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琪修長、白皙的雙腳才剛著地,立刻被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拉回去,害她整個人失去重心而跌入龍騰空的懷裡。
「生氣啦?」龍騰空睜開眼,輕聲哄道。
左安琪一聽見心愛的人對她輕聲細語,便喜孜孜地趴回龍騰空的胸膛上,調皮的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騰空,今天是人家的生日,我要你送我一件禮物。」
「你說吧!衣服、珠寶、車子、房子,只要我能力所及,絕無二話。」龍騰空地左手環住左安琪的二十三寸纖腰、右手將頭墊高,抬眼望著被夜光貼紙點綴得令人迷亂的天花板。
一個夜空、一個銀河系,他就像在星際航行的太空船,不知航向何處才找得到著陸的地方。
「你先答應我,我才要說。」左安琪撒嬌地伸手環住龍騰空的頸子,在他臉上、唇邊落下無數的綿綿細吻。
龍騰空按捺不住情緒,一個翻身壓住左安琪,將她的雙手架在床邊,並傾身於她的唇畔落下深深一吻,輕聲細語道:「別小孩子氣了,要什麼就直說,我相信你很清楚我是個沒什麼耐性的男人,千萬別要我猜測你的心思。」
「我要你跟袁芷儀離婚。」左安琪像在生孩子氣般嘟起紅唇,緩緩說出潛藏在內心已久的渴望。
雖然她知道她說了也是白說、要了也是白要,但她就是忍不住提出這樣的要求,期望老天能可憐她,讓他成全她。
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她一直都沒放棄成為他妻子的希望,至今仍在等。
龍騰空歎口氣,在左安琪身旁躺下來,然後把雙手枕在腦後。
他答應過母親,就算要離婚也得是袁芷儀提出離婚的要求,所以他既然已經拿婚姻當作是孝順的表現,現在說什麼也不會讓先前的犧牲白費。
「辦不到!」龍騰空冷冷地回應她。
「為什麼?為什麼那女人在外頭胡作非為,甚至紅杏出牆,你都還能夠這樣容忍不離婚?而我這樣死心塌地愛著你,卻連一句承諾也得不到?」左安琪哀怨的坐起身,雙手環著膝,頭抵著膝蓋。
「安琪,不要無理取鬧,我們當初不是已經說好,只要她不提離婚,我就不會離婚,難道你現在後悔了?」龍騰空溫柔地從左安琪身後輕輕摟著她。
一開始他就說得很清楚,他們根本毫無未來可言,是她執意要跟著他,甚至願意遵守他的遊戲規則,選擇做他的地下情人,可現在她卻口出怨言。
除了名分之外,他都盡量滿足她的需求,能給的都給了;他甚至告訴她,若她想離開他,只要跟他說一聲,他就會放她走,因為他不希望她過得不快樂。
「沒有,沒有,我沒有後悔。」左安琪忽然轉身抱住龍騰空,以被淚水潤濕的臉頰貼著他。
「生日快樂!乖,別哭了,嗯?」龍騰空在左安琪的臉頰上印上一吻,然後起身穿衣服。
看著龍騰空一如往常整裝走出房門,左安琪一顆易碎的心像凌亂的毛線球般揪成一團。
不論是她的愛、她的心、她的人,一樣都留不住他。
濕濕熱熱的淚水緩緩地沿著她臉頰上剛剛被龍騰空吻過的部位落下。
愛為何如此傷人?
情為何如此難枕?
難道用情較深的一方合該注定是輸家?不,她不甘心!
「哥,有大事發生了!」龍翔雲慌慌張張、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進龍騰空的辦公室,一副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模樣。
「幹嘛這麼慌張,天要塌下來了嗎?」
「不是啦!」龍翔雲順了順氣,「今天早上十點鐘,××航空公司××××號班機降落在跑道時,忽然起火燃燒爆炸,原因不明,一百多人當場死亡,只有三個人生還,其中兩個人重傷,生命垂危。」
龍翔雲在三十秒內將剛剛從電視新聞看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對著尚未進入狀況的龍騰空說完,不過龍騰空還是無動於衷。
「我看到了,今天早上的頭條新聞嘛!雖然我們要表達傷心與哀悼之意……」龍騰空頓了頓,抬頭看向滿頭大汗的龍翔雲,「但是不需要這麼慌張吧?失事的飛機裡頭有你的朋友嗎?」
龍翔雲猛搖頭。「沒有,所有的乘客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但……跟你有關係。」怎麼他老哥依然處在狀況外?
