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妳,別把我們算在內,有些其貌不揚的人不需要靠外在物質來提高自信心。」人類的醜取決於表面,真是太膚淺了。
「米卡蘿,妳說誰其貌不揚,妳長得一臉貓樣又好到哪去,還不是出賣身賺錢。」什麼一流名模,還不是被名為攝影師的男人上下其手,吃盡豆腐。
聽著耳邊習以為常的爭論聲,心不在焉的楊恩典只是微笑以對,不去打擾兩人的「溝通」時間,聆聽是一種習慣,沒人發覺她的思緒己飛到千里外,想著她的絨布娃娃。
二十歲的年紀該做什麼呢?
她沒有答案,因為她從不認為自己只有二十歲,蒼桑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她老得足以看破世情,把生命當成一場來人間走一趟的遊戲。
發現喜歡用手縫製小兔子,小烏龜是她十六歲住院的時候,她知道爸媽和只姐忙著賺錢醫她的病沒空去看她,她不吵不鬧地拿起社工送她的拼湊布,一針一針的縫了起來。
原來只用來打發無聊的日子,沒想到成了興趣,到最後還愛上一針一線縫合的過程。
不過她更沒想到絨毛娃娃可以賣錢,經由網路流通意外大受歡迎,叫價數千六至一萬六不等,她意成了手工絨布娃娃大師。
若是買她娃娃的玩家知曉所謂的大師才二十歲,接觸絨布世界僅四年光景,不知是何表情。
街角哥德式的舊教堂吸引了楊恩典的目光,她似受到召喚的往前走,沒來由地想去見見慈悲的天神父,宗教的信仰讓她更懂得知福惜福,走過人生的低潮期。
「咦,恩典,妳要到哪裡去,妳忘了我們還要替妳慶祝生日。」二十歲是大生日,表示她成年了。
誰曉得還有沒有下一次……呸!呸!呸!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好人不長命,這世上還有什麼公理。
「羅芳菲,妳去把她帶回來,恩典好像要去教堂。」一瞧見琉璃牆上的十字架倒影,米卡蘿就不肯再向上跨出一步。
「去教堂有什麼關係,看看帥神父也好……等等,我記得妳似乎不進教堂。」一抹疑色浮上眼底,羅芳菲上下瞄她哪裡不對勁。
米卡蘿不是她的朋友。
正確來說沒人知道她的出處,有那麼一天她忽然出現在她們的身邊,沒有理由地讓人接受她的存在,好像她一直跟她們在一起似。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認恩典因為有她的加入變得漸為開朗,不再搞自閉地關在家裡縫娃娃,一有空還會出來走走逛逛。
但前題是她的健康狀態許可,稍有倦容她們也不敢讓她出門。
「咳!咳!我的教信仰不允許我崇拜其他的神,所以我不是不進教堂,而是對我的真主表達敬意。」她絕對不會告訴她,她看到十字架會頭暈,渾身像個爆似。
「妳信的是什麼教?」這麼奇怪。
「摩他裡斯亞教。」她隨口胡謅一個,當是打發她的好。
「嗄?」聽都沒聽過,她打凱拉星系來的不成,編號愛拉米亞三號行星。
簡稱外星人。
「以妳的腦容量是不可能參透我們教義的玄奧,妳是被放棄的次等品,不用太費心去使用妳所沒有的東西。」沒大腦的人只適合從事無腦活動,例如:學猴子走路。
「妳……」
米卡蘿揚手一指,她的謾罵聲當場打住。
「多陪陪她,她的時間不多了。」面呈死氣,時日無多。
順著她纖長的食指一看,對她的不滿遠不及對對好友的關心,常年在醫院進進出的楊恩典顯得比一般人瘦弱,始終無法紅潤的頰色總是帶著一絲病容,叫人心疼之餘不負怨起上天的無情。如此折磨一個無慾無求的女孩子算什麼,既然給了她生命又為何要凌虐她的肉體,讓她就算活著也得時時刻刻承受死亡的威脅。
不知為什麼,米卡蘿的話讓她心情特別沉重,因為她貓似的瞳眸老讓她聯想到徘徊巫婆身邊的那只黑貓,對事情的預料神准無比。
「呿!少給我說觸楣頭的話,恩典會活得比我們任何人都久,她是上天所賜的恩典,上天不會殘酷的收回她。」羅芳菲心頭有些酸酸的,怒斥她的一番鬼話。
生死由命,生死由命,但生死一定要由命嗎?不可能有奇跡。
哥德式的教堂散發莊嚴的神聖,神若真愛世人就顯顯神跡,讓信仰祂的子擁有真正的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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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難時要帶什麼?
