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兒睜開眼,從睡夢中驀地醒來。
「咦?原來我是在作夢呀!」
一想到自己的夢境,水靈兒不禁失笑,不過卻也因為夢到自己和翟少甫成了對行俠仗義的夫妻,她的心情甜蜜愉快極了。
她看看窗外的天色,也是該起床的時候了,於是便起身梳洗更衣。
梳理完後,水靈兒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就見和她同時進入翟府當丫鬟的春桃走了過來——
「靈兒,」春桃笑咪咪地招呼道:「今天府裡頭要招呼客人,所以買了特別多菜,我們忙不過來,所以我想請你來幫忙洗菜,好不好啊?」
當初水靈兒自願要去灶房當丫鬟,卻臨時被翟少甫強迫拉去當他的丫鬟,使得本來被分配當翟夫人丫鬟的春桃被分配到灶房去。這件事雖然不是水靈兒可以控制的,但她心裡對春桃仍免下了有一絲愧疚。
「好啊!」聽到能幫上春桃的忙,水靈兒連忙點頭。「少爺昨兒個說他一早就要出門去辦事,我暫時沒有什麼事情,就去幫你們的忙吧!」
「謝謝你,那你先過去灶房,我再去找其他幫手嘍!」
「沒問題。」
水靈兒獨自一個人來到灶房,果然看見成堆的蔬果。
她捲起袖子,開始清洗了起來,聽著嘩啦啦的水聲,她的思緒不知不覺地飛遠了,回想著昨晚月夜下的情景。
想到翟少甫的親吻與擁抱,水靈兒的一顆心就變得暖呼呼的,胸口縈繞著一股甜蜜的暖意。
呵!明明她一開始很討厭這個「流氓少爺」的,想不到現在卻愛上了他,真是世事難料呀!就不知道翟少甫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以他的個性,倘若他是真心要她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那麼不管其他人如何反對,他應該也不會改變心意吧?
「不得了!不得了啊!」
水靈兒的嘴角正愉悅地揚起,甜蜜的心思卻忽然被一陣騷動給打斷,聽到外頭吵鬧的聲音,灶房裡的奴僕們不禁好奇地出來張望。水靈兒也不例外,她疑惑地往外瞧,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噯,發生了什麼事?」灶房的人攔下匆匆經過的一名家丁,問道:「到底發生什麼大事?怎麼大夥兒都慌慌張張的?」
「哎唷!今天府上會有貴客光臨,夫人打算要戴著她那只價值不菲的翠玉鐲子體面體面,想不到左找右找卻找不到,夫人正在大發雷霆,要咱們快點幫她找出來呢!」
「啊!這麼嚴重?」
「就是呀!你沒看現在府內上下都忙著幫夫人找那只鐲子嗎?」家僕苦著臉,說道:「聽說那只翠玉鐲子價值不菲,不見了怎麼得了?要是不快點找出來,恐怕往後大家都沒好日子過了!」
聽到這消息,水靈兒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昨天翟夫人才為了娶媳婦的問題和翟少甫鬧得不愉快,現在又遺失了價值不菲的鐲子,肯定更加光火。
一時之間,翟府上上下下可以說是雞犬不寧,總管安伯動員了所有人力,幾乎快將翟府翻過來找了一遍。
找不到鐲子,讓翟夫人怒不可遏,她相信鐲子不可能不翼而飛,肯定是有人偷走了它,於是便命令總管安伯將所有的人統統集合起來,打算好好地訓斥一番,非將小偷給抓出來不可。
偌大的庭園中,擠滿了翟家的所有奴僕,就見翟夫人臉色鐵青,怒瞪著所有人,氣呼呼地說:「我翟家待下人們一向下薄,想不到竟有人做出如此不可饒恕的事情來!現在那個偷走鐲子的人自動出來認罪,念在主僕一場,我可以考慮從輕處置,要是執迷不悟,被人給揪了出來,我定不輕易饒恕!」
眾人紛紛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縱使自己沒干虧心事兒,但是面對此刻嚴肅的場面仍是忐忑不安、誠惶誠恐。
翟夫人見每個人都默不作聲,簡直快氣炸了。「難道就沒有人看見什麼不尋常的情況?你們一個個都瞎了、聾了不成?」
「啟稟夫人,」一片沈默之中,春桃突然遲疑地開了口:「我……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呢……」
在場每一個人都睜大了眼,不知道春桃要說什麼,莫非她知道內情?
