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娘昏迷了三天三夜後,才從由鬼門關外回來,並且向兩人說了自己的姓名跟身世。
原來這位姑娘名喚秦柔名,正是瑞王府翔貝勒的妻子。
她當日不顧奕翔的囑咐,強求鄂泰多帶她跟珠兒一起上京來找奕翔,卻在途中遇上雪崩,坐在馬車內的她連同車子一起跌下山谷,幸好被一對路過的老夫婦所救。她在老夫婦家裹休養數日,待身體稍好些就辭告繼續上路來找奕翔。
奈何身體虛弱,上天有意作弄,竟然又讓她病倒在路旁。也許是她命不該絕才會遇上齊秉禹,救回一條小命。
基於俠義之情輿順路的因由,齊秉禹自願護送秦柔名回瑞親王府,順便邀請韓柏安至齊莊作客。
可是才踏入城門,就聽說翔貝勒帶回一位美貌如天仙的妻子,而且身負重傷的消息,聽得秦柔名又焦急又心痛。焦急的是奕翔的傷勢有無生命危險?心痛的是,兩人多年來的山盟海誓竟然經不起一個半月的分離,他這麼快就變心了,而且還將女人堂而皇之的帶入瑞親王府,那該是對她的承諾,也是應屬於她的名分啊!
禁不住一再的傷心,羸弱的嬌軀再一次病倒。
月月捧著一碗剛煎好的藥走入秦柔名所住的繡樓內,說:「柔姑娘醒了呀?你今天的精神看來真好,臉色比昨兒個紅潤多了。」她打開屋裹的窗戶,讓清新的空氣流通。
「托月姑娘的福,柔名才能好得那麼快。」柔名溫和有禮的說。
「柔姑娘的性子真溫柔,不像我家小姐……」警覺到失言,月月趕忙以袖捂嘴。
「怎麼?齊莊另有女眷嗎?柔名怎麼未曾聽聞?」如果齊莊有女主人而自己未去拜見,那豈不失禮得很,馬上就想下床整裝。
月月連忙上前扶住道:「柔姑娘別忙,我家小姐這會兒不在莊內。」
「那是出門遠遊了?」難怪自己入莊多日都沒見到。
在月月的扶助下,柔名坐到梳妝台前,順從的喝下月月遞來的苦澀藥汁後,任由月月為她梳整。
「小姐不是出遊,而是失蹤了。」月月熟練的以木梳梳理秦柔名那頭烏黑的髮絲,這般的柔細,簡直跟盈盈小姐的秀髮不相上下嘛!不知小姐現在在哪裹,有沒有人為她梳發呢?如果沒有……那可就慘了,以小姐的粗率,能在頭上綁根繩子就不錯了。
唉!她到底上哪兒去了呢?這些日子齊莊少了她的搗蛋、笑聲,就像少了春天一般,大伙每天都苦著臉,只盼她能早點回來,讓大伙的臉上再露出笑臉。「柔姑娘之所以會遇上我們家公子,正是因為他要去找我家小姐。」
「你……你家小姐是怎麼失蹤的?」
月月搖搖頭,說:「不知道,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不過……」
「不過什麼?」柔名好奇的問。
月月奔到門邊,左顧右盼了一下,確定無人後才關起房門,像在說一件大秘密般的靠近柔名道:「這是我同你私下說的,柔姑娘可千萬不能跟我家公子說哦!」
柔名被月月的神秘模樣逗得掩嘴一笑。「嗯!好,我答應你就是了。」
「我在外面聽說瑞親王府的翔貝勒,他帶回來的女人跟咱們小姐同名,也叫月盈呢,只是她跟小姐不大相同。」她淘淘不絕的說著,完全沒有發現秦柔名在聽到翔貝勒三個字時,臉色發白、身心受創的痛苦模樣。
月月繼續道:「我家小姐雖然也是甜美可人,但就是玩心重了點,哪像那位月盈小姐,端莊賢淑,還癡情得很,即便是翔貝勒昏迷不醒、生死不明,依然不死心,堅貞的守在他的床榻之側,默默期待她的心上人有甦醒的一天。」說到最後眼睛都亮起來了。
「什麼?」正陶醉在自己聽來的愛情傳言中的月月猛然被柔名抓住,顫抖的纖纖素手不可置信的揪著她的衣服。「月姑娘,你剛剛說什麼?奕翔……奕翔他怎麼了?昏迷不醒!多久的事了?有沒有危險呀?」淚珠隨著她急切的詢問滑落臉龐。
天啊!即便是他變心的這一刻,她仍然愛他,依然不可自拔的想見他。
秦柔名的激動神情嚇壞月月了,她關心的反握住柔名的手,推她在椅上坐下。「柔姑娘你怎麼了?你的樣子好嚇人哦,是不是月月說錯什麼讓你不快?」
「不,不,不是的。」柔名情急的打斷她。「你說得很好,現在請快點告訴我,翔貝勒怎麼了?我想立刻知道他的一切。」
儘管月月對柔名的反常充滿疑問,但她還是盡可能把所知道的一切詳細的說出來,其中還不時插入自己的仰慕與看法。
柔名聽完之後,臉上血色盡失。原來如此,奕翔對自己並未變心,他受傷了,昏迷不醒,這才讓那陌生女子有機可乘,假冒她的身份住進王府,奕翔壓根兒就不知道,即使知道也是有口難言,無法辯清。
