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根從書房門出來,關上門,直接跑向那人。實際上,她腦子裡也有這人,她早忘了自己曾讓他在客廳裡等著。
她本能地用手拉了拉他那高級細軟的白襯衫,她的手指上感到對方的肌肉在顫動。當然這是偶然觸摸到的,這不恰當的舉止搞得她臉頰發燒。她向後一跳,動作相當迅速,沒料到正好踩著自己的長裙裙據。裙撐頓時被拉下來,差點令她完全失去平衡。
她裙後的鞋帶很快鬆開了,德夫林·傑弗裡不禁大笑起來。
「偶而也有女人拜倒在我的腳下,但是都不是為了逃避我。」
「毫無疑問,你那粗俗的含沙射影,肯定會氣死她們的。」梅根還沒等抬起頭,便反唇相譏。
她希望自己不要生氣,與這種人不宜過份親近。的確,他長得瀟灑飄逸,英俊逼人,她都為之氣緊。那雙眼睛,上帝啊,美麗得可愛,純藍,還長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
足足在半分鐘之後,兩人幾乎同時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凝視對方。梅根首先將目光掉轉開,那秀臉燒得比任何時候都歷害,所以她沒有注意到德夫林的雙頰也是悠紅一片。
「她們要是氣死了,絕對不是因為這種含沙射影。再說,我也很少影射別人。我這人更講究直截了當,彭沃西小姐,直接切人到事情的實質。我還需要再加說明嗎?」
「不用!」
「太糟啦!你這時艷如桃花,似乎更美了。」
他這小丑暗指她臉紅髮燒。他似乎為自己製造的效果頗為開心,她勇敢地抬起頭,向他投去厭惡的目光。他那份表情,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最少也是沾沾自喜的。當她意識到什麼時,在他愛慕的目光下,她的臉色再次發紅起來。
「哦,你終於恢復了記憶,」他幾乎是愉快他說,「你輸了,現在是你做點什麼的時候了。」
「做點什麼?」
「送我出去,將馬廄在哪兒指給我,這就是我留在這兒期待的結果。」
他這話似乎特別不中聽,尤其是對異性,他想知道的位置好似不是建築物,而是她肉體的某處。
「我們的馬廄大約在樹林那邊,很容易看見,就在房子後面,憨包都找得到,所以我想你也行。」
「我早該知道你這人真掃興。」
「我並不覺得我們有過賭約。」她生硬地回答說。
「你不覺得?如果你要離開,你可以簡單地帶我認認門就行了。你拒絕接受挑戰,我也沒話說,反正我是贏家。」
「既然如此,我敢肯定,你是憑藉著對合同條款的荒唐曲解,才達到了騙人的目的。」
「我可以說『既然我明確地與你們捆在一起』,你就應該敢作敢當地接受失敗。」
這話好耳熟,令人生疑。未了,梅根氣急敗壞地問:「你在門外愉聽?」
他假意地衝她鞠鞠躬:「為了在這個世界生存,有些手段原本是可以用的。」
她咬牙切齒他說:「面對如此卑鄙齷齪的人,我們還能有指望嗎?」
他眉頭驚愕地倒豎起來,她肯定這是假裝的。因為他的嘴唇已經失去笑意。「我正在努力地墮落,但是本人認為,我目前尚沒達到那種水平。」
她沒有認真去琢磨那話的意思,她竭力想做的事,便是繞過他身邊回屋。然而他移動身體,仍舊擋住她的退路。
「那麼現在就證明一下,好嗎?」說著,他的手臂忽然抬起,在牆邊摟住她的脖子,將她逼到角落,令她不得不聽他那沙啞的耳語。「現在只有你我二人。你喜歡用手撫摸我嗎?就像你的目光一樣,從頭摸到腳?」
她受侮般地尖叫起來。但是聲音不大,這也表明了她在此事上的感受。接著,她從他的右臂下閃避而出,向客廳深處的樓梯跑去。
她聽到身後傳來他的朗笑聲與嘲笑聲:「現在,不再有卑鄙齷齪了。哦,親愛的梅格,你就沒有注意到差別嗎?」
她停了下來,覺得他們之間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安全些。她轉過身,狠狠他說:「至於你的粗俗的行為與你早期的粗魯語言,如果你想瞭解其問有無差別,我可以告訴你,沒有,絕對沒有!」