「有話就快說,要是知情不報,包庇竊賊更是罪加一等!」翟夫人見春桃欲言又止,口氣嚴厲地警告她。
「是!啟稟夫人,稍早我看到水靈兒一個人鬼鬼祟祟地進出夫人房間,原本我還以為她是少爺授命叫她去夫人的房裡辦事,就不知道……」春桃一邊說著,目光一邊朝水靈兒瞥了去。
水靈兒大驚失色,沒想到春桃竟然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做出這樣的不實指控,這簡直太荒謬了!
「春桃!你沒有看錯吧?怎麼可能是我?」
「我沒事幹麼冤枉你?」
「我怎麼知道?」水靈兒又急又困惑,實在想不透春桃為什麼要冤枉她?
「春桃,真有此事?你確定沒看錯?」夫人沒理會水靈兒的辯駁,再一次向春桃求證。
「千真萬確!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水靈兒的房裡搜搜看。」春桃斬釘截鐵的語氣,聽起來極有說服力。
面對著夫人嚴厲的目光,水靈兒的心裡感到很受傷。「夫人,靈兒從小跟著爹爹讀聖賢書,倒也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恪守自己的本分,實在沒有道理去竊取夫人的財物!」
「這只不過是你的片面之詞。安伯!」
總管聽見叫喚立刻過來。「夫人有何吩咐?」
「你給我到水靈兒的房裡仔細搜搜!」
「是的,夫人!」
水靈兒問心無愧,一點也不怕,想不到安伯帶了幾個奴僕進去搜查一會兒,竟真的就帶著失竊的那只翠玉鐲子出來。
「啟稟夫人,鐲於找到了,真的是在水靈兒的房間裡。」
珍貴的鐲子失而復得,翟夫人鬆了一口氣之餘,惡狠狠地對水靈兒說:「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話說?」
水靈兒震驚極了,她簡直不敢相信夫人失竊的鐲子會出現在她的房裡,她明明就沒偷啊!
「夫人,真的不是我拿的,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根本就下可能去當一個小偷!」
正當水靈兒努力替自己辯駁的時候,外出的翟少甫正好返家經過庭園,見了眾人群聚的景象,他詫異地愣了一下,才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翟夫人見兒子來了,忿忿地說:「你的好丫鬟水靈兒偷了我的翠玉鐲子,東西是安伯從她房裡搜出來的,她還在這裡狡辯,不肯認罪!」
「是嗎?」
「當然不是!」水靈兒忙嚷道:「我真的沒有偷!那鐲子真的不是我拿的!」
原本她以為翟少甫會挺身而出,幫她講講話,想不到他竟不發一言地皺著眉心,什麼話也沒有說。
「哼!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再狡賴也沒用。」翟夫人冷冷地說:「我們翟家不可能僱用一個偷兒當奴婢,念在你家中只剩一個孤單老母,我給你兩條路選擇,一是送宮法辦,一是你自己離開,翟家永不再錄用你。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考慮,不過要是明天上午我還看見你,就別怪我把你送官法辦!」
「夫人,像她這種死下認錯的竊賊應該要立刻送宮處置才好啊!今天要不是我看見了她鬼鬼祟祟的行徑,說不定那只鐲子真要被她私吞了去。」春桃跳出來煽風點火,一副巴下得水靈兒立刻被送官的模樣。
「放肆!」總管安伯斥道:「夫人要怎麼做,還需要你這個小丫鬟來教嗎?」
春桃被叱暍之後,連忙閉上嘴,不敢再吭一聲。
一旁的翟少甫始終保持沈默,俊臉沒有太多的表情,更沒有開口幫水靈兒說話,這讓水靈兒的心泛起了陣陣刺痛,覺得自己所有的希望與期盼在這一刻全化成了碎片,再也拼湊不回來了……
水靈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裡的,一關上門,她只覺得渾身有種虛脫的感覺,難受極了。
從小,她就在爹爹的教養之下,學會做人要明辨是非,善惡分明,也一直自認有遵照爹的教誨,想不到,她竟也有被人指控為竊賊的一天!
她真搞不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夫人失竊的那只翠玉鐲子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在她房裡?
「真是莫名其妙!」水靈兒又氣又傷心地跺腳,忿忿不平地說:「我哪有偷夫人的鐲子?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那個存心陷害她的人,不是別人,肯定就是春桃!但是……她和春桃無冤無仇的,春桃為什麼要陷害她?
水靈兒實在想不透,枉費她今天還好心地幫春桃的忙,想不到不僅善沒有善報,反而還被恩將仇報!
莫名其妙被栽贓陷害的感覺實在差勁透了,水靈兒很想替自己洗刷冤屈,無奈玉鐲從她的房裡被搜出來,「事實」擺在眾人眼前,讓她百口莫辯,就算她說破了嘴也不會有人相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