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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綠痕

  天字三號房大門一關,先發制人的君楠即一刀朝余美人擲過去,快速閃過那一刀的余美人,在她手無兵器後,索性也跟著棄刀,但刀猶未落地,君楠已欺身上前朝他面頰重重揍下一拳,令他俊俏的臉蛋歪了一邊。

  「夠不夠痛?」樂得看他臉歪了大半的君楠,再痛快不過地按按兩拳。

  「你這女人……」被揍出熟悉火氣的余美人,頗為光火地瞪著完全不對親夫手下留情的她。

  「這是你積欠的利息!」近來三不五時往那對陸姓兄弟檔那兒跑,以學習經商經驗的她,甩甩手,以另一拳再揍上他的下巴後,接著一個旋身,一腳將他給踹得大大退了好幾步。

  「你玩真的?」捧著肚子悶咳了好一陣後,余美人勉強站直了身子,將十指扳得格格作響。

  她哼了哼,「不然你以為那時我是痛假的不成?」

  「既然你下手這麼無情,那就別怪我不惦念夫妻之義了。」也覺得很久沒再同她好好打過一場的余美人,一個箭步上前,一掌即擊向她的胸口。

  早有準備的君楠,隨即緊緊扣握住他的手腕,轉過身子,動作俐落地將他給使勁摔出去。

  被摔到園子裡,痛得眼冒金星,自花叢中冒出來時,頭上還插了兩朵花的余美人,在她跟上來踩他一腳時,乾脆用兩腿夾住她的雙腳往旁一拖,逼得她一塊躺在地上作伴,接著他倆便躺在地上,四手四腳地不斷朝對方招呼過去。

  好半天過後,雙雙掛綵,臉上和身上戰績都差不多的二人,躺在花草堆裡氣喘吁吁地瞪著對方,但看著看著,他倆就忘了他們原本大打出手的目的是什麼。

  自戰場上重逢的那一刻以來,那時的深恐失去、強烈的憂心與不安,即一直積壓在他們的心中,只是這些日子,他們兩人皆有默契地不願提起、不願回憶,甚至害怕想像再有一次的情景。那些積藏在心底已久,卻始終未曾獲得宣洩的懼意,在此刻,像是一堆乾柴,遭人燃成一蓬烈火,徐徐催化為一股許久未見的熱情,清晰地映入他們的眼底,不受控制地接管了他們的理智,令他倆二話不說地摟緊對方的頸項,並將雙唇貼上對方的,像是會再失去對方似的,以大得似想將對方揉入彼此懷裡的力道緊緊相擁,再也不願再次分離……

  余美人沙啞地在她耳邊喃喃,「不需……再節制了吧?」

  「嗯。」正忙著扯開他衣衫的君楠,忙裡分心地應著。

  「咱們回房去……」他一把拉起她,沿途上兩人拉拉扯扯地走向樓院,再一路糾纏直至進了寢房。

  油燈下佳人的姿影,遠比成親之前更加誘人,這讓已經隱忍多月的余美人不禁呻吟一聲,迫不及待地想滿足這幾個月來的慾望。

  「孩子……」君楠在他七手八腳地拆掉她頭上的髮簪時,邊吻上他的唇邊問。

  「方纔不是交給丹心了?」

  「房門……」在她被他一路推往寢房之前,她還不忘問,以免待會兒丹心會不看時機的跑進來壞事,到時他們就糗大了。

  「我落鎖了。」等不急的余美人,乾脆一把抄抱起她,快步走向大床,扔她上床後,再赤裸著胸膛傾身撲向她。

  只是……

  事前,他們似乎「又」都忘了某個教訓與前例。

  歲月悠悠,兩個月晃眼一過,當君楠又再一次吐在余美人身上後,面色慌張的余美人,當下急急忙忙地抱著她往地字十號房跑去。

  診完君楠後,藺言這回神色不僅僅是十分不善,她還惡狠狠地瞪著這對專找她麻煩的夫妻。

  「她又有孕了。」瞪著兩張皆是戒慎恐懼的臉龐,藺言毫不同情地再次宣佈。

  再次面對捲土重來一回的青天霹靂,他倆登時齊聲暴吼而出。

  「什麼?!」他們煎熬了多久,好不容易才……怎麼這會兒又有了?

