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僵,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看得出來?」
「廢話,不然我怎麼會發覺?」他承認自己有些粗枝大葉,但不至於連這麼一點事都沒發覺。
「車禍。」於至可苦笑著,繼續往前走。
「什麼時候的事?」看疤痕,相信絕對已經過了不少年了。
「很久了。」可不可以別再問了,她不想再回想。
「跟臉上的疤痕是同一件?」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手輕輕地撫上臉。「看得出來嗎?」
「如果這麼近的話。」他的臉湊在她眼前,近到她可以嗅聞到他剛才喝了鳥龍茶的茶香味。
她僵硬地往後退了一步。「不要太靠近我。」他身上的氣息會讓她想起早上的事。
而且,他要是太靠近她,就會瞧見她臉上的疤痕。
「為什麼?」瞧她的臉色在瞬間忽白忽紅,他興味十足。「嗯?」
低沉的嗓音摻雜著笑意流洩而出。
「學長,不要這樣。」這樣逗她很好玩嗎?
「為什麼不要這樣?」展御之笑得戲謔,存心把她逼進死路,讓她的背貼在車身上。
有趣,真的很有趣,儘管她換了容貌、換了身材,但她還是她,當年那個害羞可愛的小學妹。
瞧她垂下眼,縮起肩抗拒著,他不禁想著該要再怎麼逗她。
但畢竟是在大馬路旁,要是真逗得她翻臉,把他給丟在這裡,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好處,倒不如回家之後再慢慢地料理她。
這麼打算著,眼角餘光卻突地瞥見一抹身影正朝他走來,他沒多想地轉開臉,一步向前,整個人幾乎是貼在於至可的身上。
「學長?」她驚呼著。
「噓,別吵。」他的臉幾乎貼在她的臉上。
「學長,不要再玩了。」他向來喜歡逗她,但不管怎樣也該有個限度吧!拎著購物袋的手試圖要推開他,卻聽見他啐了一聲,怒瞪她一眼,在她無預警的情況之下吻上她的唇。
他張口封住她的唇,放肆地撬開微啟的唇辦,堂而皇之地入侵,在眾目睽睽之下幾近霸道地糾吻著,在舌尖交纏的瞬間,於至可感覺體內的血液在奔流,加速了心跳,停止了呼吸。
她想要抗拒,但是雙手拎著購物袋而不得動彈,在他時舐時吮的瞬間擊潰了她的心智,不管大腦如何下達命令,她也拒絕接聽。
異樣的騷動在嘶叫狂喊著要他的溫存,掣電的麻栗生吞活剝了她的理智,只想在這當頭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抱裡。
直到他不捨地結束了長吻,她還在忘我的迷醉狀態,早就忘了身在何處。
展御之見狀,笑瞇了魅眸,在她唇上印下他的印記。「該醒醒了,學妹。」
她驀然回神,粉顏嬌紅似火,囁嚅得說不出話。
「回家再玩。」他心情大好地在她耳邊輕喃著,回頭不著痕跡地梭巡身旁圍觀的人,確定沒有方才瞥見的身影,心情不由好得哼起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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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學長為什麼要這麼做。
純粹逗她?還是別有意圖?難道是喜歡她嗎?想著,於至可不禁笑了。學長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至可?」
喜歡她?不可能的。
輕歎口氣,眼前突地出現一張模糊的單子,定睛一瞧,才發覺是張簽單,趕忙抬眼。
「王大哥。」她羞赧地喊著。
「你怎麼了?怎麼我喊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王博聖輕柔笑著。「要不要先去點一下貨?」
「不好意思,我在發呆。」她哈哈乾笑著,隨即拿著單子走到角落點著今天的進貨。
「發生什麼事了?」他拉了張椅子坐在料理檯旁,注視著她。
「沒啊。」她蹲下身點貨,壓根沒發覺他的灼熱視線。
「是嗎?」
「嗯。」確定好之後,於至可起身走回料理檯,簽了名遞還給他。「王大哥,不好意思,麻煩你到櫃檯那邊取款。」
「等一下吧,我還想要到你的花園看看呢。」
「好啊。」也好,有個人陪她說話,總好過她一個人不斷地胡思亂想。
「學妹。」
才剛要和王博至走向後門,卻聽見通往二樓的樓梯傳來展御之的聲音,教她不由為之一震。
「你要去哪?」他就坐在樓梯第二階,瞇眼注視著她身旁的男人。
「我到花園去一趟。」她背對著他,瞪著地板回答。
「我也要去。」
「可是,你的腳……」
「不會過來扶我嗎?」他冷哼一聲。
喂,回頭啊,真是太沒禮貌了,一直拿背對著他,難不成她的背上還有另一雙眼睛嗎?
