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總裁,傅氏的競爭力眾所周知,請問貴公司對這次的專案有何高見?」宏風總裁笑著望向傅晴微,雖然心裡已經認定了中遠那份完美的企劃,卻依然客氣地問。
垂眸望向手中厚厚的資料,傅晴微再抬頭時,唇角已浮上一抹微笑。「不必了,中遠集團的企劃幾乎無懈可擊。這次的競標,傅氏決定退出。」
傅晴微微笑著,與宏風總裁握手道別,便轉身走出宏風公司大門。
望著傅晴微的背影,中遠代表志得意滿的笑容凝結在唇邊。
不傀是傅晴微,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風範,即使傅氏的企劃被中遠原封不動地拿出來使用,她都能這樣不動聲色,難怪能以女子之姿執掌傅氏數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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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特助,你的信。」
敲開特助辦公室的門,原秘書遞上一封淡藍的信件。
「謝謝。」沈夕言看著信件,直覺有些奇怪,他交遊向來單純,很少有書信交流,誰會把信寄到公司來?
不過信封上確實寫著他的名字,還標明了親啟字樣。
「不會是女朋友的情書吧。」原秘書調侃著,「對啦,總裁讓你立刻去她辦公室,要是情書的話,可千萬別給她看到。」
「好的。」他將信隨手放入口袋,站起身。
進入傅晴微辦公室的一刻,他怔了一下,她纖細的身子埋在轉椅裡,髮絲有些凌亂,臉色異樣的蒼白,彷彿疲憊到極點。
「晴微,你怎麼了?」心不由得一緊,他走到她身邊。難道是在宏風的競標中失利了嗎?但那分企劃他看過,絕對沒有問題的。
傅晴微抬起頭,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寧。「我輸了,企劃被偷走了。你說為什麼……他們都要背叛我?以前是劉海峰,這次又是誰?其實我不怕和人競爭,只是為什麼每次都輸在自己人手上?」
「不會的,晴微,你不會輸。那只不過是一份企劃,我們可以重來的。」聽到這個消息,他也很震驚,但現在絕不是驚怒的時候。
眼前的傅晴微已被傷得遍體鱗傷,他不能再讓任何的負面情緒影響她。
「可以重來嗎?我還有機會嗎?」她怔怔地望著他。
她沒有忘記,因為劉海峰的背叛,傅氏損失了三千萬,而這個下半年,若她不能將這三千萬給補回來,她就只能辭職,她不貪戀傅氏總裁的位置,卻不甘心那麼多年的努力付諸流水。
「可以的,相信我、相信傅氏,也要相信你自己。晴微,你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是不是?」沈夕言柔聲安撫著。
靜默一下,她慢慢地點頭,忽然伸手攬住他的腰,語音模糊地道:「讓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任她將頭埋在他懷裡,沈夕言靜靜地環著她,一句話都不說。恍惚間,胸口一涼,冰涼的液體透過襯衫,印上他的肌膚。
良久,傅晴微站起身,吸了口氣,走到辦公室裡的小套房裡沖了把冷水,等她再次出現在沈夕言眼前的時候,除了眼底一絲若有似無的悲哀,已經一如往日般平靜。
「我想翹班,你要陪我嗎?」她看著他。
「好。」無力抹去她眼底的悲傷,令他有些挫敗、難受。
傷害往往埋得越深,傷得便越痛。她還那麼年輕,卻偏偏如此倔強,如此——讓人心痛。
即使身價千萬,又住在全市最高級的住宅區,傅晴微的房子卻不大,原本兩室一廳的格局,被她弄成了一室一廳——精緻的客廳和超級大的臥室。
「我不喜歡太多的房間,那會讓我頭暈。」
放下從超市買來的大堆食物,傅晴微走到廚房,將食材一件一件取出來。沈夕言看著眼前的寬敞廚房,白磚貼面閃著亮光,各類烹飪用具乾淨得就像新的,有些還貼著商標,甚至沒有開封。
望著她生疏的動作,再看看嶄新的廚房,沈夕言猶豫地問:「晴微,你究竟有沒有下過廚?」
「沒有,我一般都在外面吃。」 一點考慮也沒有,傅晴微直接搖頭給他看。
沈車百忍不住苦笑,走上前去。「還是我來。」
「不相信我?」傅晴微挑眉,很自信地道:「即使從來沒有下過廚,但至少我看別人做過,而且做飯是女人的本能,絕對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嗎?她令他想到悅寧,他親愛的妹妹,一個一天到晚高唱做飯是本能的女孩子。
