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采絹直視艾文的雙眼,「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采絹。現在我要帶你去我住的地方。你最好安分一點,別給我惹事,否則……否則我就把你趕出去,讓你流落街頭。」
艾文斜睨她一眼,「我都已經失去所有的記憶,也做不出什麼不安分的事。」
「那可不一定,你是失去記憶,又不是失去行為能力。搞不好哪一天,你發覺我長得如此美麗、又如此動人,一時獸性大發而侵犯我呢!」夏采絹不曉得是在說哪一出爛肥皂劇的劇情。
「放心,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艾文直覺地脫口而出。
其實夏采絹長得滿有個性美的。削薄的短髮,鵝蛋臉下鑲嵌著一雙丹鳳眼和挺直小巧的俏鼻,還有一張櫻桃小口。總之,是個標準的東方俏妞。
「哼!」夏采絹嗤之以鼻:「你都失去記憶了,還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嗎?那麼,請你告訴我,你心儀的女孩是什麼樣子?」
艾文閉起眼睛,腦海中浮起一個模糊的影像。他張口說道:「金髮、藍眼……」
此時,夏采絹的腦海中也立刻浮現了一個金髮、藍眼的波霸美女。莫非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人?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裡開始不平衡了起來。
「你不覺得我們東方女孩的膚色比較健康嗎?黑髮很神秘,性情也比較溫柔。」
「這是見仁見智的說法,至於東方女孩是否比較溫柔?起碼我在你身上看不到。」
「人家我……我也有溫柔的一面呀!」夏采絹喊道。心裡暗暗決定這個惡劣的外國人若再嘲笑她,她就不管他的死活,讓他自生自滅算了。
艾文讓她漲紅臉的可愛表情惹得哈哈大笑。
「OK,我們別再爭論下去了,否則我會以為你一直稱讚東方女孩,是為了促銷自己的一種手段。」
「你有自戀的傾向嗎?」夏采絹白了他一眼。說真格的,她還是無法狠下心來丟下他不管。「看來你只是喪失記憶,並沒有喪失巧辯的能力。」
這算是讚美嗎?艾文實在看不出來。
在一間十坪不到的小房間裡有一張床和一些簡單的傢俱。這就是夏采絹租賃的房子,也就是她的「閨房」。
「你睡沙發。」夏采絹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算哪門子的待客之道?」艾文也理所當然的抗議。開什麼玩笑!他的身材那麼高,要怎麼擠在那張小沙發上?
「難不成你是要睡床,然後叫我睡沙發?」夏采絹聞言,不可思議的尖叫。
艾文可一點也不感到愧疚:「不同意嗎?莫非你建議我們兩人一起睡床上?哇!我沒想到你那麼開放。」
「你想得美喔!虧你還是個外國人,難道不懂得要尊重淑女?」
「我又沒看到淑女。」
聽到這話,夏采絹氣得差點發飆。她強壓下心中洶湧的怒氣,不斷的安慰自己,誰教她一時善心大發,如今要丟下他已不可能了。更何況禍是她闖的,只能怨自己。
「總之,你只有兩種選擇——沙發或者是地板。」
「沒有其他選擇嗎?」
「沒有。」夏采絹斬釘截鐵地說。
「好吧!」艾文聳聳肩,以一副可憐兮兮的口吻說:「誰教我是寄人籬下呢!」
「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把床讓給你。」夏采絹誓死守護她的地盤——床。
她緊接著又道:「早點睡吧!我明天還要上課。」
拿了一條薄被給艾文後,兩人先後經過一番梳洗,夏采絹便逕自上床睡覺去。
可是,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躺在沙發上的艾文也和她一樣。最後,艾文打破沉默:「你睡著了嗎?」
「還沒。」夏采絹望向沙發上的人。一個無眠的夜,或許多了一個人就不會感到寂寞了。
「那我們來聊聊天吧!」
「好啊!要聊什麼?」
「嗯……談談你的家人如何?你們為什麼沒住在一起?」
「我一個人北上求學,所以……」她保留了一些沒說。即使是家人也無法以平常心去和一個擁有可怕超能力的人相處,反正她已經一個人慣了。
「你家裡有些什麼人?」艾文又問。
「我家的人口相當簡單,只有父母、我和弟弟。我的雙親是非常典型的父母;而唯一的弟弟正在南部的一所明星高中就讀,成績相當優異,是我父母的驕傲。」
「你呢?我想你也應該是個值得父母驕傲的女兒吧!」天下父母心,沒有人不認為自己的子女是最好的。
第1章(2)
夏采絹沉默了下來,一會兒後才說:「別一直談我,也應該談談你。」
「我?我有什麼好談的,我所知道的自己並不比你知道的多啊!」艾文自我解嘲的說。喪失記憶的他要怎麼去談論自己?