「跟我有什麼關係?」龍騰空揚眉。
「因為,那女人、那女人在飛機上!」龍翔雲指的那女人很明顯就是袁芷儀。
「什麼女人?」他這個弟弟說話老是沒頭沒尾的,「你能不能一次把話給說完,不要分段、分章節?」龍騰空抬頭盯著他。
「你老婆袁芷儀在那架班機上!」
「胡扯!袁芷儀人在紐西蘭,怎麼會在那架失事的客機上。」龍騰空直覺地出言反駁。
「是真的!你沒忘記一開始我就提醒過你,她根本不是回娘家,而是去會情人的事情吧?她跟情人度完假,就是搭乘這一班失事的飛機回台灣。」
龍騰空聽到這個消息時目光突然變得黯淡,但沒有哀傷、難過的情緒,反倒是不帶任何感情地說:「是嗎?你確定她在那架班機上?她不是說回紐西蘭看她爸爸嗎?」他停頓一會兒,「你怎麼突然這麼關心她,而且還知道她搭哪一班飛機?」他苦笑著,「你不是巴不得她永遠消失嗎?現在終於讓你稱心如意了。」
「如果她能永遠消失在這世界上,我一定是全宇宙最開心的人。」龍翔雲哀聲歎氣的樣子,像是明明猜對頭彩號碼,卻沒去簽注一般惋惜。
「我不懂。」龍騰空揚揚眉毛,知道弟弟故意在吊他胃口、賣關子,一定還有話沒說完。
「唉——兩男一女的生還者中,她的傷勢算是最輕微,現在正在××醫院搶救還沒醒來;真不曉得她上輩子燒什麼好香,命真大,連墜機都可以撿回一條小命,簡直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嘛!」龍翔雲一張嘴不停地碎碎念,彷彿這樣就可以改變事實似的。
俗語說的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時候用在袁芷儀身上應該是最恰當不過。
「別胡說!」龍騰空斥責他一聲。
「現在怎麼辦?」龍翔雲兩手一攤,癱坐在沙發上,無奈地問道。
本以為可以讓眼睛休個假,不必再看到那女人在眼前耀武揚威、作威作福,誰知道、誰知道他連假都還沒休到她就出事。
「什麼怎麼辦?」龍騰空發現龍翔雲似乎非常煩躁。
「就是那女人啊!」
「去請個專任看護二十四小時看著她,等她病情好轉、能出院後,就拜託你去替我把她接回家養病。」龍騰空左手垂放在桌上,一派優閒地轉動著筆桿,說話冰冷的語氣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一樣。
「什麼!她對你那樣,你居然還要替她請看護、接她回家?有沒有搞錯啊!」
龍翔雲盯著龍騰空看,納悶眼前這個人真是他最親愛的兄長嗎?
他受的驚嚇不小,因為他沒想到龍家人也時興以德報怨這一套。
「什麼你啊、他的,她畢竟還是我的妻子,只要我一天沒跟她離婚,就有照顧她的義務。」
「哈!好一個義務;隨便你,你愛怎樣做就怎樣做,以後你們的事我再也不管了!」龍翔雲使力甩上門板離去。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寧可背負知情不報的罪名,也不把這件事說出來,好讓那個女人自生自滅算了。
第2章(1)
哎喲——
頭好疼啊!
病床上的女子用手掌緊緊地壓住兩旁的太陽穴,試圖讓疼痛欲裂的腦袋舒服一些。
頭痛欲裂的感覺趨漸減緩之後,她睜開一雙水靈大眼,眼珠子轉呀轉的觀察著四周。
這裡是醫院吧?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龍太太,你醒了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在一旁打盹的特別護士聽到聲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關心問道。
她整整昏睡三天,而這位特別護士也就這樣跟著睡三天;除了準時吃三餐,偶爾換換床邊的點滴瓶、測量她的體溫和檢查儀器以外,簡直就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這位特別護士的工作情形,那就是——閒。
「我的頭好疼。」床上的女子抬手指著自己的腦袋瓜。
「你有一點輕微腦震盪,要觀察一陣子,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特別護士覆頌著今天早上主治大夫跟她說的話,並替她量體溫、換點滴。
「我……」她也說不上哪裡怪,但她就是覺得渾身不對勁,從頭頂上的頭髮到包在棉被裡的腳指頭沒一處正常。
「別急,你現在需要多休息,我會一直在這裡陪你,有事可以告訴我。」
特別護士像背台詞一樣,沒有任何NG,只是替她調了調枕頭的高度,好讓她能舒服地躺下休息。
「我、我怎麼會在醫院?出了什麼事嗎?」
「龍太太,這可不是我在說,你的運氣真是好啊!你搭乘的那班飛機降落沒多久就突然起火爆炸,只有三個人生還,而其中一個就是你,其他兩個人還在加護病房,到現在還沒脫離險境呢!」一聽見病人問到自己熟知的事,特別護士就像打開話匣子般自顧自的、滔滔不絕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