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隨口說說 連亞麗
我覺得人真的不能隨口說說,有時我覺得根本就沒什麼的小事,有些人卻會很認真的看待。
記得以前我在序裡寫過我真的吃不胖,不管什麼高熱量的產品,在我眼裡根本沒有差別,反正自恃著怎麼吃都不會胖,再加上我又高,管他三七二十一,只要老娘有食慾,肯吃東西就好,能胖一公斤我都可以高興得半死。
有一次朋友問我,為什麼可以這麼瘦?那陣子我剛好常喝可樂,我就說可能是因為我喝可樂的關係,因為我每次一喝可樂就覺得很飽,不太想吃飯……結果她還真的相信,天天喝可樂當三餐,最後我只差沒求她別再喝可樂了,因為我很怕她到時候把胃搞壞,就完蛋了。可是我心想,怎麼會有人相信呢?因為可樂熱量高又那麼甜,能減肥才奇怪。
還有一次也是朋友問我眼睫毛要怎麼樣才會變長,我就說全剪掉再長出來就長了啊,有了上次的經驗,朋友就說:「真的嗎?那妳剪給我看!」我二話不說,當著朋友的面就把我的睫毛全剪光。我必須承認這不是我第一次做這種蠢事,可是之後睫毛真的會長出來。那對我來說就跟頭髮一樣,反正剪掉了一樣都會長出來,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那有什麼問題,我朋友看我這麼阿莎力,也跟著把她的眼睫毛給剪了,後來……她的沒長出來……
從此以後她每次看到我總要先海罵個十幾分鐘才甘心,唉,所以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有些事真的不要輕易嘗試。
我向來討厭上美容院,因為常會被推銷,所以有幾年都沒進美容院,我甚至試過自己剪頭髮,因為我覺得頭髮剪了還會再長,再說,長在背後我自己又看不見,剪歪了也就算了嘛!我一直不太相信走在路上有幾個人會去注意別人的髮質,甚至衝過來抓著我的頭髮,用髮質的好壞來評斷我這個人。
尤其是在對方掌握著妳的頭的時候向妳推銷護髮保養品時,妳不答應她還真怕自己的頭會遭遇什麼不幸,那真的很恐怖。所以我不但會幫自己剪頭髮,多年前在染髮盛行之際也經常自己染頭髮,後來我想想,除了我真的討厭上美容院之外,那時期我可能也很窮吧。不過現在我就比較敢去美容院了,我覺得這是因為我膽子變大的關係,我比較勇於說出自己的想法,不會像以前年紀還很輕的時候說些話來敷衍對方。
前陣子我去剪頭髮,小妹又抓著我的頭髮開始批評,老實說我從來不認為我的髮質糟,因為我高中同學是超級金剛鐵絲頭,所以我覺得頭髮可以梳順就已經差不多了,可是美容院的人總喜歡藉由挑毛病讓顧客掏出荷包裡的錢,買下她們推銷的產品,奇怪,為什麼每次都這樣?
所以這回我就直接跟那小妹說:「我相信髮質不是問題,妳的男朋友可能會因為妳的個性或是妳的臉蛋身材而有所批評,但是妳有聽過哪個女生是因為髮質不好所以男友才跟她分手的嗎?還是我的老闆會因為我的髮質不好而開除我?妳告訴我,髮質好或不好到底對我的人生會有什麼影響?」
小妹聽我這麼說愣了一下,然後操著台灣國語告訴我:「可是知道的人就會很在意啊!」
還好我不是「知道」的人,我笑著跟她說:「妳放心好了,我所認識的人都很無知,沒有人會在意這件事。」
我想她應該不會真的想從無知的人的口袋裡挖那一百、兩百替無知的腦袋瓜護髮吧?後來我安全的頂著我的頭離開,而我發現勇敢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比憋著說些「嗯嗯……很好……不錯……」都要好得多。
不過我想那小妹一定會很認真的看待我說我所認識的人都很無知的這句話吧?