「對喔!」
「不過,我想也許我也有一群因為我沒回去而焦急擔心的家人,而我卻無法聯絡他們。」艾文望向天花板。
「也許還有個金髮藍眼的波霸美女在家裡等著你。」夏采絹故意調侃他。
「也許吧!」艾文低低的笑著。
夏采絹支起頭,一本正經的勸艾文說道:
「別擔心,等我放假的時候,就可以陪你去尋回你的記憶。我想,只要你曾經去過的地方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相信一定有人會記得你。」
「是嗎?」
「一定是的,你千萬別灰心。」
兩人聊著聊著,直到夜深了他們才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半夜,夏采絹突的被艾文的夢囈聲吵醒。
他一直從嘴巴重複的吐出一個人名。由於聲音太小,她好奇的走近傾聽。
「法爾、法爾……」
「法兒?」夏采絹納悶的複述從艾文嘴裡吐出來的名字。艾文不是失去記憶了嗎?怎麼會一直喚著這個名字?也許這會是一個有利的線索。
法兒?應該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會是那個金髮美女嗎?
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管這個人是誰,對艾文來說,法兒應該是個非常重要的人。所以他才會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仍然記得法兒的名字。
望著艾文的睡顏,夏采絹不是滋味地想著:也許他正在夢中和那個法兒纏綿呢!
唉!到最後孤獨的只有自己。夏采絹好生羨慕那個法兒,她也希望有個男人能像艾文這般癡情的對她,將她夏采絹的名字刻印在心底深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忘記。
夏采絹一進浴室,就被鏡中所映出的自己嚇了一大跳。好明顯的黑眼圈!唉,失眠真是美容的天敵。至於失眠的原因,那還用得著說嗎?她幹嘛為了一個無意中闖入她生活的男人失眠?真是莫名其妙!
「采絹,你去上學的這段時間,我可以去外面逛逛嗎?順便買些衣服。」艾文探頭進來問。他的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如果決定暫時要在這兒住下,的確是需要去買一些換洗的衣物。
「你不會迷路吧?」夏采絹不顧刷了一半的牙,回頭問他。
「拜託,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艾文受不了的白了她一眼。
「好吧!」夏采絹也覺得自己問得很愚蠢。艾文只是忘了從前,應該還沒失去生活的能力,「待會兒我們一起出門。」
「好啊!對了,早餐呢?」艾文昨晚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可是餓扁了。
夏采絹漱口洗臉後,才沒好氣的回答他:「待會兒到外面再吃。」
他的語氣好像老公在詢問他的黃臉婆似的,令她不由得發起火來。她這兒連廚房都沒有,怎麼準備三餐?而且她幹嘛要為他準備三餐?
換了衣服之後,他們就出了門。夏采絹將門鎖上並對艾文說:「下次我再打一副鑰匙給你。」
他們自覺沒做什麼虧心事,因此當他們一起出門時,完全沒注意到鄰居們異樣的眼光。
當天下午,夏采絹發覺繫上的人都用詭異的眼神看著她。她實在搞不懂,怎麼大家的態度與上午迥然不同;她隨便找了個班上的同學來問,才知道事情不妙。
「隔壁班的胡美媛說她媽媽看到你和一個外國男子一大早從你的宿舍走出來,其實這也沒什麼。可是她媽媽又說看到那男人拿錢給你,似乎在做什麼交易。」
簡直是胡說八道!夏采絹氣得快噴火了,她早就知道胡美媛她媽媽最愛顛倒是非,看到的雞蛋都可以說成是恐龍蛋。她也真是不小心,竟然讓那個長舌婦撞見她和艾文一起離開公寓,難怪會被傳得繪聲繪影。
不過,話說回來,誰教她倒霉的和胡美媛住在同一棟公寓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糟糕的還在後頭。那個和她同校同系的胡美媛完全承襲她媽媽的大嘴巴個性,所以這個莫須有的消息才會在校園裡火速的蔓延開來。
可是災情似乎遠比夏采絹想像的還要嚴重。因為流言的關係,下課後,她在校門口被學校裡惡名昭彰的花花公子給擋住了去路。
「做什麼?」夏采絹以一貫漠然的語氣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