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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綠痕

  「就只因為是神嗎?」他一手撫著下巴獨自喃喃。

  站在他身後遠處,隨著他一同遠道而來的愛染,躲在替她擋風的攜雲身後有些納悶地問。

  「他在做什麼?」倘若她沒看錯的話,她家的那顆石頭似乎是正在……沉思?

  「反常前的準備。」見她被海風冷得抖個不停。攜雲乾脆將衣袍脫下把她給裹得密不透風。

  她不解地歪著頭,「反常?」

  「你哪時曾見過他有過這麼沉靜的德行?」他朝她點點頭,口氣裡似乎有些無奈。

  是從沒有過。

  「他之所以會反常,是因為這回的對手是海皇?」遠望著那座居住著海皇的狼城,從一開始就不認為他們有什麼勝算的愛染,心頭又再添上了一層愁色。

  「八成是。」他聳聳肩。

  「你不緊張嗎?」她微皺著眉,總覺得他現下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要與神對戰的模樣。

  「咱們的主子都不緊張了。咱們要緊張些什麼?」踱至他們身旁的握兩,一手指著前頭那個獨立在強風中動也不動的石中玉。

  看著他倆的表情,愛染更是對來到這後的一事感到奇怪。

  在這座海道的迷海裡,有著一尊親自坐鎮的海皇,百年來,任誰也不知他到底有著多大的神通,但不管再怎麼說,好歹海皇也是來自天上的神人,按理說,身為凡人的帝軍們。應當是該為此感到畏懼或是棘手才是,可眼下的樣子,卻又完全不像。

  衝著海皇的鼎鼎大名與他的神威,在來這之前,她已經事先做過最壞的打算了,但眼下除了前頭還是一派樂天開朗的石中玉外,他所帶來的每個人,臉上並無懼戰的模樣,或許是有幾個人的神色凝重了些,但其他人似乎都懷著平常心,只當這場即將來臨的戰爭只是另一場普通的戰役而已。

  這是怎麼回事?是他們每個都不怕海皇,還是說,每個人都認為,總是領著他們的石中玉,能以區區一介凡夫的身份勝過個神人?

  眺望海面許久後,站在前頭反常許久的石中玉,總算是走出沉思有了動作。

  他朝身後勾勾指,「攜雲,把那玩意給我。」

  知道他終究會派出此物上場的攜雲,默然地走上前,將一直背在身後的一柄既厚且長的長劍雙手奉上給他。

  「主子,你確定要……」在他接過劍時,攜雲有些遲疑地問。

  石中玉只是低首看著手中的長劍一會,隨即使勁拉劍出鞘,令劍鞘上頭以玄鐵所鑄的封印斷裂,緊接著,一柄看來奇鈍無比,閃耀著暗黑色澤的厚劍,立即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這是?」湊到他們身旁的愛染,好奇地看向那柄可能什麼都砍不斷的鈍劍。

  「這是陛下親賜給我的。」石中玉一手輕撫著劍身,看向它的眼神,像是有著久違之後的懷念感,「它叫誅仙劍。」

  「誅仙?」

  他再向她透露,「當年我在南域,就是用這柄誅仙劍殺了無數為害人間的罪神。」

  他還記得,阿爾泰曾經問過他,當年他是如何替陛下收服那片藏有無數罪神的南城。雖說,那時他僅是含糊其詞地帶過,並未多做解釋,但他可沒忘記那份清楚寫在阿爾泰眼中的懷疑。

  其實,阿爾泰懷疑得一點都沒錯。

  的確,南域是四域中最難擺平的一域,放眼四域,其他三域都有著一位正牌的神人,唯獨流竄在南域裡的全是遭眾神遺棄的罪神,雖說那些罪神,沒有一個有天孫、女媧或是海皇那般的本事或能耐,可當一大堆的罪神齊聚在一塊時,那等積少成多的力量,可就令人無法等閒視之了。

  想當年,被派到掃蕩南域罪神這苦差的他,在剷除那些罪神的過程中,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擔心他的陛下,怕他無法獨自收服南域這塊地域,因此就連

  其他三個四域將軍也被支派來助他一臂之力,只是,那些為了保己而不得不團結的罪神,並非他們四人以往可輕易對付的小角色。他沒記錯的話,那時孔雀和破浪還差點命喪在南域,到後來,就連一向孤芳自賞、從不屑與人聯手的夜色,也不得不放下身段與他合作。

