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汪汪汪|」在宅子裡孤單一整天的阿土,此刻心情異常興奮,尤其牠對簡涅睿很有好感,吠得更起勁了。
「死阿土!」在阿土不要命的瘋狂朝他奔馳過來前,簡涅睿身手利落的閃過,低吼一聲,氣急敗壞。
可憐的阿土因為躲避不及,疾速之下來不及煞車,寬寬大大的額頭就這麼硬生生撞破一旁的木製小柵欄,教簡涅睿看傻了眼。
好險,如果他沒躲過,現在他的腳准像那堆被撞爛的碎片。他在心底感到十分萬幸,回頭一想,才想到那笨狗小子的安危。
「阿土?」簡涅睿很小聲叫著趴在爛木片堆裡的阿土,該不會撞死了吧?
興奮過度的阿土,在這麼一撞後,總是恢復了冷靜,趴在地上嗚咽低鳴。
「沒見過那麼笨的狗。」簡涅睿真受不了,到底是誰把牠給教成這副蠢樣?
雖然唉唉叫,但見沒人上前關心,阿土只好自立自強的爬起來,又繞回簡涅睿的腳邊。
「你沒事吧,阿土?」簡涅睿明明曉得狗不會說話,也不清楚牠是否聽得懂,他這多此一問的舉動其實愚蠢萬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嗚……嗚嗚……」阿土睜著骨祿祿大眼,水汪汪的好不惹人憐,但對子簡涅睿著實起不了半點作用。
「沒流血嘛,那就沒事了。」牠還能像平常繞在自己腳邊轉,那足以證明牠是正常了。
沒想到簡涅睿不顧自己安危,阿土不滿的吠叫出聲。
「汪!汪!汪!」
「你小聲點,沒見到她睡著嗎?」簡涅睿很想抬腳踹開牠,但一舉起腳來,阿土立刻嗚嗚叫,當下他收回腳。
「騙你的,蠢狗!」
扔下阿土,簡涅睿繼續走向家中大門,掏開鑰匙打開門時,狗腿的阿土用頭贈他的腳踝。
「就算你狗腿成這樣,還是逃不了今晚睡院子的命運。」簡涅睿毫不留情的用長腿將牠掃到一邊,沒半點同情心的關上大門。
「嗚……嗚嗚嗚……」再度敗北的阿土,抱著沮喪的心情窩在門邊,額頭上還留有剛才撞上柵欄的腫包,今晚心情依然繼續惡劣下去……
第七章
早上七點,天清氣朗,又是個陽光和煦的好天氣,雖然星期一的早晨,讓很多上班族痛不欲生,甚至有倦怠症候群,可是仍然是嶄新的開始。
「唔,呵啊……」伸個懶腰打個呵欠,簡涅睿打開浴室大門,準備盥洗整理儀容,順便再衝個晨澡,打起精神。
他赤腳踏入浴室地板,抓起牙刷和牙膏走向馬桶,和往常一樣蹲個廁所,邊打個小盹,邊將牙給刷個乾淨。
他總是習慣在同一時間,將很多事情一併完成,如此一來,他便能擁有更多時間處理更重要的事。他坐在馬桶上,專心解決民生需求,手拿著牙刷滿嘴泡沫,相當輕鬆愜意……
奇怪,他怎麼覺得有人在打呼?而且鼾聲不小,簡直如天邊打下悶雷般,一陣又一陣,一波接一波。可能是聽錯了吧!簡涅睿沒睜開眼,不願放棄這早晨偷來的小小空閒,繼續在馬桶上打著盹。
「呼……呼呼呼……呼……」
那到底是什麼聲音?簡涅睿再也受不了地放下牙刷,睜開眼睛想找出聲音的源頭,難道是中央空調壞掉的聲音嗎?
在簡涅睿仔細將浴室檢查個清楚時,赫然發現角落邊有個大浴桶,一隻短短寬寬的狗掌架在浴盆的邊緣,豪邁的睡成大字形……
「啊!」簡涅睿嚇得大叫,阿土什麼時候跑到屋子來?「梁品貝!」他氣得睡蓬的亂髮都要豎起來了。
「什麼事?什麼事?」抱著枕頭,梁品貝幾乎是嚇得從床上跳起來,直奔浴室用力推開門。
簡涅睿末能及時反應,坐在馬桶上連褲子都來不及穿上,就這樣和梁品貝大眼瞪小眼。
「你怎麼了?」頂著睡塌的頭髮,梁品貝一手握著浴室門把,還夾了個枕頭在腋下。
「阿……阿土……是誰讓阿土進來的?為什麼牠會跑進我的浴室裡?還睡在我家的浴盆內!」簡涅睿坐在馬桶上失控咆哮,手裡牙刷指著她鼻頭,如果現在穿上褲子,鐵定是跳起來扁人。
「因為半夜院子蚊蟲多,阿土被咬得睡不著。」梁品貝疲累地猛打呵欠。
「而且,那是從我家搬來的大浴盆,不是你的。」
「那幹嘛睡在我的浴室裡?」
「喔,這裡離我比較近,聽著牠的打呼聲我能睡得更熟。」梁品貝說得理所當然。
「你家蚊蟲真的很毒,叮得阿土額頭上都起了個腫包。」她好不心疼。
簡涅睿咬緊牙根,腫包是那只笨狗自己撞的!