第一章
一段外遇的發生,通常老婆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而蔣薇伶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她還未婚,至少在上個月周遠仁跟她求婚時她並沒有答應,也還好當時她沒點頭,否則現在應該很難自處。
交通號志轉為綠燈,公車緩緩的往前行,蔣薇伶坐在公車上看著那對正在路邊擁抱著同行的男女漸漸的遠離自己的視線範圍,她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她沒幻想過哪天遠仁不再愛她了她該怎麼辦,既然她連想都沒想過,所以事情真的發生在她眼前時,她也確實什麼也沒做。
這樣好嗎?什麼都不做似乎有些冷淡。公車往前又開了兩站,她才打了通電話給周遠仁。
電話響了很久,他的來電答鈴還是那首愛你一萬年,當初周遠仁把她的來電答鈴設定在這首歌時她還覺得有點好笑,只要她一打他的電話就聽得見這首歌,他說這是愛情的表現,而現在呢?他當街抱著另一個女人,也是愛的另一種表現嗎?他又打算怎麼解釋?
「喂?」電話接通,周遠仁的聲音聽得出他擠在人潮裡。
「是我。你現在人在哪裡啊?」
「我?呃……我不是跟妳說我今天要跟朋友一起吃飯嗎?我們剛吃完飯。」
「你是說當兵的時候認識的那個阿強嗎?」
「對啊、對啊!阿強他快娶老婆了,所以上來台北找我聊聊。」
「哦……」蔣薇伶應了聲表示明白。
「妳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我只是剛好想到你而已。」
「傻瓜,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咧!沒事就好,妳這陣子不是不太舒服嗎?好好休息,等妳好一點,我再帶妳出來玩一玩。」
蔣薇伶一直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給了他這種體弱多病的錯覺,這陣子周遠仁總是有意無意的把兩人不能見面的原因推到她身體不舒服上頭,除了前陣子她的確患了感冒之外,到現在病早就好了,明明是他在閃躲自己,卻又要隱約的扯上她根本沒生病的身體……不過,這一切應該都只是借口吧!
「嗯,再見。」她沒把心中的話說出來,只是淡淡的說了再見,並告訴自己他們應該已經完了,她不知道周遠仁為什麼會以為他可以輕易騙過她,但他真的徹底的小看了她。
「等等……」就在她要掛斷電話前,周遠仁又喚住了她。「薇伶,妳真的沒有別的事嗎?」
「你為什麼覺得我還有別的事呢?」她反問。
如果周遠仁的神經再敏感點,應該會有所懷疑的。
「我……我只是想妳會突然打電話給我……可能有別的事。」周遠仁講得結結巴巴的。
「沒事不能打給你嗎?還是有什麼事讓你心虛了?或是你有什麼沒有跟我說的?」
蔣薇伶突然覺得謎言被拆穿的男人真的很難堪,就在她已經知道一切時,這男人還要想盡辦法的欺瞞她,這場景幾乎是有些可憐的,只是可憐的不是她,而是那個男人。
「當然沒有!」周遠仁快速的撇清更顯可疑。「我還和阿強在一起,有空我再打電話給妳,再見。」
也許是怕她再多問,周遠仁急忙掛了電話,而蔣薇伶則是關了手機收進袋子裡,起身在最近的一站下車,找了家通訊行,為自己換了一個新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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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薇伶希望可以一切照常,但是隔天一到了公司,看到了當初把周遠仁介紹給自己的張國義,她想假裝沒事似乎也有了困難。
午餐時間張國義吆喝著同事要一起去吃飯,走到了她面前順便問道:「薇伶,要不要一塊去吃牛肉麵?」
「你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周遠仁跟別人在一起的?」
蔣薇伶想也不想的就問出了這句,她也很驚訝自己會這麼問,她本來是連問都不想問,甚至是不想知道的,但是在看到了張國義之後,她這才想起……他一定是早就知道的,為什麼每天都在公司裡碰面,他竟然都沒有好心的提醒自己?
張國義愣了一下,大餅臉在幾秒間漲紅,神情也跟著變得驚慌。
「國義,不是要一起去樓下吃麵嗎?」有個同事跟在他身後問道。
張國義尷尬的回過頭,「你們先去幫我叫,我等一下就下去。」
接著等周圍的人都走光了,張國義才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到蔣薇伶身邊,試著想把好友捅的樓子給補好。
「呃……我……妳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一開始他也不確定情況究竟有多嚴重,其實張國義知道好友周遠仁劈腿一事也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當然男人之間總有種不得不遵守的義氣在,不過當初是他把蔣薇伶介紹給周遠仁,他也得負點責任,竟然介紹了這種劈腿男給她,在道義上張國義還是對蔣薇伶有些抱歉的。
「看起來你早就知道了。」
光是看張國義的表現,蔣薇伶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張國義老早就曉得了,但他卻沒有告訴自己,因為他是周遠仁的好友……而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