「好啊,就討論行為吧!彭沃西小姐,無論用目光還是用手撫摸男人,只要你這麼做了,男人身上都會產生相同的生理反應。」
「流氓!」
「被寵壞的丫頭片子,」他反唇相譏。隨後他嘲弄般地點點頭,相信自己又贏了一局。梅根格外氣惱,真想追上去,狠揍他一頓。但是她還是克制自己為好。要是他再次與自己講話……
6--10
「我想騎你,你想像不出我是多麼地渴望。你能讓我騎嗎?」
這些特別溫柔的話從半掩著的門傳進來,德夫林聽到了,眼睛大睜起來。他的門鎖不上,甚至無法關緊。昨天的首要事情是讓人安上新床,拿走那發霉的,凹凸不平的帆布床。固定門顯得次要了,還是舒服第一。現在,他還是這樣想的。
醒來後,他頓時注意到有情人在馬廄裡約會,並且搞出了聲音。其實他在睡夢中也正與情人幽會,那效果當然比現實要好,他夢中的情人是性情暴烈的彭沃西小姐。當然,在夢中,她的性子沒有那麼暴躁,只是個熱情的女人。她一句話沒講,甚至不張嘴,除非他用吻,用那光滑溫潤舌頭……
德夫林渴望著。當他想像出那紅髮姑娘喜歡他的身體時,小腹一股熱氣衝起,像昨晚一樣。他最終得剎住了邪念。然而,要煞住這股慾火,他至少要待到在該地區找到一個自願投懷送抱的女人為止。
他很快地回顧一下他當時的決定。當時,小客棧老闆有個漂亮的女兒。那天晚上,她見德夫林對自己毫無興趣後,便與莫蒂默調情。實際上,莫蒂默昨晚溜回了客棧,又鬼混了一夜,德夫林想知道他是否執意主張留在那兒。他是頭兒,哪怕是享受普通的待遇,也需要他先提出來。
這時已經有一個女僕了,她昨天來整理床鋪。她叫什麼?他可能記不起來了,但是她那過度大方的德性,讓他回想起他近期盼請人,她一邊貪婪地看著德夫林,一邊天花亂墜地神吹。在這種事上是容易摔跟斗的。如果不是他油鹽不進,他昨天可能就佔有她了。應該佔有嗎?他需要盡快避免與這家的僕人打打鬧鬧。
由於僕人們習慣說東道西,他更喜歡保持一種神秘感。
毫無疑問,要滿足他的口味與短期的需要,他完全可以找到合適的女人。僅憑他現在的身體條件,他幹那事還能差到哪去?
該死的梅根·彭沃西!還有那些荒唐人,他們怎麼跑到他門前來干荒唐事!顯然,莊園裡的下人只知道馬廄裡有馬,還不知道已經有人住了。他們也起得忒早啦。瞟一眼小窗戶,天邊還沒泛起魚肚白。
「我的『安布羅斯先生』可能會嫉妒的,不過別介意。我可以換著照料你們。」
啞沙的笑聲伴著這些話語飄進門縫,德夫林抑制住衝動。他竭力地回憶著:門外的馬廄後是什麼地方。可能是兩個分廄?其中有一間拴著『凱撒』。他驚訝地發現,這匹駿馬在受到騷擾時,沒有不滿地噴著響鼻。
德夫林也不想僅哼哼鼻子嚇唬一下就作罷,他想做得更過份些,實際上,他相當生氣,那女人的聲音攪了他的好夢。這聲音聽起來雖說熟悉,但是還無法定位。由於聲音捻熟得像她,他的情緒自然大受影響,他能不更加生氣嗎?
「撓癢癢,」咯咯的笑聲,「你喜歡,對嗎?我認為你會喜歡的,『安布羅斯先生』也喜歡。」
德夫林從床上跳起來,莫名其妙地憤怒起來。他終於搞清楚溫柔、愉快的聲音來自何方,他猛拉那扇已經大開著的門,但是忽然停了下來。空曠的馬廄裡沒有情侶幹那下流事,也沒有男人在上下慫動,梅根站在那兒,在燈籠的紅光照耀之下,掌心托著白糖,正在喂『凱撒』,她穿著碧綠的騎士服,那明亮的古銅色的頭髮編成粗大的辮子,像火焰一樣垂落在後背。她沒有聽到德夫林弄出來的聲響,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馬身上。她正在討好這馬,用溫柔的語言與甜食引誘著。
即使他看到她是清白無辜的,德夫林的鬼火也沒有因此熄滅,不可能熄滅,一開始便已經燒得太旺啦。他甚至沒有意識到其中的緣故,因為他正常的感情中不存在嫉妒。他早將這個女子劃歸為純情少女。在他心目中,她屬於不需要提防的人。這也就解釋了他以前多次與她生氣的原因。簡單他說,待他最終辨認出是她的聲音時,他因此而得出這個該死的結論:她不再是處女了,她正在將自己優美的小硐體奉獻給某個幸運的小子。她正在與他幽會。除此之外,還有那個令人嫉妒的「安布羅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