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好絕情的人。」莊羽鶴拋給她一朵大大的甜笑,「真不怕我被搶走?」
「請便啊。」
「如果我不要呢?」莊羽鶴站起身再度捉住她手臂膩著她,「如果我偏偏要賴你呢?」
飛鳥嘴角微揚,正想回話時,一聲驚呼忽地響起:「老天,我沒看錯吧?」
這聲驚呼嚇了兩人一跳,連忙將眸光對準聲音來源,望向一臉目瞪口呆的藍清風。
「你們兩個——莫非不只是好朋友?」不只是好朋友?難道指她們兩人有斷袖之癖?兩人互望一眼,爆出一陣清朗笑聲。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莊羽鶴一面笑,一面瞪他,「莫非以為我們是同性戀?」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要一輩子賴著影山特校?」
「那是女孩子間的玩笑話。」莊羽鶴翻翻白眼,「你不懂嗎?」
他默然數秒,似乎在腦中玩味著她的話,終於,他嘴角勾勒起深深的、迷人的微笑,雖然頭還是微微搖著的,「真不懂你們女人,竟然可以說出這麼噁心的話。」
「你們男人這間不說嗎?」
藍清風一怔,腦海忽地浮現一幅可笑的畫面——任翔朝他扇著兩扇迷人的眼簾,撒嬌般地說著要一輩子做他好友的話——
老天!他不自禁一個冷顫,全身浮現雞皮疙瘩,光這樣想就覺得噁心!
莊羽鶴見他如此,明白他的感覺,卻故意逗引他,「怎麼啦?瞧你臉色蒼白的模樣。」
藍清風微微苦笑,「你就別再整我了,親愛的。」
親愛的?他竟然當著飛鳥的面這樣喊她?莊羽鶴一陣尷尬難當,卻又忍不住因他自然脫口而出的稱謂感到欣喜,一陣電流竄過全身。
飛鳥自然注意到她不尋常的反應了,光從她比平常紅上幾倍的臉頰便可輕易窺見她心情的不穩。她禁不住暗暗搖頭,綠眸卻不著痕跡地打量藍清風。
看樣子羽鶴是真的陷入情網了。而這男人——是否也有同樣的感覺?
該也有吧。瞧他一雙黑眸凝定在羽鶴臉上無法動彈的模樣,他顯然深受羽鶴吸引。若真如此,就是她該先行退場的時候了。但最後,還的一個問題。
「依你們這幾天的觀察,有沒有特別可疑的目標需要鎖定?」
「目前沒有。」莊羽鶴回答,「倒是發現那四個人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難以理清。」
「你是指感情方面的問題?」
「你也發現了?」莊羽鶴微微顰眉,「部長和夫人之間似乎感情冷淡,蒂娜看來是四處招蜂引蝶的人物,夫人又似乎極欣賞那個保鏢。」
「我倒的個猜測,史萊爾與蒂娜之間或許有特殊關係。」藍清風插口。
「是嗎?」飛鳥微微沉吟,「部長有婚外情?」
而妮雅夫人容許這件事,並且也以魏為目標?或者她還被蒙在鼓裡?
「我們還沒辦法排除任何一個人選,除了感情,他們似乎沒有其他方面值得疑慮的。」
「我知道了。」飛鳥淡淡點頭,「那麼我就先告辭,兩位晚安。」
語畢,她回轉眼眸,靜靜凝視莊羽鶴數秒,接著她忽地搖搖頭毅然轉身,離開兩人的臥房。不知怎地,她有種感傷的預感——她與羽鶴分離的日子似乎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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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世田谷區 神谷家庭園
今晚,來自哈斯汀王國的外交使節團將在這裡接受神谷財閥年輕指導者的私人款待。
雖說是私人款待,但穿梭其間的貴賓們可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甚至連日本政界幾名大老也赫然在受邀名單,並且也都賞臉光臨,將神谷家的晚宴裝點得更加貴氣優雅。
顯然神谷財閥在日本實力雄厚,以至於主人雖只是商界一名資歷尚淺的年輕人,但許多政商界有名的大老仍願意賣他面子。