嘖,從昨晚避到現在,儼然當他不存在,就算她不滿他的舉動而刻意閃避,也該要適可而止吧,他可不認為自己有那麼顧人怨。
昨晚沒陪他看電視,也沒給他蛋糕,知道他今天不當門面也不睬他,放任他很無聊地坐在樓梯口發呆。
然而,那個矬男一來,她就立刻笑了。
瞎子都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喜歡她,而她對他報以一笑,是因為他們是兩情相悅?
「學長的腳不是已經好得可以正常走路了嗎?」於至可原本真的想要回頭扶他一把,卻突地想起他昨天還陪她到大賣場採買。
「你倒是還記得嘛。」呿。
他不耐地瞪著她的背影,沒等到下文,卻見她逕自從後門走出去。
「喂!」展御之怒吼著。
太過分了吧,理都不理他。
難不成她真的喜歡那傢伙?她該不會是出場車禍把腿給撞壞,把臉給撞碎,連帶的連眼睛都出問題了?
那種貨色?可不可以別那麼委屈自己?
她配他還差不多,要是配上那傢伙,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展御之大步往外走去,推開後門,正打算要對她曉以大義,卻見她走到阿勃勒樹下,樹上鮮黃色的花串垂在她的發上、肩上,配著後頭紅磚圍牆,這畫面教他想起了大學畢業那一天,對他告白的她。
過了六年,他還是當年的他,而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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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萬家燈火。
幸福寶貝屋打烊,於家三姊妹陸續回到二樓,卻意外沒見到始終霸佔著客廳不走的展御之。
「唷,他今天這麼乖?」於用和有點意外。
「耶,我等一下可以看電視了。」於若能開心地回房沐浴,打算待會殺到客廳。
於至可不解地注視著展御之的房門,想了下,隨即轉回自己房裡,然而,燈才打開,便瞥見一抹身影坐在她的床上。
「學長?!」她驚呼著。
「休息啦?」他懶懶問著,倚在床邊的窗台。「喂,你房間很特別耶,居然有一扇觀景窗,可以看見星星耶。」
從這面天窗仰望,意外地發覺沒有半點阻擋物,可以窺見整面天空。
「學長,你怎麼會跑到我房裡?」於至可依舊站在門口,沒有勇氣往前一步。
「不能嗎?」他冷哼著。
他人多好啊,放任著她整個下午跟那個礙眼的傢伙在一塊而沒制止,現在不過是待在她的房裡等她,這樣也有話講?
「沒,只是,我要洗澡了。」
「洗啊。」他有阻止她嗎?
她絞扭著雙手,忖了下才吶吶地開口,「學長,你有事要跟我說嗎?」
「嗯。」展御之倒也不囉唆,直接表明來意。「不然你以為我想要做什麼?過來吧,你姊在,我哪敢對你怎樣?」
侵犯她?不好意思,他不至於沒品到那種地步。
於至可小臉微紅,意外他猜出她的想法。「你想說什麼?」她猜不出他的情緒,看不出他的想法,但還是乖乖地走到他對面的兩人小沙發坐下。
「你……」話才出口,他頓了下,想了想,又問:「你喜歡今天纏著你的那個傢伙嗎?」
他這個人不適合旁敲側擊,那種作法太慢也太無趣了。
「這跟學長無關吧。」
他側眼睇向她。「無關嗎?」
「有關嗎?」她好笑地反問。
「我要是沒記錯,你曾經跟我告白過。」瞅她一眼,隨即將視線拋到窗外那一片看不見半顆星的混濁天空。
於至可聞言,粉頰微燙,不懂他提起這件事要做什麼。「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一直都沒提起的,幹麼在這當頭提?
「過去式了嗎?」展御之狀似漫不經心地喃著。
「嗯?」
「我說,你要不要跟我交往?」是他表達能力變差,還是她連聽力都受損了?
「咦?」她傻眼地望著他再正經不過的臉。「交往?!」
他笑睇著,唇角的笑很得意。嗯哼,和他猜想的反應一樣,那就代表她對他依舊是難以忘懷了。
可不是嗎?倘若她真的對他毫不在意,又怎會因為他一個吻而魂不守舍?
依她的個性,要是愛上一個人,絕對是愛得很久,儘管他當年睬都不睬她,她也一定會把他印進心坎裡的。
如今給了她天大恩惠,還不趕緊叩謝天恩?
「不要。」
「嗄?」他瞪著她,懷疑自己的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