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如此,桑德森,如果你的解釋不能令我滿意的話。」
梅根的眼睛驚得大大的,毫無疑問,那才是德夫林的聲音。
撞什麼鬼啦?現在,她似乎離那馬更近了,以查清是否是「凱撒」。這馬毛色是否是太黑,她怎麼一點也看不見?也好,如果不是盯了德夫林好長的路,她還不知道德夫林認識強盜,儘管他沒有親自動手。
桑德森的回答證實了她的想法:「德夫林,是你嗎?上帝,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不在這兒,」德夫林回答說,顯然不耐煩,「我從來不在這兒。你在這兒沒見過我,你清楚了嗎?」
「啊,清楚,清楚,」桑德森連忙附合說。他拿下蒙面的頭巾,塞進兜裡,「希望你也沒見過我。」
「你,親愛的年輕人,別存僥倖。現在,如果你有什麼需要解釋,就請講吧。」
強盜聳聳肩,企圖說明緣由:「我只不過是隨便活動活動,你……」
「攔路搶劫不是隨便活動活動吧,你這傻瓜!接著講。」
「好吧,現在算我倒血霉,就這麼回事兒,有話就請直說!」
「你恐怕沒問過你父親吧?伯爵可不是那種吝嗇鬼。」
「當然,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我留在這兒是為了向羅思斯頓伯爵家的千金求愛的。父親親自派我前來。他認為我這時已經安頓下來了。所以,我能夠干該幹的事。我給他寄去一封信,一直沒收到回音。我住在薩克雷家,但是那該死的女主人認為她每大部可以與我尋歡作樂,搞什麼『倫敦玩法』。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將自己帶來的那麼一小點錢在第一個周未就花光了。這時,我正在追求奧費莉姬夫人的女兒,我哪敢以實相告,說我已經窮困潦倒了。」
「你可以建議搞點其它的『玩法』,而不是賭博,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我勸你找些正事做,因為你做強盜的身份從今晚起便結束了。」
「可是我現在喜歡幹這行。」
「你別指望與我辯理,親愛的小子,明白嗎?」
他的話中含有令人屈服的威脅,梅根暗怨桑德森沒能盡快地向德夫林作出保證。「不,不,我哪敢這麼想?」
「你應該退還你搶來的一切。」
「我不可能。」
「你不僅能,而且應該這麼做。」
「你知道,可是我將劫來之物都揮霍光了。再說,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真的。昨天晚上,我也玩過這危險的遊戲,但是我的運氣總那麼糟。」
「搶了多少?」
「80英磅。」
德夫林發出令人不快的聲音,他走到那人面前,從自己兜裡拿出一卷鈔票,砸給桑德森。那年輕人千恩萬謝地收下了。梅根看得目瞪口呆,一個養馬人怎麼有那麼多錢隨意施捨呢?
「你拿著這些錢與其它東西,今晚就到地方行政官那兒去。
將東西放到那兒,並附上條子,說你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對此,你還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今晚我就去。」
「好吧,如果我在傳聞中得知全部東西都退回去了,我是指全部東西,我就去看你父親。既然我都不介意,他也不會介意我對他說的事實,你也別考慮後果。我相信我們彼此會理解的。」
「事實上,我們已經理解了。對不起,讓你費心了,請放心,我發誓……我……」
他的話弱了下去,因為德夫林已經跳回樹林。無聲無息,就似他出現時一樣。梅根沒再作耽擱,連忙回到她拴「安布羅斯先生」的地方,但是令她連連皺眉不解的是,一個伯爵之子為什麼會如此害怕養馬人?
梅根目睹了德夫林與那年輕的「臨時做強盜的貴族」之間的對話,在回家的路上,她總是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從哪方面講,桑德森勳爵都可能認識德夫林。這一點是肯定的,她不否認。最可能的解釋應該是他們在謝靈·克羅斯莊園的馬廄裡認識的。德夫林曾在那兒養過馬。
但是,單憑德夫林為羅思斯頓公爵幹過活兒的履歷,無法解釋伯爵的公子對他的敬畏。桑德森本可以威脅對方,迫使德夫林不敢越軌,而不是表現得那般怯懦。
當然,威脅將此事狀告他父親這點令他不敢小視。但是那也只是以後的事情。她假定桑德森可能認為德夫林仍;日在謝靈·克羅斯幹活兒,可能將此事告訴公爵。總之,他沒料到在德文郡會遇見德夫林。這時,她作出了這種假設,無論德夫林是不是養馬人,在那人眼裡,他的出現都是絕對可怕的,有著絕對的威懾力,他不招不行。這點,讓她實難理解。
不管怎麼樣,那番對話中還有些事情困惑著梅根。只有在她部決回到家時,才想出個眉目來。桑德森的敬畏可能是緣於初次相見,所以德夫林能夠控制局面。他們之間似乎存在著這種關係:德夫林是老爺,桑德森是僕人。這完全沒有道理,為公爵幹活兒,不管時間多長,也不可能令一個下人的權威超越自身的地位,養成某種做習是可能的,但是作為下人,他應該知道自己的地位,尤其是面對當地的貴族。
這時,她內心裡又辯論開了。
你還是個勢利小人。
我做對了。
你被搞得那麼惱火,僅僅是因為結果證實他不是強盜嗎?