金髮帥氣的藍眸男子很不屑的低視只顧著吃的同伴,左腳不太文雅的一抬,往翹起的豬屁股一踢,把豬鼻子踢進餿食裡。
別誤會,豬屁股、豬鼻子絕對不是罵人的話,圓滾滾的身體,小而卷的尾巴,大大的招風耳,那頭正在哞哞叫的死畜生的確是豬。
至於牠為什麼會發出哞哞聲,而不是豬的叫聲,那就不可考了,因為牠打出母胎就這怪音,特別地讓人拿來當寵物養著,不像牠其他兄弟姐妹已經被宰了,淪為佳餚。
不過這頭粉紅豬可不如想像中的好命,有個惡魔主人牠的日子不見得多好過,三天兩頭就得來一次震撼教育,難怪牠始終都長不大,維持迷你型。
喔!不要懷疑,牠的主人是惡魔沒錯,名符其實的魔之一族,來自最陰森的國度,心如流動的血液一般冰冷,邪惡得十分優雅。
雷恩.艾佐是個天生的優越者,不論外表或是他本身的條件,望眼魔界還真沒幾人能及,除了他們那群眼高於頂的手足外,想找個等級相當的敵人還真難。
可是他為什麼得偕豬逃之?
話說辛酸多,不如不說,要不是得罪某個善於記恨的家人,他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哞哞哞……哞……哞哞……」你幹什麼踢我,很痛耶!
真是的,自己不吃還不給人家吃,糟蹋食物。
「哞哞,想不想吃豬肉做的香腸,香及有勁,肥瘦適中,咬起來的口感油滋滋的,好過癮呀!」
哞哞……哞……哞哞哞……要吃,要吃,分我一口,我要吃……豪無自覺自己是豬的粉紅豬流著口水,蹭著主人的長腿直討吃。
死到臨頭猶不自知,大概指的就是這頭笨豬,一點也不懂什麼叫同類相殘,滿腦子除了食物外,再也裝不下其他東西。
「想吃呀?」他故作低忖地打量豬身的渾圓度。
是呀,是呀,主人快餵我,我又瘦了,老吃餿食怎麼胖得起來,豬是雜食動物不吃素食。
「我看就先割下後腿肉吧!放在架子上火烤再抹上一層xo醬,那滋味一定很美妙。」手心一翻,一把利得能斷金的手排刀閃著亮光。
主……主人,你要割誰的後腿肉。終於感到危機意識的小豬仔哞哞哞,後蹄有些顫,眼露驚恐地盯著那把具有危險性的刀。
不會又來了吧!三天一次的「健身操」再度登場,主人的變態嗜好什麼時候會改得掉,牠幾時才能脫離當寵物的宿命。
「不會很痛的,哞哞,為主人我犧牲一下是你的榮幸,把腿抬高做撇尿狀,刀切下去會順手,你要記得感謝我對你厚愛。」來吧!來吧!我的烤肉片,別走得太快,火還沒升呢!
哞!哞!救命呀!不要,不要,我不要犧牲,刀割在肉上哪有不痛的道理,主人不要想騙我,大家都知道惡魔的話不可信,你不要以為我是豬就好拐。
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我不是烤肉片,你把刀拿遠點,我三天沒洗澡了,肉肉臭臭,一定會臭死你。
「呵呵……不臭,不臭,我會直接做局部消臭,讓你的肉成為世界一等的美食。」
跑呀!小粉紅豬,肌肉練結實點會更有嚼勁。
兇手,你是兇手,你怎麼可以殺掉可愛的哞哞,想想你小時候多討人喜歡,完全看不出殘暴的特性,天真又爛漫……啊!小心,刀子拿穩點亂揮,豬命只有一條。
嗚……嗚……好命苦,豬的四隻小短腿根本跑不快,主人你就別為難我了,下次我一定少吃點,讓自己變成苗條的兔子。
有誰看過豬在哭,趕快擦完眼睛看仔細,那頭沒人追滿場飛的粉紅小豬正死命的揚腿狂奔,哞聲如嬰兒的哞泣,十分淒厲。
忽地,牠的身子像撞到牆似往後跌,四腿向上打滾了好幾圈,厚厚的皮背轉呀轉,轉到一雙毛絨絨的大丫下,肥嘟嘟的小肚子多了一隻男人的臭腳。
「哞哞!你就是太遲頓了,腦海腸肥老是學不會變通,虧你還是少數的長壽豬,怎麼不學學老大的傑西、老三的雪兒,他們的忠實慧巧多讓人值得驕傲。」
而你只會吃,沒什麼作為,聰慧不足,毫無巧心,連最起碼的忠誠度都大打折扣,真不曉得留你做什麼,除了貢獻你的肉身。
一臉邪氣的雷恩排弄手上的刀,耍雜技人在食指與中指間來迴旋轉,好像刀鋒一點也不利,磨來劃去不出半個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