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阿曼達小姐會怎麼樣呢?」雖然很氣她的任性差點害死心愛的人,但是看在巴貝登的面子上,季曼沂還是勉強表示關心。
「關於傷害的部分,雖然你們沒提出告訴,不過丟汽油彈縱火是公共危險罪,她免不了得坐牢。」提起愛女,巴貝登禁不住紅了眼眶。「這樣也好!就算給她一次教訓,世界上的事,不是她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以後我也會好好管教她,希望還來得及教導她成為一個好女孩。」
「我想可以的。」對於這個以偏執的佔有慾來表達愛意的女孩,韓劭剛還是寬宏大量的給予祝福。
「謝謝你們!」巴貝登真誠地道謝,再次感到羞愧。
他走後,韓劭剛繼續摟著季曼沂,享受兩人世界的濃情蜜意。
「你知道巴貝登開了多少金額的支票給我們嗎?」他問道。
「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是幾千塊美金吧!」在這個年代,這樣的金額已經很多了。
「不對。」韓劭剛搖搖頭,神秘地揭曉謎底。「得再多加兩個零。」
「幾十萬美金?那麼多?」季曼沂驚呼。「看來巴貝登真的對你很歉疚!」
「是啊!其實我真的沒怪他,至於阿曼達,她必須接受法律制裁,就已經受到懲罰了,他實在不必給我什麼精神賠償費。不過——」他對季曼沂一笑說:「現在有了這筆錢,我們終於可以去香港了。」
「嗯!等你傷勢一好,我們就出發。」
想到就快回到熟悉的故鄉,季曼沂忍不住露出期待的笑容。
第十章
七○年代末期,八○年代初期。
曾經是中國歷史上最耀眼的海上明珠——香港,歷經戰亂與成為殖民地的種種衝擊後,它並沒有因此被擊倒,反而浴火重生,以令人驚奇的速度蓬勃發展,宛如洗盡鉛華的女伶再度粉墨登場。
韓劭剛與季曼沂來到這塊曾經熟悉,卻又不是那麼熟悉的土地,觸目所及皆是滿滿的詫異與驚喜。
「這個!這個我小時候看過,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好令人懷念喔!還有那個東西——」走在大街上,季曼沂宛如回到童年,像個蹦蹦跳跳的孩子,一路走來興奮不已。
韓劭剛凝視著她時而驚奇、時而欣喜的美麗容顏,眼底滿是眷寵。
這個女人到底用了什麼神奇的魔法,讓他一天比一天更愛她?
「啊!我要吃那個,以前我媽常買給我吃。」季曼沂看見路旁有人賣烤餅,想起自己小時候最喜歡吃了,疼愛她的母親常常買給她吃。
韓劭剛付錢替她買了一份,她拿著熱烘烘的餅,迫不及待咬下一口。
就是這個味道沒錯!啊,好懷念的滋味。
她陶醉地閉上眼咀嚼香噴噴的烤餅,想起母親溫柔慈祥的容顏,大大的眼睛承載不了感傷的淚水,一滴滴從臉頰滑落。
見她邊吃烤餅邊掉淚,原本想討她開心的韓劭剛反而駭著了。
「你怎麼哭了?」難道是這攤烤餅太難吃了?
「我想到我媽媽……」提起過世的母親,她就不禁眼淚汪汪。她真的好想她!