想法的確如此﹒她的確指望能夠以此脅迫他﹒然而事與願違,如果她在荒唐的時間內騎馬外出,她仍舊可能挨罵﹒討厭的傢伙,他的行為舉止為什麼與普通人總是不同?毫無疑問,他更優秀些,對嗎?
你還敢夜騎嗎?
我不過以一顆平常心去面對暴君。
他不是暴君,你難道沒想過那種訓斥完全是出自那人的關心﹒他關心著你的幸福與安全。
啊!
無論如何,你都想得出去那裡的理由,要麼講出真相。
你知道那不行。他可能還沒回來,我可以偷偷摸摸地將〞安布羅斯先生」送回馬廄,趁人沒發現,就出來。
我自己都無法自圓其說!
她真是無法解釋,事實上,他回來了。他正站在馬廄門內,雙手插在褲兜裡。男人臉上掛著這種極為嚴厲的表情,她還從沒見過。梅根厚著臉皮往前闖,硬著頭皮頂著。
「你回來啦?」她搶先發間,「我正要請你今晚陪我出去逛逛,可是沒找到你。」
「陪你去哪兒?」
「我父親的一個佃戶年成不好。我今下午打算到他家去?
看他們是否需要些什麼。由於我太忙,忘記了……不過,晚些時候去更好些……」
「胡說八道,徹頭徹尾的胡說八道。」說著,他將她從「安伯羅斯先生」身上拽下來。「連馬鞍都沒配!」他注意到連騎馬的必備之物都沒有。他回頭看著她,「你當時就騎的這無鞍馬?」
梅根含糊地嘟嚷著,完全忘瞭如何應對。還是臉皮厚起作用。最少,他不再那麼嚴厲,所以她得寸進尺起來。
「你那麼大驚小怪幹什麼,好像我以前沒做過這事一樣,」她以守為攻,「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那並不難嘛!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會如此小題大作。我之所以同意讓你保護我,唯一理由就是為了避免這種小題大作。你怎麼有這種惡習,連我的事情都要管?事實上,我肯定不需要你的保護,我並沒有因此而被人劫財。也好,這時好像可以提問題,你去哪兒啦?」
「出去抓強盜。」
她沒想到他會但白承認此事。
「你走運嗎?」
「不,」他撤謊起來。
她知道他在撒謊,但是要點破,就等於承認了她跟蹤過他。
「真糟糕。要是強盜被抓住了,你就不得干涉我騎馬,以及騎馬的時間了。」
「你什麼時候能騎馬?我表示懷疑。應該有人教你學些規矩,你現在想騎,是嗎?但是現在沒有時間。」
他抓住她,將她拉到上馬石前。梅根的嘴張著,眼睛難以置信地大睜著。她是有些驚愕,想準確地知道這男人打算做什麼。
「等等,德夫林,你不能來真的……我會讓人將你抓起來的,我會……」
這時,他坐在上馬石上,雙膝夾住她,令她的腳很難粘地。
她正準備咧嘴尖叫時,他卻說:「小丫頭,任你叫得天響,我都不會罷手。你只不過多叫了些人來看戲罷了。」
不容置疑,這話顯然會兌現的。她緊閉著嘴唇,此時即使殺了她,她也不敢出聲。感謝上帝,他開始後悔這種行為了。如果她剛才……
第一巴掌打到屁股卜,完全出乎意料。他的手接觸到她的屁股時,她就大叫起來,儘管當時毫無疼痛感。她早忘了自己穿著最厚的馬服。哦,德夫林開這種玩笑,她哪好意思說出去!當然,那只不過是剛打第一下,他便停下手,不一會兒,他撂下她走了。梅根再笑不起來,她氣惱對方,氣他打過屁股後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