不行,她不能坐視那女子再猖獗下去,她必須去王府,回到奕翔的身邊。他一定正在想她、需要她,她絕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他。
下定決心,柔名倏地站起奔向房門,卻不意撞見齊秉禹跟韓柏安正朝她繡房的方向走來。
「秦姑娘,你要上哪兒?身體好些了沒?」
「齊公子,韓公子,你們來得正好,我有事要跟你們說。」她急切的想把剛聽到的一切說給他們聽。「我聽到消息了,奕翔並未忘記我,他只是受傷了,昏迷不醒,我一定要到王府去見他。」
她說完就想朝房外走去,但讓齊秉禹一個箭步擋住了。「姑娘別急,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去也不遲。」
他跟韓柏安一起將她請入房內,安撫她在椅上坐下後道:「能不能請姑娘將聽來的消息同我們說一遍呢?」
「這……」柔名猶豫的望向月月。
月月一臉蒼白,極害怕的搖頭暗示。
精明的齊秉禹一眼就瞧出了端倪,因此他開口保證道:「姑娘但說無妨,在下保證不責備她就是了。」
有了他的保證,柔名放心的將月月的話說了一遍。「因此我懷疑那個叫月盈的姑娘,就是害翔哥受傷以及假冒我的人。」
月盈!齊秉禹的軒眉一蹙,神情陰沉的望向躲在柔名身後的月月。「這是真的嗎?」
月月惶恐的走近,囁嚅的點頭道:「是……是真的,坊間已經傳言好一段時候了。」天啊!真不知道外表看似溫文儒雅的大少爺,也會有這麼陰霾的神情。
齊秉禹倏地一喝,怒聲斥道:「為什麼有盈盈小姐的消息,不向我通報?」他雖然為人精明,消息來源四通八達,但對於嚼舌根、坊間的八卦消息卻不如下人們靈通,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錯過如此重要的訊息。
月月跪了下來,無辜的說:「稟……稟公子,奴婢沒……沒有想到這個月盈姑娘是咱們家的盈盈小姐啊!」
可不是嗎?明明是個頑皮活潑的小姐,怎麼會是人家形容的賢淑優雅呢?這分明不是同一個人嘛!
齊秉禹喝道:「不論是與不是,凡是與盈盈有關之事都要稟告、查證,不要錯過一絲尋找的機會。」
「是……是的,奴……奴婢知道了。」含著滿眶的淚水,月月委屈的回答。
「齊公子……」
柔名跟韓柏安聽得甚是迷糊。
韓柏安道:「齊兄莫非以為瑞親王府裹的准翔福晉是令妹?」
齊秉禹深思一會兒,點頭道:「雖然不是很肯定,但極有可能。」
「何以見得?」柔名也道:「翔哥未回京之前,並不認識齊姑娘啊!」
「何止翔貝勒不識,就連我家小姐也不認得呀!」月月邊哭喪著臉,邊可憐兮兮的嘀咕,彷彿要為剛剛受的委屈辯解一般。
齊秉禹冷眸一掃,把月月的啜泣聲硬生生的瞪住了。「這裹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下去沏茶。」
月月走後,齊秉禹才請眾人落座,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在下會這麼認為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翔貝勒回來的日子跟舍妹失蹤的時間剛好吻合,而且在瑞王府的女子又輿舍妹同名,因此在下推測那名女子可能就是舍妹齊月盈。」
「可齊姑娘怎麼會在王府裹呢?她是怎麼認識翔貝勒的?何以王府裹的人都不懷疑她而接納呢?」鄂泰多納悶的問。
以他跟珠兒剛進城時聽到的消息,這姑娘在王府裹極有人緣,不但公主去與她同住,就連王府裹上下的人也都對她好得沒話說,個個都認定她是翔貝勒的妻子,是他甘願拋棄爵位的心上人。可見她絕非初識翔貝勒,而是早已熟悉的人才對。
齊秉禹輕歎的道:「這只有等見到那位『月盈』小姐之後,才能揭曉了。」
「既然如此,那齊兄可有好計策可以見一見這位『月盈姑娘』?」韓柏安道。
「有,但是……」一想到要借重那位斷癖貝勒,秉禹的俊眉就不覺的蹙緊,他恨死這種感覺了,如果不是為了盈盈,不然就算打死他,他都不會親自下帖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