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一個狂傲低沉的嗓音響起,她回身走向躺在床上的杜行葦,卻在接近時,轉而走到放著電話的床頭櫃,拿起話筒朝他眨眨眼,「我得打個電話給翁子倫,告訴他約會延到明天。」
「你說什麼?」他從床上坐起身來,眼神逐漸變得深邃黝黯,在此當下,她居然掛念另一個男人?!
她故意又問:「那是後天了?」
他咬牙,「你再說。」
「一個星期嗎?」她這話當然只是隨便說說,那可會嚴重影響到他的工作,他絕不可能說YES的。
但她錯了!
「對,就一星期,這一星期你的眼裡只能有我!而接下來的日子,你眼裡會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
話是這麼說,然而他可沒打算讓她通知翁子倫,他拿走她手上的話筒放回後,一把將她拉到懷中,低頭狂霸的吻上她的粉唇,他知道自己正逐步的淪陷,他對她的佔有慾愈來愈強,這並非好事,因為她正逐日遞減對他的愛。
但他相信他仍有足夠的意志力能抵抗她的魅力,他只是一時沉溺,等要夠了她,他會膩,會離開她……
床上激情翻騰,他一次又一次的要她,他要她臣服,他要讓她知道,只要他一人就能完全滿足她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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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縱慾。
今日是何日?此時是黑夜?白晝?韓楓吐了一口長氣,全身赤裸的從床上起身,腰酸背痛的身於骨像在抗議杜行葦沒日沒夜的愛她。
老天爺,他是打算讓她死在床上嗎?那飄飄欲仙的感覺讓她好幾次都以為自己會因過度激情而死去!她順順略微打結的髮絲,凝睇著身旁熟睡的男人。
這幾天,她一直身在天堂,但並非全是激情的緣故,而是她完完全全的擁有他,不僅是身體,還有他一直不肯承認,那顆早已臣服於她的真心。
她趴臥在他面前,細細的打量他那兩道狂妄的濃眉,與她不相上下又長又捲的睫毛,挺直的鼻樑、性感好看的唇辦,堅毅下巴冒出的胡碴,他如此英俊迷人,如此的令她眷戀,卻也令她心傷。
與他如此親密,她走的其實是一步險棋,而結果只會有兩個,一個是她將擁有他的心,若不,他將傷她更深,如果他母親的仇恨高於他對她的愛……
她眼眶微紅,將臉埋進他的懷中。
「想什麼?」一道沙啞性感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她一抬頭,英俊的容顏有著動人笑意,她輕啄他的唇一下,「今天吃素,不可以做那一件事。」
他壞壞的一笑,「什麼事?這樣的事嗎?」他的手直接偷襲她柔軟的胸脯,「還是這個?」他的唇也跟著往下取代手的動作,滿意的聽到她逸出一聲呻吟,「不行——」
「吃葷還是吃素?」他邊問邊吸吮著。
她吞嚥著口水,「素。」
好,他的唇、手繼續攻擊,韓楓嬌喘吁吁,慾火焚身,他再問:「還是素?」
「素。」但聲音已經變得很薄弱了。
「那就素好了。」他突然停止所有的親吻愛撫,拉了被子蓋住她冒著薄汗的美麗胴體。
她愣了一愣,看著那張壞壞的俊顏。
「好好休息,晚上再戰。」
她直挺挺的躺著,咬著下唇,再看看外面昏黃的夕照天際,想降降溫,但血液中流竄的慾火仍然蠢動,她明明沒做什麼事,呼吸聲竟愈來愈急遽——
「楓?」杜行葦突地凝睇著她。
「嗯?」
「當我一人的專屬情婦。」
原來——她笑,她很清楚他不是一個會在激情中喊「卡」的男人。
「不要。」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就連床上的事,我也可以滿足你。」
「你會膩的,你忘了我說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包括你在內,而我,又怎能相信你的目光只會看我一個?」這話說到後頭,已有些沉重。
他勾起她的下顎,直勾勾的看著她,「我說過你母親跟我母親的事已經結束了。」他傷了她的心一次,夠了,他對母親的承諾已完成。
她搖頭,「鴕鳥。」
一聽到他敏感的提到上一代的事,她就明白陰影仍在。
韓楓起身下床,套上他的白襯衫,坐到沙發上,再直視著坐臥在床上的他,「從事情發生至今,你都不曾見過我母親,一旦你見著了她,你無法保證,不會再掀起你心中的仇恨巨浪,若很不幸的,它發生了,你給我的歡愉、激情甚至溫柔都會讓你唾棄自己的。」
她頓了一下,看著俊顏上的神情一變再變,轉為蒼白,「你現在可以視而不見,但並不代表以後也能視而不見。」
他悶悶的起身,「我說了,那筆舊帳已清,你實在不必舊事重提.」
舊事重提的人是他,可她不想駁斥,她其實是很失望的,這段日子的親密相屬,她以為他終能釋懷,終能明白感情的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他對她的愛也深濃得足以化解他心中的仇恨。
原來,她錯了,要冥頑不靈的頑石點頭,談何容易?
