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以為真,自掏腰包替他買了花,送到繫上給那位漂亮的學姊。
替男友買花送第三者,世上絕對沒有比她更傻的笨蛋了!她想那個時候,傅國聰和那位學姊,八成都在背後嘲笑她的愚蠢吧?
這種情形持續了差不多半年,他和那位學姊陸陸續續傳出不少緋聞,鬧得滿校風雨,傅國聰屢次在她面前哭著喊冤,而她竟也傻傻地聽信他的謊言,相信他是無辜的。
直到有一天,她臨時買了飲料送到研究室給他,意外撞見他和學姊相擁接吻,這才正式揭穿他劈腿的事實。
傅國聰真的很可惡,被她發現劈腿行徑後,不但沒有半點歉疚悔意,反而還把自己腳踏兩條船的惡行怪到她頭上。
「我會和雅苓在一起,都是妳的錯!」傅國聰理直氣壯地指責道。
「我的錯?」哈哈,好好笑!她的男友背叛她,居然還說是她的錯。
「因為妳腦筋太笨了,大學念了五年還畢不了業,我堂堂一個研究生和妳在一起,覺得臉上無光,顏面掃地!」
「你怎能這麼說?」興師問罪反被羞辱,而學姊又冷笑旁觀,陶憩真是又羞又氣。「當初你明明就知道我是延畢生,為什麼還要追求我?」
「當時我不知道會這麼丟臉呀!」傅國聰滿不在乎地回答。
「丟臉?」陶憩面色一白,宛如陌生人般看著他。
這個人是她的男朋友?就是她曾經以為自己很愛很愛、非嫁不可的男人?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真蠢!
家人和朋友常常說她笨,被賣了還會幫人數鈔票,陶憩以前從不承認,但是在那一刻,她發現這是事實。
她是個大笨蛋!
而且傅國聰除了要她買花送給學姊外,還不時伸手向她借錢周轉,只因她有在打工,而他沒有。直到分手一年多以後的現在,那些錢他也沒有還過半毛。
陶憩被男友背叛時,正值重要的期末考,她整天渾渾噩噩,完全沒心思讀書,想當然爾,那年她又被當了,被迫留在學校念「大六」──只差一年就可以拼上醫學院了。
她失戀、破財又被當,唯一的好處是提前認清一個人──只是付出的代價有點慘痛。
「唉!怎麼又想起那個男人呢?」她把自己扔上床,像搓湯圓似的在柔軟的被子上滾來滾去。
都一年多了,他們早就沒有聯絡,那個負心的臭男人和她同年畢業,不知和學姊到哪個天涯海角雙宿雙飛去了。
不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她永遠堅信不移的理念,她不會採取什麼報復行動,她相信老天有眼,惡意傷害別人的人,終究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沒錯,我不能被擊倒!」
陶憩跳了起來,握緊雙拳,眼中燃出熊熊的火光。
「儘管放馬過來吧!不管是新工作還是新挑戰,我都會認真努力,讓你們刮目相看!」
這時──
遠在台北的苗天祐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噴嚏連連,皮膚還冒出一堆雞皮疙瘩,他吸吸鼻子,猛搓雙臂。
「怎麼回事?」身旁斯文俊美的男人優雅地轉過頭,定定地凝視他。
「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背脊一陣涼意,好像……什麼東西站在後面似的。」苗天祐想到這個可能性,愈想愈毛。
「呵呵……」男人低著頭,悶悶地竊笑。「夜路走多了,終於也撞鬼了?」
「喂!你別光顧著笑呀!」損友!真是損友!
「呵呵呵……」名叫關廷宇的俊秀男子抖著肩,笑得更加厲害。
「關廷宇──」苗天祐雙眼冒火,齜牙咧嘴低吼。
「哎呀,他們感情真好啊!」旁人瞧見了,竟冒出這句引人遐想的曖昧話語。
「是啊!小倆口嘛……」
大夥兒曖昧地互相擠眉弄眼,低低暗笑,為滿城風雨再添一樁新的流言。
第二章
經過半個月的療傷,陶憩臉上的青腫終於完全消退了,她在這一天提著行囊,高興地來到台北,準備去找苗天祐「負責」。
陶憩按照昨日和苗天祐聯絡時他抄給她的地址,找到鬧區的巷弄裡。
「怎麼是在小巷子裡?七百五十一號……好像就是這裡……咦?縱橫天下企業公司?哈!好古怪的名字,而且好大的口氣。」
看著掛在門口那個寫著「縱橫天下」的招牌,陶憩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她仰頭看著這棟半新不舊的七層樓建築──
寧靜的住宅區裡,突然出現一棟這樣的辦公大樓,看起來有點詭異。
記得那位苗天祐先生說過自己擁有四十幾間店,怎麼會和她約在這種地方見面呢?
