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苗天祐收回手掌,挑起眉道:「你們是比我年輕一些,但也還沒年輕到可以叫我老頭。如果說我的年紀可以當你們老頭,那你們不就是我兒子?」
「你說什麼?!」金髮少年禁不起激,個個挽起袖子,準備大干一架。
「老闆,不要這樣啦!」陶憩擔憂地扯扯他的衣袖。「他們是流氓,不要跟他們動手。」
苗天祐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妳別怕!這些毛頭小子,我還不放在眼裡。」
「哈哈,好大的口氣!」混混們捧著肚子笑成一團。「歐吉桑,想要英雄救美也得看看自己幾兩重,我們可沒忘記你窩囊的樣子,如果不想被打死,我看你還是趕快跑吧!哈哈哈……」
「剛才在店裡禮讓你們,是因為你們是我的顧客,可是出了那扇門,你們就不再是我的顧客,我何必在乎你們這幾個癟三?」
「什麼?!你敢說我們是癟三?大家上!」金髮混混們氣炸了,揮舞著拳頭,嘶吼著朝他衝去。
「老闆小心!」陶憩害怕又擔心,很怕苗天祐受傷。
「放心吧!」苗天祐一邊說著,一面輕鬆閃過朝他而來的拳腳攻擊。
這時候,他就得感謝發生過「那件事」,如果不是因為那樣,父親可能永遠也不會聘請嚴師來教他防身術,那麼現在他們必定只有挨打的份了。
「這老頭有兩下子!」幾個金髮少年交換一個畏懼的眼神。他們說穿了只是街頭逞兇鬥狠的烏合之眾,一旦遇到強敵立刻就亂了陣腳,其實已經有人想跑了。
「我看我們還是快走吧!」
「那怎麼行?」苗天祐笑嘻嘻地攔住他說:「我都奉陪了,你們怎能說不打就不打呢?來吧!讓我瞧瞧你們有多少實力。」
「不要這樣!他們要走,就快讓他們離開吧!」陶憩擔憂地在一旁嚷道。
「陶憩,妳別擔心!我好久沒練拳腳了,今天正好陪他們玩玩。」
誰要跟你玩啊?
幾個少年在心底哀號,想跑又怕被人笑沒種,只好死撐著架子準備迎戰。
「老闆,你們別打──啊!」陶憩話沒說完,他們已經打了起來。
「啊!」
「哎喲!」
「媽呀!」
「救命啊──」
勝負很快分曉,幾個金髮少年被打得鼻青臉腫,什麼熊貓眼、酒糟鼻、香腸唇都出來了,活像馬戲團的小丑表演團。
「饒了我們吧!」五個原本氣勢囂張的傢伙,全被打得躺在地上呻吟求饒,這才明白「真人不露相」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只要你們向陶憩以及那些你們浪費的食物道歉,我就原諒你們。」苗天祐提出條件。
「什麼?要道歉喔?」他們這輩子還不知道「對不起」三個字該怎麼說咧。
「怎麼?不想道歉?那就是還想打了?」苗天祐作勢一抬腿,五個人立刻嚇得抱頭求饒。
「不不!好好,我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姐對不起!」
「還有向你們浪費的食物道歉!」
「我們浪費的食物,對不起!」
「知道錯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苗天祐饒過他們,但不忘送他們一句八字箴言。
「是是是……」金髮毛頭小子們連連點頭,各做鳥獸散。
「好了!只是幾個不成氣候的小混混,以後他們應該不敢再來找麻煩了。」苗天祐笑著走向陶憩,朝她伸出手。「來,起來吧!」
「嗯。」陶憩顫巍巍地握住他的手,用力起身。「啊……」腳踝傳來的痛楚讓她又差點跌回地上。
「怎麼了?」苗天祐緊張地低頭看她。
「我的腳好像扭傷了。」陶憩試著動動腳踝,果然一動就好疼。
「大概是剛才跌倒時扭到了,我送妳去看醫生吧!」苗天祐二話不說蹲下來,對她說:「把手放到我肩上。」
「噢。」陶憩紅著臉,把兩隻手搭上他的肩,這才發現他的肩膀又寬又厚實,是標準大男人的肩膀。
「抓緊了。」苗天祐一手探入她臀下,一手抱緊她的後背,她還來不及害羞,他已經抱著她一鼓作氣起身。
抱著她,他好像沒增加多少負擔,依然步履快速、神態輕鬆地往前走,陶憩趁他專注看著前方道路時,偷偷仰頭打量他的臉孔。
他真的很英俊、很有型耶,性格得非常吸引人,而留著小鬍子、略帶頹廢的浪子氣息,更是牽動所有少女芳心。還有他身上的氣味──陶憩悄悄地深呼吸,嗅聞那淡淡的古龍水香氣。
好好聞喔!她輕輕將頭靠在溫暖厚實的胸膛上,陶醉地閉上雙眼。
她好喜歡這種感覺!他寬厚的身體緊圈著她,好像把她包覆在一片小小的天地裡,很安全、很溫暖,令她感到安心。
好舒服……她打了個呵欠,稍微變換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呼吸逐漸和緩平穩。
苗天祐走了一會兒,發現懷中人兒異常地安靜,低下頭一瞧,才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這樣也能睡?真服了妳!