可是……只要悅寧靠近廚房三步之內,大弟鳴遠就會立刻從家裡衝出去,在外頭吃完飯再回來,而他,只有留下來為沈大小姐收拾殘局的份。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傅晴微能比悅寧稍微像話一點,不會弄得一屋子烏煙瘴氣後,端來一盤漆黑的煮蛋要他嘗嘗。
不過,在傅晴微用了半斤油炸出一碗油爆蝦,當他看到那黑得發綠的油爆蝦時,他徹底放棄了希望,強迫自己不去看她那張哀怨的臉,三兩下就將她趕出廚房。
「我越來越發現自己真的頂失敗的。」望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再瞄了瞄垃圾袋裡烏漆抹黑的油爆蝦,傅晴微撫著額頭呻吟。
沈夕言為她夾菜,「你只是不擅長這個。」
「不擅長這個?那我擅長什麼?」傅晴微悶悶地說道。
「小時候擅長讀書,現在擅長當總裁,還不夠啊?」沈夕言笑道。
她以為十九歲拿到碩士學位,二十多的年紀就做到大集團的總裁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傅晴微眼睛亮了一下,隨即黯淡下來,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起身到冰櫃裡取出一打啤酒,扔了一罐給他。「有菜無酒多不像話,來,我們喝一杯。」
她打開拉環,一口氣灌了大半罐下去。
握著一罐啤酒,沈夕言沉默地望著她,漆黑的眸子裡深藏的擔憂卻讓她心亂。
「你看我做什麼?來,陪我喝酒。」她笑著靠近沈夕言,取過他手中的啤酒為他打開。
「晴微,你想哭就哭出來,不要忍著。」望著湊到唇邊的啤酒罐,他無奈地說。
進入傅氏數月,她的努力他全看在眼裡,她的倔強他也看在眼裡,她的傷心他一樣看在眼裡。然而她太會忍耐,將傷心、哀慟深深地埋在心底,任憑它們在心上劃下一道道傷痕。
即使是今天,她悒鬱到翹班,卻還是面帶微笑,拉他去超市大採購,甚至想要親自下廚做飯。她竟以為別人當真看不出她笑得勉強嗎?與其勉強地笑著,還不如痛痛快快哭上一場好些。
「哭?我才不哭,哭有什麼用?」傅晴微垂下眸子,仰頭又是半罐啤酒灌入喉。
從小她就知道,沒有人會為了她的眼淚心軟,更不會為了她的眼淚心疼。她不要哭,要笑,要優雅而得體地笑,即使心口鮮血淋漓,也要若無其事地笑著。
她揚起嘴角,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怔住,那雙澄清如水的眸子裡,盛著的竟是心疼。
心疼?還有人會在乎她:心疼她嗎?
嘴角的笑容漸漸隱去,傅晴微抬眼,「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會讓我以為你在乎我。」
「我當然在乎。」對上她的眼睛,沈夕言一字一字認真地道:「晴微,我在乎你,很在乎很在乎。」
「你騙人。」傅晴微別開眼。
「請你看著我。」沈夕言扳過她的身子,「我對你是什麼樣的感情,你真的都不知道嗎?」
用力咬著唇,傅晴微沉默了良久,「你是說……你喜歡我?」
「是,我喜歡你。」毫不躲避她的注視,沈夕言點頭,那清逸容顏上的執著讓她心悸。
這樣的他,令她想起兩人初識的那個雨夜,他那抹溫柔的笑容,和那雙澄淨的眸子。
「那麼,陪我喝酒吧。讓我忘記所有的不愉快,那些失敗、那些背叛,都快壓得我喘不過氣。我要忘了它,你幫我。」她說著打開一罐罐啤酒,隨著開罐聲,麥芽混合著酒精的味道佈滿了整個房間。
「我陪你。」端起一罐啤酒,沈夕言灌了一口,酒精的味道讓他皺眉,但他依然陪她喝著。
彷彿要忘記一切似的,兩人一罐接一罐地喝著,不知過了多久,最後一罐啤酒也被分了個精光。
臉上泛著淡淡的暈紅,傅晴微往沈車百身邊偎去,輕悄悄地攬上他的腰,呵呵地笑著。
沈夕言的臉紅得不像話,向來澄淨的眸子籠上一層薄薄的水霧,薄唇沾了酒,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濕潤的光澤,傅晴微壞心地一笑,冷不防地仰起頭,在他的唇上舔了一舔。
「晴微。」
她明顯地感到他身體顫了一下,卻依然放肆地撩撥他。「夕言,抱我。」
「晴微,別……你別胡鬧了。」他推開她湊上來的身子,努力保持神智的清明。
數罐啤酒下去,已是他的極限,酒精的後勁,加上軟玉溫香的誘惑,即便是聖人也把持不住,何況面對的是他心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