她不由得想起新聞曾經報導的求職詐騙陷阱,還有一些可怕的面試犯罪案件,有些女孩被騙去拍裸照、拍A片,還有人遇到更可怕的事……
苗天祐看起來雖然人模人樣,但是人心隔肚皮,他心裡究竟藏著什麼害人的壞主意,誰又知道呢?
可是──萬一他沒有騙人,是真的要給她一份工作,那麼她不就錯失一份找到工作的好機會?
該怎麼辦?陶憩像只焦躁的貓咪,在門口走來走去,猛兜圈子。
這時,剛好有個年輕女人從摩托車上下來,提著一袋食物,朝這個方向走過來,經過陶憩身旁時好奇地瞄了她一眼。
陶憩也一直密切注意她,見她走向那棟建築,用磁卡開門進去,她連忙拔腿快追,不顧一切衝了過去。
「等等──請等一下!」陶憩略嫌粗魯地硬推開那名陌生女子本想關上的門,對她露出牲畜無害的和善笑容。「這位小姐,能不能請問一下?」
「呃……妳問。」女人顯然受到一點驚嚇,若不是陶憩的笑容實在太甜美、太無害,她鐵定先喊救命再說。
「請問這棟大樓裡,是不是有間叫做『縱橫天下』的企業公司?」陶憩好聲好氣地問。
女人愣了愣,隨即點點頭。「呃,有啊。」
是真的?!陶憩眼睛一亮,感動得差點飆出淚來,連忙又問:「那再請問,縱橫天下的負責人是不是叫做苗天祐?」
「呃……也沒錯啊。」大概是被她眼角含淚的模樣嚇到,女人繼續發愣。
「這也不是騙人的!太棒了!」陶憩推開門走進去,禮貌地關上門,這才轉身笑著問了最後一個問題。「請問縱橫天下在幾樓呀?」
「七樓。」女人回答得又快又準確,這回終於沒再口吃了。
陶憩飛快進了電梯,喜孜孜地按下七樓的按鍵,而提著大袋食物的女人,也跟著走進電梯。
「請問到幾樓?」陶憩好心想幫她按樓層鍵。
「一樣七樓。」
「喔,好。」那就不必另外按了,陶憩對著「7」的按鍵傻笑。
七樓很快到了,陶憩先按著開門鈕讓女人出電梯,自己才跟著走出去。那女人提著東西先走了,陶憩還留在電梯門口左右張望。
這裡起碼四五間小公司,「縱橫天下」到底是哪一間?
是這邊嗎?陶憩不是很確定地看著一扇髒髒舊舊的門。
「不是那裡,是這邊才對喔。」女人走到一半,回頭來叫住她。「妳跟我走就是了。」
「噢,謝謝!」得救了!陶憩快步跟上她。
看到「縱橫天下」的招牌就在眼前,陶憩停下腳步,轉身跟那位女子道謝。「謝謝妳,帶我到這裡就行了。」
「喔。」女人有些奇怪地應了聲,卻沒停下來,而是繼續往前走。
「呃,真的很謝謝妳,不過不耽誤妳的時間了,我會自己進去的。」陶憩又向女人道了一次謝。
「好。」女人這麼說著,但依然繼續朝那扇門走去。
陶憩真的覺得很怪異,難道台北人都這好客,非得親自送她進門不可嗎?
「小姐,妳真的不用帶我進去了,我──」
「我不是帶妳進去,而是我自己也要進去。」女人像是忍無可忍,終於回頭告訴她:「我是這裡的員工,在裡頭上班。」
「噢,原來是這樣。」怎麼不早說呢?
真是糗死人啦!
紅著臉跟著那位小姐走進辦公室,陶憩好奇地四處張望。
這間公司整體來說並不大,辦公室就像一般的事務所,OA辦公傢俱分隔出幾個座位,文件雜務堆得很多,看起來有些凌亂,不過確實像間正派經營的小企業。
「親愛的美如,妳回來了!」
苗天祐從相隔的透明玻璃窗看見心愛的東西回來了,立刻從自己的辦公室飆出來,直奔向紀美如──不!是她手上的那袋食物。
「吶,你要的雜糧麵包、抹茶泡芙、香橙蛋糕……全在這裡,一樣不缺。」紀美如將一大袋食物遞給他。
「喔!美如,我真是愛妳,多想擁抱妳──」看見心愛的美食,苗天祐雙眼一亮,伸出手想給替他帶回美食的大功臣一個擁抱。但是──
「不用了!你的愛還是留給別人吧,我去工作了。」紀美如一臉驚恐,用力抖抖身子,似乎想抖掉身上的雞皮疙瘩。
苗天祐完全不在意紀美如的反應,反正不只她,辦公室裡每個女員工都和她差不多,好像把他當成愛滋病毒,他以往的迷人魅力在這裡完全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