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進她坦蕩的眼,看來她根本不知道王嬌上哪兒去了。
「妳好好養病……」
「我沒病。」她不悅地說。「我只要讓蛇咬一下……」
「我說了,不能再用這方法。」一聽見她的話,他的臉立刻沉下。「那對妳的身體只有壞處。」
「我不喜歡這樣躺在床上。」她討厭全身無力、什麼事都不能做的感覺。
「妳只要吃藥……」
「苦死了。」她生氣地說。
「會苦嗎?」他拿起碗,把剩下的一點湯藥喝下。
她吃驚地瞧著他。
他神色未變地說道:「根本不苦。」
「你吃臭水溝的東西。」她還是一臉震驚。
他忍下怒氣說道:「這是藥,不是什麼臭水溝撈上來的東西。」
她轉開頭不看他,就是不想吃。
他盯著她的頭頂,對她的任性感到莫可奈何,偏偏他又無法這樣丟下她不管,她再這樣糟蹋身子,只怕……他皺下眉頭,不願再想下去。
沃娜見他不說話,偷偷轉頭瞧他一眼。「你生氣?」
他故意不回話。
「說話呀。」她眼露凶光。
「妳真的覺得那藥難吃?」他問。
她頷首。「聞了就想吐。」更不用說喝下去了。
「這樣也想吐嗎?」他低頭再次貼上她的唇。
她的雙眸再次瞪得圓大,他又親她了。
跟剛剛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馬上退開,他輕柔地在她唇上移動,而後挑開她的唇齒誘惑地挑逗著她。
她在他口中嘗到湯藥的苦味,她直覺地要退開,他卻壓著她的後腦,她嚶嚀一聲不高興地掙扎了下,他抱緊她不讓她掙脫,在他的撩撥下她的呼吸開始加重,腦袋昏沉沉的。
他口中的苦味漸漸淡去,她的心跳則愈來愈快,手臂纏上他的頸項,學著他的方式回吻他。
「五毛……」她用力親吻他,壓著他的身體。
他讓她壓得倒在床墊上,聽著她喚他五毛五毛的,讓他笑出聲,他撫著她的發,一邊吻她一邊啞聲問道:「想吐嗎?」
她沒注意聽他在說什麼,熱情地繼續吻他的嘴。
「好了。」他拉開她的臉,照她這樣吻下去,一會兒就要不可收拾。
她的眸子散著光芒,黑瞳緊盯著他,整個人壓在他身上。
「想吐嗎?」他撫著她漸有血色的雙頰,她烏黑的髮絲垂在他臉旁。
「不會。」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妳不是說那藥像臭水溝的東西嗎?我剛剛喝了藥。」他說道。「妳嘗到了也沒吐。」
她皺眉。「那不一樣。」她瞪著他。「你心眼多,用這樣的方法。」
「這不叫心眼。」他坐起身,順勢拉下她的手,想著該怎麼誘她吃藥時,她又將被拉下的手臂抬起勾住他的頸項,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臉頰貼著他的脖子。
她大膽的舉止讓他怔了下,他老忘了她與一般女子是不同的,或許就因為這樣的與眾不同,他才會這樣掛心她,煩惱她的身子。
「五毛,唉,我又說錯了,是五踢少……」
他笑出聲。「溫亭劭。」她為什麼老是把他的名字亂念一通。五踢少?難不成要踢七八腳才夠嗎?
「我知道,五踢少。」她點頭。
他笑著放棄糾正她。
「你這樣親過王嬌嗎?」
「沒有。」
她露出笑。「你如果親她我會生氣的,會把毒蛇毒蟲塞到你的嘴巴裡,然後割掉你的舌頭,讓你永遠都不能親人。」
他勾起笑。「聽起來很恐怖。」
她抬起小臉,認真道:「如果你還賴著她,要跟她成親,我會……」
「我們先說妳的事。」他打斷她的話。「妳還想我親妳嗎?」
她的雙眸中難得露出了羞色,可她沒閃躲他的問題,直接回答。「想。」
「那就吃藥。」他立刻道。
她板起臉。「你壞心眼真多。」
他歎口氣。「這不是壞心眼,唉……算了,就算是壞心眼吧,條件就是這樣,沒得商量。」
「你不親我,我也能親你。」她不認輸地說。
他沒說話只是板起臉瞪著她,她也回瞪。
「妳考慮吧,我回去了。」他冷下臉,用了些力道拉下她的手。
「我還沒說完話。」現在身子虛,她攔不住他。
「我的話說完了。」他作勢要起身
「你……」她咬住下唇,衝口道:「好吧好吧,就喝那臭水溝的東西。」她不想他走,也想他再親她。
他立即緩下臉。「說話可得算話。」
她不甘願地點頭,臭著一張臉。
「我知道妳不喜歡喝那些東西,忍一段時間就好,我請大夫給妳做藥丸……」