  相形之下,也待在房中的左剛,則是對那對表情像是又掉進地獄裡的夫妻,投以羨慕得要命的目光……唉,誰教他家的藺言說不生就是不生,偏偏這對鄰居,卻是生完一個,就又接著準備再生一個。

  很不想接受這事實的君楠,嬌俏的臉蛋上儘是嗔怨。直在心裡想著,往後她又要吐上好幾個月,然後再痛個死去活來。

  不小心又弄出一條人命的余美人,則是滿面懊惱。一想到他又要像個清心寡慾的和尚,連連憋上好幾個月,他就很懊悔那時他幹啥要那麼衝動。

  「這回在我幫她安好胎後,往後幾個月……」

  面色鐵青的藺言,兩手叉著腰瞪向他們,而他們,也都知道接下來她肯定會再說出那句他倆再耳熟不過的老話。

  「你們倆,節制點!」

  後記

  某日清晨,才爬上睡床不到幾小時的我,忘了把電話線拉掉,在被電話鈴聲吵醒後,呆坐在床上,神智不清醒地接起電話。

  「你還在睡嗎?」有點耳熟的男音,自話筒另一端傳來。

  「嗯……」半睡半醒的應著。

  「你能不能清醒一下?」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急躁。

  「嗯……」奇怪,這傢伙是誰啊?我愈聽愈納悶。

  「你可不可以快點到×××醫院來?」也不管我醒不醒,他十萬火急的說著。

  「啊?」聽到醫院二字,我當下醒了泰半,「等一下,你是哪位啊?」

  「你家死黨的老公……」對於我的記性,他老兄顯得相當無奈。

  「去醫院做什麼?」我連忙下床開始翻找衣服。

  「你家死黨正在生孩子,她說,你不來,她就不生。」

  「……」這對活寶夫妻在搞什麼鬼?

  「總之,你快趕過來就是了,她從半夜兩點生到現在還生不下來,一直對我吼,還說要是我不把你找來陪她生,她就不生!」

  「……我去就是了。」敗給他們。

  匆忙換好衣服,跑出去攔了輛計程車,一路直奔醫院,在醫院裡問到待產室在哪裡,一鼓作氣殺到現場後,我呆呆地站在門口。

  放眼看去,一個女的面色蒼白,痛得死去活來之餘,還三不五時扭頭罵她家老公一頓,而那個大清早把我找來的男人,則是萬分緊張加內疚地握著她的手,一邊安慰她還一邊賠不是。

  在我找來護士問完了我家死黨的情況後,我火冒三丈地走進裡頭。

  「下床,給我起來走一走!」護士說了,她從沒看過那麼怕痛的女人,而裡頭的那位姑娘,因為怕痛始終不肯站起來,所以胎兒下不來,偏偏她又只肯打止痛針不肯下床。

  才聽到我的聲音,我家死黨頭一件事就是埋進我懷裡痛哭一頓,而我才不管她哭不哭,照樣把她給拖下床,硬是半撐半抱著她在廊上來來回回走了四五趟,而她家老公,則像是看到救星般,晾在一旁聽我邊罵她邊扶她努力走路。

  折騰了近兩個小時後,死黨又躺回待產室,而我和她家老公則被關在外頭等待小生命來報到。

  累得半死的我倆,排排蹲在窗口處,邊曬著外頭的暖陽,邊不忍地聽著裡頭的哀號聲。

  「喂,你有沒有搞錯,你老婆生孩子就生孩子,把我叫來這裡做什麼?」我以肘撞撞身旁的老兄,精神不濟地問。

  「因為她一直喊痛嘛……」他很委屈。

  「她怕痛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連孩子都在生了,你還不夠認識她啊?」我轉頭瞪他一眼。

  「因為……」

  「好了,她快生了,我可以走了吧?」拜這對夫妻所賜,出門忘了帶藥的我,心跳飆到一百二,眼下我只想快點回家吃藥,不然就得換我去醫院掛急診了。

  「不行,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他忙不迭地攔人。

  「啊?」陪他?

  「我一個人會太緊張,你陪我一起緊張好不好?」他說得再正經不過。

  「……」我不該忘了,什麼鍋就配什麼蓋這道理的。

  後來,足足等了兩個小時,一個小壯丁總算願意出世,而我和某個男人兩耳緊貼在產房外,聽著裡頭的動靜,除了聽到娃娃洪亮的哭叫聲外,但在那之前我們還聽到了……

  「很痛……不要推……你聽不懂人話啊?不准再推我的肚子!」

  「就叫你不要推你聽到沒有?很痛耶!」

  「……」我跟外頭的男人互看一眼,心底默默想著裡頭的那個家醜脾氣有多壞。

  等到孩子生下來時,裡頭又傳來了一陣對話。

  「一百減七等於多少?」因為死黨生到整個人癱掉,醫生怕她昏過去,所以邊縫傷口邊問。

  「……九十三。」

  「九十三減七等於多少?」擔心的醫生又再問。

  「你有病啊!一直考我數學做什麼?我是來生孩子又不是來考試的!」死黨這回就罵得很中氣十足。

  「……」門外的兩人紛紛掩著臉,並在護士們的笑聲中開始想挖地洞鑽。

  總之,一路折騰到下午,總算是生完孩子也住入病房,近視深達一千度的死黨也找回她的眼鏡,這才終於清楚的看見我的臉,然後,她居然還一臉納悶地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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