影山飛鳥一面陪伴在外交部長史萊爾身旁充當臨時翻譯,一面堅守職責,悄悄注意著週遭狀況。當然,今晚各界重要人物雲集,有關保安方面的問題其實不必他們太過擔心的,自然有日本方面的人馬負責。但在神谷家各個出入口,她仍派了手下駐守,一方面是防止閒雜人等混進,另一方面也順便向她報告是否有已方人物進出。當然,底下那群保安官們並不曉得他們之所以要限制已方人物進出並非只因安全方面的考量,主因其實是防止間諜有機會遞送情報——有關這件秘密任務只有飛鳥等三個人知曉。
羽鶴突然消失了。
飛鳥相信她是追不久前以頭痛為借口離開神谷家的蒂娜去了,當時事態緊急,她甚至來不及留話便匆忙離去,害得飛鳥與藍清風著實為她擔憂了幾分鐘,後來才想到她應該是尾隨蒂娜而去。
於是藍清風對部長編了個羽鶴身體不適的借口,由飛鳥暫時接下羽鶴工作擔任部長與外賓交談時的即時口譯。這當然是因為她日語相當流利的關係。
她隨著史萊爾部長以及妮雅夫人周旋於一個又一個重要人物之間,傳譯著彼此堆砌華美的外交辭令,聽著他們言不及義的對談。
這就是所謂的外交活動嗎?或者是因為這是屬於私人性質的晚會,所以所有人都刻意迴避感性的話題?頂多有些人會提起哈斯汀與日本即將開展的外交關係,然後說一些類似祝福的話,但也僅此而已。
似乎沒有人提起將來願意與哈斯汀王國建立某種關係,比如說議員們願意在國會中擔任所謂遊說者的角色,或者利益團體願意與王國高層人士多加接觸等等。
而史萊爾也沒有主動提起這樣的話題。
飛鳥覺得疑惑,為什麼史萊爾不借此機會為王國將來與日本商界的關係打下基礎?這不就是女王陛下這次派使節來日本的原因嗎?不就是為了與日本洽談建交的可能性,並且增加在日本民間的影響力?她真不明白為什麼。
很快,她便知曉答案了。
那是因為主辦此次晚宴,神谷財閥的指導者終於在佔地廣大的神谷家庭園裡現身。
據說神谷財閥的總部是在京都,指導者由於公事繁忙,在晚會剛開始時人還在京都,因此才會姍姍來遲。不過,他還是在晚宴進行一個多小時後趕到了。
當那輛加長型的黑色在轎車平穩地停在庭園的外時,所有賓客同時有默契地停止交談,目光從四面八方集聚在那個正步下轎車的男人身上。
他身材修長優雅,一身手工縫製的銀灰色禮服服帖帖地依附他的身軀,充分展現出他充滿力與美的身體曲線。接著,他揚起頭,鷹銳的眸光精準地朝這裡射來。
所有人——包括飛鳥,都禁不住發出輕微的讚歎聲。
這個男人實在太俊美了,那恍若藝術大師一刀一刀雕塑出來的五官輪廓完美得讓人無可挑剔,美到恰到好處,直覺減一分則太少,增一分又太多。
一個男人怎能俊美成那樣?彷彿所有天光都自然薈萃到他身上,輝芒璀璨,盈著燦爛金光,讓人無法逼視。他豈止是太陽之子,他本身就是太陽!
光君。
飛鳥聽到有人這樣低聲喚他,而她認為他確實當得此稱謂。
他確實是無論到哪裡,都自然吸引所有人注意的「光君」。他是光君,而所有在他璀璨銳芒照圍下的人們,頓時成了陰影。
包括這裡所有的男人、女人,也包括她——影山飛鳥。
飛鳥別過頭,玫瑰唇角淡淡拉起一絲苦笑。那男人的眸光實在太凌銳了,就算是一向高傲自信的她也無法逼視。生平第一次,她有狼狽不堪的感覺。那男人甚至未真正看她一眼,光是這樣不經意地掃過就令她心跳加速。
不該是這樣的,這樣的感覺不該是屬於她影山飛鳥的。她是高傲的飛鳥,展翅翱翔於天際,從來不曾俯視任何男人一眼。她從來就無意讓任何男人進入她視野當中。
但今晚,她豈止讓他進了視野,他簡直讓她動搖了一向鎖得堅穩的心門。
別再看他。她告訴自己,別嘗試冒險。但命運之神卻不容她逃避,他走向她——不,其實是走向她身旁的外交部長。
「這位就是史萊爾部長吧?」他主動向史萊爾伸出手,「在下神谷光彥。」
他——就連嗓音也如此低沉性感,像拂過柔軟的絲緞那種蕩人心魂的感覺。他用的是英文,而且完全沒有日本人慣有的奇特腔調,十分標準。
有幾秒鐘的時間,史萊爾似乎還身陷在震驚的狀態中無法回復,好不容易回過神,連忙也伸出手與他一握,「久仰大名。」
兩人寒暄了好一會兒,忽然,史萊爾左右轉頭。
「清風呢?他怎麼不見了?」他問飛鳥,她驀地凝神。
是啊,藍清風那傢伙,什麼會忽然消失的?莫非追羽鶴去了?
她輕輕顰眉,「或許是擔心羽鶴郡主,先回去了。」她用母語答道,不希望讓外人知曉哈斯汀王國的郡主也在使節團行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