「我自己也會做。」她立刻道,若不是那些藥丸被河水沖走了,她也不會這麼難受。
「現在妳身體不好,做藥丸太傷神,這樣吧,妳把藥方告訴我,我請人做成藥丸。」他得先搞清楚她的藥丸是用什麼做的,若是毒藥毒草做的,他不會再讓她吃這些東西。
聽見他這麼關心她,原本還在生氣的沃娜立刻眉開眼笑,望著她帶笑的臉他也露出微笑,他從不曉得自己還會哄人。
「妳怎麼會做藥丸的?」他不經心地探問。
「姑奶奶教我的。」
「姑奶奶,她是誰?」
「不知道,她教我很多東西。」
「藥來了。」梅老在這時走了進來,其實他已在外頭觀望了一會兒,一直找不到好時機進來,藥都要涼了。
見他們兩人親密地靠在一起,梅老也沒多問,放下湯藥後藉著看店的名義立即又走了出去。
一見到黑黝黝的藥湯沃娜整張臉垮下。「這麼恐怖。」
溫亭劭端起碗,感覺湯藥不是很燙,他笑著建議:「妳捏著鼻子別換氣,一口氣吞下就是了。」
她學著小孩兒喝藥的方式,一手捏著鼻子,張嘴咕嚕嚕灌下,連換氣都不敢,就怕自己一聞到就吐出來。
灌下最後一口,五官皺成一團,肩膀都拱了起來,她滑稽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笑出來。
聽見他的笑聲,她立刻張眼瞪他,生氣地將嘴湊上去親他的嘴,她強吻的行為讓他笑意更深,他早該知道在她腦中是完全沒有禮教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為所欲為。
偏偏他就喜歡她帶點任性、帶點霸道,外加與眾不同的思路,每每讓他又好笑又好氣。
她嘴中滿是苦味,她一邊親他一面打他,他不停笑著,感覺她的拳頭不停落在他的肩上、胸上。
他抱緊她,將她惱人的捶打全納進雙臂內,明知不該再與她牽扯下去,無奈他卻沒有選擇的機會,要他狠心丟下她、不管她的死活,他實在做不到,唉……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第七章
時序緩緩進入六月,天氣愈來愈熱,這天是衙參之日,官員一早就到廳室參議辦差。
開封府不只佔地大,就連官員也多,除了開封府尹外,主要官員還有開封牧、權知開封府、推官、判官、司錄參軍、六曹參軍、左右軍巡使、左右軍巡判官、勾當左右廂公事等。
官衙則主要有潛龍宮、廳事、左右廳、使院、司錄司、六曹、左右軍巡院、勾當左右廂公事所等。
對於前些日子,白雲寺有外人混入廟內扮成僧人以迷藥迷姦女子一事,府尹元紀赫示意要嚴加查辦。
「皇上對這事也甚為憂慮,光是京城內的僧人就有千人以上,管理實屬不易,雖說有僧人名冊,但這中間有多少是真的出家人,有多少是魚目混珠,還得費一番勁兒才能查清。」
底下列位的官員聽後一陣耳語討論。
「今兒個就這事大夥兒提個方案出來,之前還有罪犯、強盜扮成僧人混在寺廟之中,還有人做假和尚就為免費的飯糧,甚至還聽說有僧人娶妻生子,欺瞞上下,問題實在是大。」府尹元紀赫皺下眉頭。
「咱們就先照著僧冊驗明正身。」一名官員說道。
其他官員也陸續提出可行的方案,溫亭劭在一旁聽著,偶爾點點頭,沒提什麼意見,他官階小,且只是代理推官之職,少說多聽是最基本的為官之道。
今早他接到曹則捎來的訊息,紙條上寫著王嬌受了傷,目前已無大礙,他們現在在客棧投宿養傷,因為他答應王嬌不洩漏行蹤,所以暫時無法通知他來,但他會想辦法盡快帶她回來。
對於王嬌為何受傷一事信上並無交代,不過想必不是小傷,否則曹則不會六天後才托人捎來訊息。
他原打算派人去打探他們的下落,既然王嬌受了傷,他猜測他們應該沒有走遠,但一想到王嬌不願讓人知道她的行蹤,他選擇尊重她的決定,有曹則在身邊至少他不必擔憂她的安全。
結束例行參議後,府尹將他留下。
「這次白雲寺的事你立了大功。」元紀赫說道。
「大人過獎了,下官只是奉黃大人之命到白雲寺去誤打誤撞碰上的。」他微笑地說,這老狐狸不在僚屬面前誇獎他,只在私底下讚揚他的功績,他怎麼會不瞭解他的用意。
在皇上面前元紀赫定是攬功在身,頂多在皇上面前說句底下官員也辛苦了,可在下屬面前他當然要稱揚一番,讓他們更為自己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