「好,這筆帳等我出了浴室之後再算。」他要冷靜,千萬要沉著穩重才好。
「你不要這麼小氣,阿土真的很可憐。」
簡涅睿平心靜氣的說:「請妳先出去,然後把門替我帶上。」這已是他的最大極限。
「你保證等我關上門,不會欺負阿土。」萬一在她視線未及之處,阿土慘遭他毒手該怎麼辦?
「沒問題,麻煩替我把門帶上,謝謝。」簡涅睿額間的青筋暴凸,正考慮她關上門後,要不要速戰速決,乾脆把阿土淹死算了!
「你確定?真的會和平相處?」
他再也忍無可忍地惱火大叫道:「死丫頭!妳到底要不要讓我穿上褲子?」
沒看到他猛拉著褲子嗎?就算是兩人結婚,最基本的隱私難道就不必尊重?那下次她在房間換衣服,如果他「不小心」闖進去,就別對他鬼吼鬼叫!
這下子,梁品貝赫然發現他的窘境。
「呃,你會上廁所喔。」她的意思是,他其實也跟自己沒什麼兩樣嘛,那麼以後少擺出很完美無缺的樣子,容易讓人產生距離感。
簡涅睿差點沒將手裡的牙刷給扔過去。「廢話!我還會殺人,妳信不信?」她見到一個大男人坐在馬桶上,難道不會不好意思?
「你以後上廁所一定要鎖門,不然這樣我會很困擾。」粱品貝搖搖頭,不忘叮嚀他。
「等我套上褲子出去後,妳就死定了!」他邊拉著褲子,深怕太激動掉下來,她是神經有病才會搶他的話去說。
困擾!?去你的,是被看光的他比較尷尬吧!
「好啦,你也別太緊張,反正你有的,我阿公也有呀。」扔下這句話,梁品貝打個呵欠關上門,獨留在馬桶上已傻眼的簡涅睿,和窩在浴盆內呈大字形的阿土。
那死丫頭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可是一尾正值壯年、活動力旺盛的「活龍」,請問跟梁業先那個已是桑榆暮景的老人怎能比較?
簡涅睿越想越氣,越氣牙就刷得越用力,這分明是打擊他的男性尊嚴,一早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壞殆盡!
浴室內,他滿肚子怨氣,伴隨著阿土越呼越大的鼻鼾聲,正式揭開這一天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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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黃的日照透入客廳的落地窗內,暖暖的光輝填滿每個角落。
早上七點四十分,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鐘頭。
他花二十分鐘閱讀五份報紙、一本財經雜誌,三分鐘內解決一杯黑咖啡和火腿土司蛋,五分鐘收拾兼洗碗盤,十二分鐘盯著筆記計算機研究國內外股市動向和匯率高低,二十分鐘的車程,將準時在八點四十分時抵達公司,並且聽取秘書報告今日主要行程。
簡涅睿數年如一日,認真的生活態度成就他現在的地位。
如果一天二十四小時分成三等份,除了必要的三分之一睡眠外,三分之二都心繫工作,換而言之,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且帶有點潔癖。
放下報紙,簡涅睿看著餐桌上的稀飯和醬瓜,以及一杯鮮奶。
「為什麼這東西會出現?」稀飯和牛奶?好詭異的搭配方式。
梁品貝坐定位,疑惑的看著他。
「早上不都是吃稀飯?快吃吧,你上班會遲到喔。」既然昨天他大方的帶她去看電影,她決定以後早餐也順便幫他忙。
反正,她一向習慣準備兩人份的早點。
「我不吃稀飯。」筒涅睿站起身,打算再去弄一份,多年來的早餐都是自己打點,女傭一周來兩次打掃宅子,也會負責替他將冰箱塞滿食物,不過大多都是微波食品。
「那我明天再準備別的,今天你先吃。」
「我不吃稀飯。」他再次重申一遍。
「所以呢?」梁品貝揚高眉。
「你要丟掉嗎?」浪費食物,小心遭天譴。
「沒有,我只是要再弄一份早點。」
「你需要什麼?」她問。
「一杯黑咖啡,火腿土司蛋。」
「土司切不切邊?」
「不用,可是蛋黃要三分熟。」
「沒問題。」梁品貝微笑,將筷子塞進他手裡。
「我明天幫你弄。」
她問那麼多一樣是等明天,可他現在就要。
簡涅睿才放下筷子,梁品貝馬上跟著站起來。
「不可以浪費食物!我答應你明天一定幫你煮咖啡、弄西式早點,但是你一定要把稀飯吃掉,曉不曉得農夫種田很辛苦?這世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在餓肚子。」