他神情寵溺,好笑又無奈地搖搖頭,小心地抱緊她,讓她能睡得更安穩一些,不讓行走時的震動干擾她的酣睡。
這小傢伙真是他的煞星,把他店裡的客人都得罪了,還引來混混打架?最後在他費了一番拳腳功夫退敵之後,她竟毫不客氣就在他懷裡呼呼大睡?
「愛睡蟲。」望著她甜美的睡容,他忽然發現一件事,怎麼他對她……似乎有著超乎平常的關注與憐愛?
為什麼呢?苗天祐歪著頭,認真思考起來。
大概是因為他真的很喜歡陶憩吧!她是個可愛的女孩,人人都會喜歡她,他會喜歡她、特別關注她也是正常的。
非關情愛,只是友誼罷了!他笑了笑,這麼對自己說道。
一路抱著她回到車上,小心地將她安置在後座,然後他悄悄縮回手,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毅然轉頭回到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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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一早,陶憩到辦公室上班,苗天祐還沒有來,她只好先對辦公室裡的三位女職員自我介紹。
「今天開始我將在這間辦公室上班,職務是老闆的助理,請各位多多指教!」
「咦?妳是新任助理?哈哈!我終於可以擺脫幫老闆打雜的命運了。」紀美如已經忘了她是誰,樂得哈哈大笑。
雖然幫老闆打雜也不是什麼苦差事──只是跑跑腿去買吃的而已。不過跑久了也會煩,尤其老闆的嘴特別刁,老愛吃那些需要預訂或排隊的美食,所以長久下來她真恨透了等待跟排隊,認為那是非人的折磨。
「有新血進來真好。」何馥婷笑著咬了口麵包,補充體力。
「沒錯沒錯!已經好幾年沒請新員工了吧?一定是老闆發現我們工作太重,所以特地聘請新人進來幫我們。」三人中資歷最深的劉玉桃,欣慰地掏出手帕拭淚。
「呃……」陶憩不安地看著她們,很想老實告訴她們,她才不是苗天祐好心請來幫大家的,而是被各家店踢出來的喪家之犬,因為沒地方可以收容她,只好塞到這塊最不會妨礙大事的邊疆地區來。
三個女人自我陶醉,又對苗天祐歌功頌德一番後,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對了!妳叫什麼名字呀?」
「噢,我叫陶憩,請大家多多指教。」
「陶憩?!」一時間,辦公室裡鴉雀無聲,只有開飲機剛燒開的熱水呼嚕嚕地作響。
「她就是陶憩?」
「傳說中的陶憩?」
「啊!我想起來了,她就是那個天兵陶憩。」
三位女職員宛若陶憩本人不存在似的慘叫起來,讓她尷尬極了。
「哇,我就知道!老闆哪有那麼好心?他八成要我們替她收拾爛攤子。」
「對對,我看他一定是故意把陶憩調來,想把我們累死。」
「不不,說不定他想利用這種方法,逼我們離職!」
三人哀怨地對看一眼,然後像演大戲似的相擁痛哭起來──
「老闆,你好狠的心哪!嗚……」
她們有被害妄想症嗎?陶憩忍不住翻翻白眼。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裡哀鴻遍野?」苗天祐剛來上班,才到門外就聽到一片淒慘的哭聲。「我在外頭都聽到妳們的哭……呃,怎麼啦?」突然朝他射來的三道怨恨眸光,一支支宛如利箭刺穿他的心。
苗天祐嚇了一跳,感到莫名其妙。這三個女人好好地幹嘛這樣瞪著他,活像他得罪了她們三人似的。
「噓,你過來一下啦!」陶憩趕緊將他拉到一旁,免得他被那幾道刀劍般的利眸殺得體無完膚。
「那三個女人到底怎麼了,大姨媽同時報到?」他嘀咕著問陶憩。
陶憩聽到三道尖銳的抽氣聲,頓覺背脊發涼。「你、你先進來再說!」她當機立斷,立刻將他拉進辦公室,迅速關上門,以躲避刺人的恐怖目光。
「她們到底怎麼啦?」苗天祐瑟縮地抖抖肩膀,女人的怨念最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