「傻瓜!你哭什麼?現在你媽媽可是好好地活在世上,只要我們找到她,你就可以再見到她了。」韓劭剛揉揉她的發,溫柔地安慰道。
「嗯!說得也是。如果再見到她,我一定要警告她當心我爸爸那個負心漢,要她千萬別被他騙了!」她義憤填膺地握緊小拳頭發誓。
「恐舊來不及了!按照你的出生日期計算,你那負心漢父親已經『得逞』了,現在你正乖乖在媽媽的肚子裡成長。再說——」韓劭剛好笑地點點她的鼻子說:「要是過去的歷史改變,未來也會跟著改變,如果你那負心漢爸爸沒讓你媽媽懷你,就不會有現在的你,你將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你知道嗎?」
「哼!我才不在乎,只要媽媽不受到傷害就好。」
「那你也不在乎我嗎?」韓劭剛覺得有點受傷。「你為了母親,不在乎與我分離,也不理會我為你痛苦難過嗎?」
季曼沂知道自己說錯話,無意中傷了他的心,立刻軟下語氣道:「人家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嘛!而且你剛才也說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人家都在媽媽肚子裡了,你要我消失不見也不可能啊!」
「哼!這不是可不可能的問題,而是心態問題。」遇到這種問題,他可是小心眼得很,他吃味地認定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遠不如她母親,竟然使起性子,不開口說話就是不開口說話。
一整天他都故意板著一張冷淡的臉,存心讓她不好過,讓她知道她說的那句話,是如何傷了他的心。
晚上回到旅館,他還是冷淡地看著電視不理她,季曼沂什麼都可以忍受,就是受不了他不理她,所以她不借犧牲「色相」打算撒撒嬌讓他消氣。
「劭剛。」她嬌滴滴地倚過去,撒嬌道:「你跟我說話嘛!」
「要我說什麼?」其實韓劭剛氣已經消了大半,但難得見她這般嫵媚乖順,他也樂得享受入懷的軟玉溫香。
「就說你不怪我了啊!」她笑吟吟地道,連台詞都幫他想好了。
「不行!我還是很生氣。」她的嬌軀香馥柔軟,他心蕩神搖之際,還得裝出生氣的面孔,只為了多討點便宜。
「好嘛好嘛!原諒人家嘛!」季曼沂愛嬌地扭著身子,貼著他磨蹭。
「咳!好——好吧!」再不原諒她,他就要把持不住了。
「好棒!謝謝你,劭剛。」獲得赦免,她忘情地反身將他撲倒在床上,一連在他臉頰上印下無數個開心的吻,完全沒發現身下的人正在承受什麼樣的痛苦。
好一會兒之後,她終於發現異狀。
「劭剛,你的臉怎麼這紅?」
「我——」
「還有你的身體好燙喔,你發燒了嗎?」
「我不是……」
「你哪裡不舒服?」對男人的生理反應沒有太大認知的季曼沂,擔心他舊疾復發,慌張地用手上下檢查他的身體。「是背嗎?你的背在痛是不是?」
「不是背,是其他的地方。」韓劭剛拉住她在胸口移動的小手,翻身壓住她。
兩人全身相貼,每一寸都熨貼在一起,她終於察覺他身上不同的反應。
「你……」她羞紅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那可愛的害羞神情,讓韓劭剛再也忍不住,變身成了大野狼。
他溫柔地封住她的唇,愛憐地親密吮吻,大手開始不規矩地上下輕撫……
季曼沂呻吟了聲,像烤馬鈴薯上頭的奶油,迅速地溶化了。
來到香港的第一夜,是充滿激情旖旎的美好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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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我小時候是住在這一帶。」第二天,季曼沂帶著韓劭剛按照記憶中微 弱的印象,找到一個由狹窄公寓的水泥叢林構成的社區。
這裡每間房子都很窄,遠看好像鴿子籠,季曼沂跟著母親在這裡度過好些年的歲月。
「沒錯!就是這一棟,轉角這邊有顆大樹,我記得最清楚。」
她拼湊著零碎的記憶,逐漸找到她童年時所住的公寓大樓。
「那時我們住在四樓,因為四不吉利,所以房租最便宜。」她笑著說道,帶領韓劭剛推開一樓無法上鎖的大門。
「果然沒有鎖,原來這時候門鎖就已經壞了。」她喃喃自語道。
走進一樓,眼前是她非常熟悉,狹窄而陰暗的長廊,每條長廊上約有七八扇門,每扇門代表一戶,每間的格局都很小,幸好那時季曼沂只和母親同住,再加上母親很會整理,所以她們住得還算寬敞舒適。
轉循彎,她看見那個同檬狹窄陰暗的樓梯,興奮地道:「啊,樓梯在這裡!快來!」隨即快步跑了上去。
韓劭剛看著她像小女孩似的忙著到處探險,寵愛地一笑,隨即跟了上去。
他們一口氣爬上四樓,季曼沂的記憶愈來愈清晰了。
「就是這一棟了。」她站在自己從前住過的舊房子前,遲疑著不敢伸手敲門。
現在屋子裡有人嗎?如果有的話,會是誰?她母親?還是不認識的人?
轉過頭,迎上韓劭剛溫柔而包容的笑容。他始終望著她,無論在任何時刻,他都是她最佳的精神後盾。
明白這一點,季曼沂感覺自己更有勇氣,也變得更堅強了。
她跨前一步,堅定地舉手敲門。
「誰啊?」門裡傳來女人的回應聲和走路的腳步聲,她屏息以待,不曉得走出來的會是什麼人。
「你是誰啊?」門打開了,一位身材微眫、頭髮燙得像鳥窩的中年婦女瞪著他們,防備地問:「你們要找誰?」
不是媽媽!強烈的失望衝擊季曼沂的心,她勉強擠出笑容,向婦人致歉道:「對不起!我們敲錯門了。」
說完,隨即拉著韓劭剛走向樓梯,快步下樓。
「曼沂?」韓劭剛知道剛才那位婦人不是她的母親,有點擔心她受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