「我想回去了。」
過度歡愛的身體在此刻全痛了起來,心底的痛楚蔓延,她擰眉的拿起前幾天他交代何紳拿去乾洗的衣物換上。
「等等,」杜行葦還不打算讓她離開,他來到她面前,抿唇不悅的問:「你要回去找翁子倫?」
「翁子倫、陳少奕、陳毅揚……」她一連念了好幾個知名商業集團第二代、第三代接班人的名字。
他火冒三丈的將她擁入懷中,「我不允許!你只屬於我!」
她抿緊唇,璀亮的黑眸冒出兩簇沸騰怒火,「我不屬於任何一個人,永遠也不會!」因為她的心已經給了他,至於身體屬於誰再也不重要了。
「會,如果我們結婚。」他脫口而出,但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不禁一愣。
韓楓目露詫異的看著突然開口求婚的男人,一時之間也呆了。
他困窘的別開臉,卻也覺得這是一個一勞永逸永遠擁有她的方法,「結婚只是終生包養的另一個名目,你不用想太多。」
意思是無關愛與不愛?她雀躍的心陡地一沉,喉間湧上濃濃苦澀,她搖頭,「終生包養,你虧大了,因為我會一年年老去,而你就算到了四、五十歲,也還可以包養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女郎。」
「那是我的事。」他不明白她何必想那麼遠。
她苦笑,「不,那也是我的事,而我決定,我們的關係到現在這一分一秒結束了,下月的包養費你不必再轉到我的戶頭。」
「為什麼?」
「我們遲早會玩膩,難道要等膩了再分手?」她搖頭,「何況,我突然明白了,沒有愛當基礎,哪一天當我已發禿齒搖時,誰會在乎我?誰會牽著我的手慢慢的——」
她突地哽咽,他這才注意到她的眸中已盈滿淚水。
「別哭,我會——」他倏地住了口,「在乎」兩字硬是卡在喉間出不來。
他可以給她幸福?可以陪她到老嗎?她母親重重的傷害他母親,甚至害母親賠上一條命,而他竟要給那女人的女兒一生幸福?!這太荒謬可笑了。
糾纏不清的結無解,他終究還是選擇放開她。
心涼了半截,韓楓淚眼模糊的凝睇著他,「好,很好,你就抱著你對我媽咪的恨意過一生吧,至於你的分數已是負分了,我對你什麼愛都沒有,我們扯平!」
扯平嗎?不,她憤怒、傷心、失落,千萬種感覺湧上心頭,在她搭上離開民宿接駁車的那一刻,再回首看著那座落在遠山薄霧間的歐式建築,她知道,她的心遺落在那裡,再也要下回來了。
第九章
「砰」地一聲,羅漢民的一張臉臭得跟糞坑裡的石頭沒兩樣,而他用力堆放在好友桌上的文件更是一山比一山高。
不過,他的臉臭,杜行葦的臉要比他更臭上千倍萬倍,而且大手一揮,幾座小山似的文件全被他悉數剷平,啪啦啪啦的跌落桌腳,還砸到羅漢民的腳,他「噢呼」的大叫一聲,再抱著發痛的右腳跳啊跳的,一邊氣沖沖的瞪著他。
「行!你真行!」
杜行葦一聽到這充滿嘲諷的字眼,咬咬牙怒視好友,「又怎麼了?韓楓又去當情婦,又讓誰包養了?你夠了沒?這一個月你不覺得你很煩?!」
羅漢民已經當了一個月的報馬仔!
嫌他煩?!他一臉受不了的瞪回去,「你還知道過了一個月?那你就該知道我看你這張陰陽怪氣的臉也有一個月了,究竟是誰煩!」
「你夠了!」杜行葦火大的用力捶桌。
羅漢民也火大的怒捶桌子再吼出來,「都是你!她跟翁子倫飛到英國去了,也許不回來了,而你知道她到那裡做什麼?她不是去當他老婆,而是情婦,專屬情婦!因為翁子倫早有未婚妻了,她要去當人家的小老婆,這全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