他並不想一直這麼虛偽下去,倘若再這麼拖下去,傷害只會演變成更大更深。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我果然沒猜錯!」糖糖的心怦然一跳。
兩人走出攝影禮服公司,才走過街路的轉角處,一旁即有間十分高級的咖啡店,他倆雙雙走了進去。
片刻工夫,兩杯「卡布基諾」分別放置在他們面前,可是該談論的話題卻始終尚未開始。
張康祺拿起咖啡杯,輕啜一口。「我……」他卻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瞧他那副既尷尬又沉重的神情,糖糖自以為是的說:「康祺,是不是你不贊同我的方式?如果你不喜歡我選的禮服,還是禮盒用『大黑松小倆口』,你大可以明確的告訴我,我實在不喜歡你現在的表情。」
張康祺忙解釋:「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糖糖不懂。
「我……」張康祺支吾一下,最後還是緊咬著牙說:「糖糖,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我們一定要結婚嗎?」
「哦?」他的疑問引起她的興趣。「為什麼不結婚?難道時候還不到?」
張康祺漲紅著臉,「不!不是的,而是……」
糖糖卻接口道:「喔,我明白了,你又是承受不了外界與公司人員的異樣眼光與壓力?」
張康祺還不及答話,她又說:「這些你不必擔心,我已經都安排好一切了;我們成親之後,你立刻辭職,如此一來,不就什麼壓力都沒了嗎?沒有人會說你是靠女人,更沒有人會指責你靠的是裙帶關係。」
「我……」
「婚後你更不必操心,爹地會出資讓你另組一間子公司,從事的還是與你在爹地公司上班時一樣的工作性質。我們一切從頭開始,到時看看還有什麼人敢說你的閒話!」
糖糖將自己完美的計劃滔滔不絕地從口中吐出,全然未覺張康祺那張臉已更加的尷尬,甚至帶有一絲的羞愧。
「糖糖我……」張康祺已浪費太多的時間,他實在不能再繼續「龜毛」下去。「我不能跟你結婚。」
糖糖神色猛的大變,卻隱含一點疑惑的問:「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現在你不能跟我結婚?還是將來也不能?」
張康祺輕歎一聲,答非所問的說:「糖糖,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我從來也不想欺騙你——」
「夠了!」糖糖已然感覺到他有點不對勁,眼眶已按捺不住的濕潤起來。「我只想聽實話!」她的姿態雖然還是擺得很高,但她的內心卻比什麼都來得脆弱。
張康祺心平氣和的說:「我現在不能跟你結婚,將來也不能。」
糖糖瞪著他,儘管她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下。「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