  站在他身邊瞧著那柄看似沉重的鈍劍,愛染這才想起自她認識他以來,她總是見他赤手空拳的,從未見他用過任何刀槍劍器。

  「為何我從沒看過你用兵器?」她拉拉他的衣角問。

  一抹心虛頓時閃過石中玉的眼中,他以指摳摳面頰,遲遲沒給她個答案,而在一旁的攜雲與握雨,則是很有默契地一同轉過頭當作沒聽到。

  她懷疑地瞇著美眸,「其實你……根本就沒敗給夜色對不對?」

  每回四域將軍較量,他總是赤手空拳的上場,放眼四位將軍中,就只有格格不入的他什麼兵器也沒有,可這麼多年來,他卻也在帝國第一武將的兩柄彎刀下活得好端端的。

  「錯,大錯特錯。」提到這個,石中玉就大大掛下了一張苦瓜臉,雖不甘心,卻還是不得不承認,「我敗給夜色是事實,她是真真正正的天下無敵,我輸得心服口服。」嘿,別看他一向大刺刺的什麼都不在乎,其實他偶爾也會在乎一下那被他拋棄很久的自尊心好不好?連連輸給了個怎麼打也打不贏的女人八年,他有時候也是會偷偷鄰卒一下的。

  愛染的語氣還是充滿質疑,「只在你不拿劍的時候?」

  「她又不是神,我沒事拿把劍對付她幹嘛?」他一臉的莫名其妙,然後一個頭兩個大地對她搔搔發,「況且,就算真用上了這玩意,能不能打贏她也還是回事咧,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向來就不嫌命長的,我可不想因想試試自己有幾分能耐而因此英年早逝。」

  光是赤手空拳的,夜色那個一板一眼的女人就已經夠不給他情面了,要是他敢向天借膽在她的面前亮刀亮劍的,她不火氣發作的把他給劈成一塊塊的才怪!所以說,在那個天下無敵的女人面前,還是收斂點好,若是沒有能夠一掌劈死她的把握的話,那就繼續能躲就躲、能讓就讓、該問就盡量閃!他才不想惹出她的真本事,然後再死得很難看。

  然而在聽了他這些話後,愛染仍是保持著相同的姿勢,並用同樣的目光打量著說起話來就很囉唆的他。

  石中玉以指點著她的鼻尖,「你這表情,是代表你還是不採信我的、說法?」相信男人說實話有這麼困難嗎?

  「不信。」姑娘她不給面子地搖首。

  「信啦信啦!頭頭那女人強悍得很,在她面前,我就只能是手下敗將而已。」

  石中玉先是討饒地對她高舉兩掌,但下一刻,他的眼中卻煥出異常閃亮的光彩,「不過……在其他人或神的面前,那就又完全是兩碼子的事了。」

  「你想殺海皇?」他還真想與那個住過天上的神人對上?這位仁兄到底有沒有掂過自已有幾斤幾兩?

  他吐吐舌,「不然咱們來這做啥?」她以為他大老遠率軍來這,是特地來欣賞海道風光的嗎?

  自他的語氣裡完全聽不出半點懼意,愛染不禁攏緊了眉心。

  「你有把握嗎?」對方是個神哪,他以為他真有三頭六臂不成?

  石中玉大剌刺地向她搖首,「沒有!」

  「沒有?」她火丈地一拳扇向他很欠扁的面頰,然後在他不痛不癢地揉著時,指著他問:「那你還敢來這?」

  「因為勝敗是要靠運氣的,而我的運氣……」石中玉語帶保留地拉長了音調。「向來一直都很不錯。」說起來,他石家的祖宗,也葬是夠義氣了,三不五時就保佑他平平安安的回家。且多年來都四肢健全。

  「不錯到什麼程度?」

  他笑咪咪地拍著肚皮,「不錯到每次都可以回家吃飯的程度。」

  「這回也是?」他究竟有沒有搞清楚他的對手是何方神聖?

  他朝天翻了個白眼,「天曉得。」他哪知道?他又沒事先擲爻跟他家祖宗聯絡過,反正眼下人都來了,就先打了再說。

  瞧著他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心中總是懸著一顆不安大石的愛染,回首再次看了那座遠遠飄浮在迷海上的狼城一眼,不知不覺間,愁容又再度寫滿她的眼眉。 

  「哎呀,世事難料嘛。」石中玉兩手捧過她的臉龐不再讓她看那座礙眼的狼城,兩眼眨呀眨地對她交代,「總之,既來之則安之。乖,你就不用替我煩惱那麼多了。」

  「主子。」一直在替他注意海面上情況的握雨,適時地出聲要他瞧瞧。

  他轉首看去,遠遠地自遠方三大島上,出現了大批的船艦,在順風的情況下,正快速地朝海岸線接近中,而在這些船艦中,有兩艘格外醒目龐大的主艦,就領在所有船艦的前頭。

  光是看到海面上佈滿密密麻麻的船艦這陣仗,愛染就感到頭皮發麻。

  「石頭……」很想勸他還是別與海皇正面衝突的她,才想開口多說些什麼,一旁收到石中玉打暗號的攜雲,隨即上前一手拉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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